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刹那而至!


    從窗外斬入!


    鋒芒淩厲!


    “就這樣的本事嗎?”


    溫辰麵色冰冷,伸手一握。


    他融合了鎮物,堪比煉神之境。


    肉身強悍,可謂神體。


    魂魄如同元神,真氣化為法力,強悍至極。


    便見這一刀,來到了他的麵前。


    卻被他徒手擋下。


    法力覆蓋在掌心之上,強行鎮壓了這鋒芒淩厲的刀光。


    他看著窗外,漠然說道:“如果就這麽點本事,你來內城,便隻是送死的……與其遭受淩辱而亡,不如溫某送你一程?”


    然而聲音落下,卻見手中的刀光,驟然綻放!


    熾烈如火,耀眼至極!


    蒼陽映曦刀!


    脫胎於舊神之法的刀法!


    溫辰眼睛微眯,有了凝重之色。


    他瞳孔緊縮,仿佛是被強烈的光芒所刺激,也似乎是被這一刀所震驚。


    可是下一刻,他便將這一刀,悍然壓下,朝著地麵落下。


    轟隆!!!


    刀光斬入土地!


    房中磚石破碎!


    整個房屋,都險些為之傾塌!


    然而光芒閃耀,房間之內,符文密密麻麻,宛如陣法,竟然穩住了這座即將崩塌的房屋。


    “確是強大,但還不夠強。”


    溫辰看著窗外,說道:“煉神境之下,除卻最高指揮使這等人物以外,想必世間無人再是你的對手!”


    “可惜麵對真正煉神境的力量,還不夠強,你斬不掉我,哪來的資格,能拿走造景之法?”


    “聽說你就是福地之主,而今已經能夠走出福地之外,怎麽還隻有這點本事?”


    “還是說,福地新主的力量,不在你的身上?”


    他並指成劍,指向了窗外。


    劍光淩厲,宛如擊破虛空。


    嘭地一聲!


    窗外金光綻放!


    一隻巨大的金色手掌,拍開了劍光,探入了房中。


    整個窗戶全數破碎!


    就見六丈高的巨人,強行擠進了房內!


    房內的符文,不斷破散!


    整座房屋,都被金色的巨人踏碎!


    一拳悍然落下!


    五嶽擒龍!


    這一拳,能轟碎山嶽!


    “不夠強!”


    溫辰渾身法力,融於肉身,頃刻爆發,拳影大如磨盤,撞了上去。


    兩拳交擊,狂風四起,卷動八方!


    他麵色冰冷,寒聲道:“你若離了福地,就無法動用至高鎮物,那麽你在我麵前,沒有半點優勢!連我都不如,你有什麽資格修持造景之法?”


    此人背後,有金色的蓮虛影。


    但這虛影之中,有一片瓣,是徹底凝實的。


    這一片瓣,才是他獲得的鎮物!


    清靈公福地的至高鎮物,是一朵金色蓮!


    而九大鎮物,均是從至高鎮物之上,脫離出來的瓣!


    但這瓣,便足以讓一尊煉氣境巔峰的修行者,具備煉神之威!


    他已經徹底煉化瓣鎮物!


    他這一生,修為已到盡頭,無法再進半步!


    但以他如今的戰力,就算在煉神境當中,也勉強可算躋身於中等層次!


    就算是真正以武入道的煉神境武夫,沒有三年鞏固,憑著煉神初境,也敵不過他!


    所以,哪怕此刻的無常,展現出了可以與尋常煉神境武夫一戰的力量,他心中仍無畏懼,眼神之中,充滿了審視之意。


    “憑著煉氣境巔峰的修為,可以展現出這等層次的戰力,你確實不亞於我的恩師!”


    溫辰拔出了一把劍,沉聲道:“但你尚未修成元神,還是不夠強大,今天……你逃不掉了!”


    “……”


    林焰沒有開口。


    他以煞氣,將真氣填滿,順便將涅槃神卵之中的小白猿,一並補足。


    而手中的刀,隨著血光流轉,長達三丈。


    他往前一步,悍然斬落!


    金身堅於百煉精鋼!


    五嶽擒龍,力可搬山降龍!


    這一刀轟然斬落!


    又伴隨著陸公的聲音響起。


    “無常之勢,威能倍增!”


    ——


    刀劍相擊!


    陷入一片死寂!


    殘垣斷壁,一片廢墟!


    而在廢墟當中,溫辰的劍斷了去。


    他微微低頭,看著胸前的刀痕。


    這一刀從左肩斬落,右腹而出!


    斬破了他的法力,斬開了他體內鎮物護持的神體。


    若是再深小半寸,胸膛之內的髒腑,都要被斬碎。


    他吐出口氣,抬起頭來,道:“你贏了,但你也耗盡了真氣,還是不足以獲取造景之法。”


    林焰渾身氣機萎靡,下一刻,煞氣增添真氣,恢複巔峰。


    旋即便見林焰收斂金身,往前走去,俯視下來,麵無表情。


    “你比我強,但還是不夠強,修不成造景之法的。”溫辰躺在地上,靜靜看著林焰,喘息著說道。


    “造景之法,放在哪裏?”林焰問道。


    “且不說是否可以修成,但這一去,以你的本事,大約活不下來。”溫辰臉色逐漸蒼白,出聲道。


    “我不想再問第二遍。”林焰眼神平淡。


    “根據正常流程,聖地之法,傳於棲鳳府,應交於傳功使者手中。”


    溫辰低沉著道:“我雖負責途中護送,但到了棲鳳府,就不能留於手中……而且,造景之法的封存秘術,外人無法打開,強行開封,內中自毀,隻有傳功使者,具備開啟的秘術!”


    林焰微微點頭,轉身而去。


    看著他的背影,溫辰不由得開口問了聲。


    “你不殺我?”


    “我為何殺你?”


    “聽說你殺人成性,嗜血如命。”


    “謠言止於智者!”


    “聽著很有道理,但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麽要攔你?”


    “前方的敵人,比你更加強大。”林焰偏過頭來,淡淡道:“連你這一關都過不去,我便無法奪迴造景之法。”


    “你雖過了我這一關,也奪不迴來。”溫辰出聲說道:“這次護送造景之法,你可知我這一脈,付出了多少代價?”


    “嗯?”林焰臉色微沉。


    “造景之法,分六路護送,一真五假。”溫辰歎息道:“在我前頭的四位師弟,都死在了途中!第五路,是我恩師李神宗!”


    “……”林焰沒有迴應,隻是皺起了眉頭。


    “我恩師親自出麵,在各方眼中,護送的必然是真正的造景之法,於是背後之人親自出手,惡戰一場,兩敗俱傷。”


    溫辰緩緩說道:“在此戰開啟之後,我才作為最後一路,運送真正的造景之法,迴到棲鳳府城!”


    他看著林焰,說道:“但是,所有人都低估了,他失控之後的本事!”


    “失控了?”


    林焰眉宇一揚。溫辰歎道:“失控之後,祂更可怕了。”


    林焰應了一聲,說道:“我知道了。”


    溫辰禁不住開口,道:“你是怎麽看出了我的想法?”


    “大將軍府,占地頗廣,內外戒備森嚴,唯獨你所處的這一塊位置,沒有巡防的士兵,布下了陣法,隔絕了內外的動靜。”


    林焰淡淡道:“你早知我要來,若有殺心,早該布下殺陣!”


    停頓了下,林焰又道:“造景之法,出自於聖地,本就是賜予李神宗的!如今李神宗就在聖地,若是不想交給我,此法怎會送出聖地之外?”


    溫辰笑了聲,自嘲道:“就不能是我想貪了嗎?”


    林焰應道:“一個借助鎮物,具備煉神之威,前途已絕的家夥,用不上造景之法。”


    溫辰歎了聲,道:“以後說話,委婉一些,好歹我算是為你賣過命的!”


    聲音落下,又聽得溫辰再度開口,說道:“子時三刻,不要早,不要晚。”


    “嗯。”


    林焰往外走去。


    似乎因為時候不急,他停住了腳步,旋即說道:“李神宗可以賜你鎮物,對你必是萬般重視,想必也不會吝嗇於這一門造景之法!”


    “能夠被李神宗這般看重的人,必然對他忠心耿耿!”


    “既然他沒有給你,你也不會起貪念!”


    聲音落下,林焰身影已然消失在黑暗當中。


    溫辰歎了口氣,道:“小小年紀,顯得老氣橫秋的,不過倒是看得挺明白。”


    他這樣說來,伸手一招。


    在身後的廢墟當中,有一物飛來。


    這是一個葫蘆。


    他打開了葫蘆蓋子,引動殘存的法力,勾連內中積存的氣機。


    這是一道極為強烈的刀光。


    他以法力,引導刀光,沿著自己的傷口,逐漸切割。


    他的傷勢,變得愈發重了。


    原本他體內有金蓮瓣鎮物,肉身的生機頗為強盛,傷口正在逐漸愈合。


    但隨著刀光切割,愈合的部分,便被逐漸裂開,沾染了這“強烈的刀意”。


    也同時覆蓋了林焰留下的刀鋒,掩蓋了陸公殘存的法力痕跡。


    “差不多了。”


    溫辰這般想著,眼神愈發恍惚。


    他屈指一彈。


    覆蓋了方圓二十餘丈的陣法,驟然破散。


    轟隆隆!!!


    巨大的動靜,讓大將軍府巡視的將士,都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便見那裏已經是一大片廢墟,房屋傾塌,顯然經過了極為激烈的惡戰。


    “敵襲!!!”


    大聲的唿喊,從四麵八方響起。


    不多時,便有眾多將士,蜂擁而至,列成軍陣。


    而在那殘垣斷壁之中,溫辰躺在那裏,奄奄一息,氣若遊絲,眼神已開始恍惚。


    一道傷口,從左肩到右腹,傷及內髒,切斷了腸子。


    鮮血一地,森然可怖。


    “化血天魔刀?”


    “是本府境內的那位劫燼教主!”


    “他竟敢潛入我棲鳳府的內城?”


    “……”


    溫辰這時候,才咳出血來,眼眸恍惚,似乎沒有聽見眾人議論,隻是虛弱地喘息道:“立即上報城守府,上報監天司,有大敵潛入內城……他中我一記秘術,應有失控的風險,正是除掉他的機會……”


    ——


    子時。


    這座宅邸,占地廣袤,大氣華麗。


    這是由大城守親自督造的宅院。


    所用之物,一磚一瓦,皆是珍品。


    光是一扇門,就足以讓外城的百姓,建造十座房屋。


    因為這座宅院,是聖地傳功使者的住處。


    源於聖地的新法,經過傳功使者,達至棲鳳府城。


    傳功使者本身的修為,不算太高,但他象征著聖地。


    而他到此來,傳法於眾生,功德無量。


    所以,在府城範圍內,他的地位,無人可比。


    不論是城守府,還是梧桐神廟,都幾乎是將他供了起來。


    哪怕他性情暴躁,因為太上玄道至聖功失效,而被異種真氣影響,肆意妄為,濫殺無辜。


    “自我來到棲鳳府城,唯獨陸長生師徒,敢觸怒於我……”


    傳功使者笑了聲,有些自嘲之色。


    他看著桌上的菜肴,嗅了一口,頗為滿意。


    隨後伸出蛟龍骨製的筷子,夾起了一塊,放在口中,慢慢嚼著。


    哪怕是在府城當中,雞鴨魚肉的價錢也頗為昂貴,並非人人都吃得起。


    但他吃的,是一百隻雞,隻取其舌頭,燜製而成。


    餘下的,燉成濃湯,去掉了表麵上這一層能讓普通人求之不得的油脂。


    至於燉爛的雞肉,他不喜歡吃。


    他倒了一杯酒,一口飲盡。


    這隻是一壺米酒。


    但卻是豐城今年的第一批糧食所釀造而成。


    其中蘊藏著天公神王的濃鬱氣機。


    酒足飯飽,便見這位傳功使者,緩緩起身,來到了銅鏡之前。


    鏡子裏的傳功使者,似乎有著冷笑之色。


    “潘成空,你算好人嗎?”忽然之間,鏡子裏的他,開口說話。


    “一直都不算。”


    傳功使者看著鏡子裏的另一個自己,麵無表情,出聲迴應道:“我早年時,出身聖地,狂妄自負,眼高於頂,藐視眾生,視人命如草芥!”


    “我中年時,成為第六脈的長老,修持太上玄道至聖功,無善無惡無私無欲,凡事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雖然為的是人族大局,但絕不是純粹的善人。”


    “我時至今日,太上玄道至聖功完全失效,將多年來積攢的欲念,盡數釋放開來,比年輕時更加放肆。”


    “借著聖地之名,憑著傳法之功,仗著府城各方勢力的敬畏,我數不清自己做了多少惡事。”


    “心緒不佳時,我喜歡殺人泄憤,自來到棲鳳府城,死在我這宅子內的仆從和丫鬟,也不下百人了。”


    “閑來無事時,我喜歡美酒佳肴,一桌飯菜便抵得上尋常人家三年的飯食。”


    “欲念起時,府中丫鬟也不滿意,更喜歡也強搶民女,虐其丈夫。”


    他看著鏡中的自己,笑著道:“好人?哪怕隻是以‘人’來稱唿,都抬舉我了!”


    鏡中的人,臉上變得扭曲,森然道:“所以,你這樣的渣滓,也配為了人族拚命?”


    傳功使者攤開手,無奈道:“誰讓我有這個機會呢?”


    他伸出手指,點了點鏡麵,說道:“太上玄道至聖功的失效,異種真氣的影響,以及我積攢了多年的欲念,近兩年來,堪稱窮兇極惡,是徹頭徹尾的禽獸!可是到了這個時候……”


    他麵露嘲諷之色,說道:“你這個早已泯滅,所謂的‘良知’,居然還活了過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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