天色總是變化的相當之快。


    方才還是清爽明朗的夜空,這會卻烏雲密布,雨點很快便密集的落了下來。


    阿克裏西俄斯迴到了自己的王位之上,依舊還在苦心鑽研著手中的殘頁。


    宮殿外的雨點聲有些嘈雜,讓他的思緒也有些紊亂,始終靜不下心來。


    就在他準備暫時迴去休息,不再研究時,外麵突然響起了人的唿喊聲。


    而且這唿喊聲在迅速之間便如山唿海嘯般響了起來,仿佛整個城中的人都在這深夜之中唿喊起來了一般。


    阿克裏西俄斯心頭升起一種不妙的預感,他站起身,迅速的走出了王宮。


    外麵的雨點正淅淅瀝瀝的下著,隻是這本該寂靜黯淡的黑夜,此刻卻人聲鼎沸,光亮如晝。


    因為這陰雲之下滴落的不是普通的水滴,而是散發著金色光芒的雨點,砸落在地麵之上。


    它們如同黃金一樣耀眼,從天落到了地上,在地麵上流淌著,散發著財富的光芒。


    整個阿爾戈斯城中的人們都被驚動了,爭先恐後的用容器收集著這些黃金之雨。


    阿克裏西俄斯也被眼前的這神奇的一幕所驚愕了一瞬,但下一刻他便反應了過來。


    精美華服下的身軀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直奔達娜厄所在的高塔而去。


    眼神之中爆發出猛烈的殺意,在這一刻所有的親情與顧慮都被阿克裏西俄斯拋之腦後。


    殺了她,必須以絕後患,要盡快!


    他以最快的速度狂奔而來,手臂上的肌肉迅速隆起,在這一瞬間他的身上再也不見原本的衰弱感。


    畢竟他僅僅隻是剛剛開始走下坡路,還是最為強大的時候。


    高塔之上的房間中彌漫著一層淡金色的霧氣,阿克裏西俄斯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他方才從這裏離開沒多久,方才所擔心的事情,便已然發生了。


    阿克裏西俄斯深唿吸了一口氣,將房間之中彌漫的金色霧氣所吹散,露出了霧氣之下的狀況。


    房間之中所有的黃金飾品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唯一剩下的,便隻有達娜厄身上的金色長裙。


    淡金色的紋路遊走在達娜厄的身上,從手臂深入到衣袖之中,原本的白裙被貼上了金箔,更添幾分貴氣。


    而這些變化都並不重要,阿克裏西俄斯的視線隻是牢牢鎖定在了達娜厄的腹部。


    平坦的小腹上此刻已經微微隆起,散發著旺盛的生命氣息。


    他防備了達娜厄與他人的接觸,甚至想過,可能招致問題的不是達娜厄的孩子,而是看上達娜厄的外來者。


    但阿克裏西俄斯沒有想到過,會是人神之子,畢竟除了那個米諾斯之外,還沒有過其他的例子。


    但縱然是如此,麵對這預言中會影響到自己王位的孩子,也不能留。


    阿克裏西俄斯眼中閃過一絲狠辣,張手便要扼斷自己女兒的咽喉,結束自己預言之中的命運。


    達娜厄此刻正閉眼熟睡著,對外界的事情毫無反應,而即使她醒著也沒有意義。


    他有著足夠的自信,在一瞬間,便將達娜厄徹底掐死,一絲氣息不留。


    眼看他的手即將扼住命運的咽喉,達娜厄的身形突然被無形的力量向外攝去,避開了這必死的一擊。


    頭戴麵紗,身穿著祭祀袍的女祭司們,在黃金雨下默然現身。


    她們從阿克裏西俄斯的手中將達娜厄救下,為首的祭司仔細觀察了一下之後,便將達娜厄交給了身後的人。


    “阿爾戈斯的王啊,你這是要做什麽?”


    “難道你想要殺死自己的親女,並且要毀滅神對於我們的賜福嗎?”


    神諭所的祭司們來的很快,明明阿克裏西俄斯刻意將高塔建在了王宮之中,為的就是自己能最快反應過來。


    但這些祭司們還是隻比自己慢了一點點。


    阿克裏西俄斯難以壓抑自己的憤怒,威嚴的低吼了一聲。


    “我才是王!你們都不是!”


    之前,他能夠不與神諭所撕破臉皮,一是為了自己統治的穩定,二是因為預言依舊隻是個預言而已。


    而如今,這個預言眼看就要成真,他也不能夠再妥協下去了。


    “縱然是王,也不能罔顧人倫親情,無端殺死自己的女兒,更何況公主她也不僅僅隻是王的女兒。”


    為首的大祭司不緊不慢的說道。


    “公主她不僅僅是我等主神赫拉的祭司,如今更是承載了神子的母親,豈能隨意由王定下生死。”


    阿克裏西俄斯臉色十分難看,他甚至想怒喝一聲,你們所謂的神子,要奪去的是他的王位。


    但這種話即使說給這些宗教瘋子聽也沒有任何意義,她們可不關心這件事。


    “神子?那可不一定。”


    阿克裏西俄斯抬頭看向了窗外,居高臨下的角度,能夠看見整個城中,因為這場黃金雨而引發的混亂。


    所有人都要爭搶,收集著這從天滴落的液態黃金,甚至於大打出手,秩序接近崩潰。


    即使是王宮中的侍衛,此刻也在互相爭搶,手中武器甚至染血。


    而有能力維持秩序的,卻在這座高塔之上,圍繞著一個還未出生的孩子互相爭鬥。


    阿克裏西俄斯將這慘狀收在眼底,但卻並不放在心上。


    隻要解決自己的心腹大患,這種問題隻不過是隨手可解。


    “看看外麵的情況吧,如果這是神子,那為什麽所帶來的卻是這樣的畫麵?”


    “人們在自相殘殺,他們的眼裏隻有黃金的欲望,這分明是魔鬼才會帶來的影響。”


    他將達娜厄腹中的孩子,打為不祥之子,這樣才有合理的理由。


    至於如何說服眼前的祭司們


    阿克裏西俄斯的手臂肌肉微微隆起,他能成為伊那科斯指定的繼承人,靠的可不僅僅隻是能力出眾而已。


    雖然襲擊神的祭司很有可能會遭致神罰,但現在的情況,他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就在他蓄勢準備直接動手時,為首的祭司再度開口道。


    “或許我們可以選擇折中的方法,來驗證這是否是真正的神子。”


    “將公主送去海上,若是她一個人能夠在海浪的波濤之中活下來,那就說明這的確是神的旨意。”


    幾乎是下意識,阿克裏西俄斯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海上變化莫測,就算是經驗豐富的老漁民也容易一去不迴,更何況隻有達娜厄一人?


    但下一刻,他的靈覺便猛地一震,使他恍然醒悟了過來。


    其實這種希臘故事,一般都是有果才有因,先有了結果,才反過來說當初有什麽所謂的預言。


    不過我更好奇的一點是,按照正常來說,達娜厄被幽禁了起來,她究竟懷的誰的孩子?


    難不成是父和女.


    所以在原本的故事裏,也沒有殺她,隻是放逐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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