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煥抬腳就往高台上走,隻是今日來看熱鬧的百姓過多,人擠人,摩肩擦踵。


    他也擔心會傷及百姓,不敢真的動手,隻能一遍遍喊道:“讓一讓,都讓一讓。”


    “都讓開——”


    “不要擋著我——”


    年輕人的聲音很快淹沒於人群,蕭煥見自己的提醒根本沒有作用,想要強硬擠過去。


    “璫——”


    鏗金戛玉。彈就神仙曲。鐵撥鶤弦清更熟。新腔渾勝俗。


    蜀琴抽白雪,郢曲發陽春。


    清亮琴聲伴隨著柔婉動人的曲調,從高台之上緩緩傳來。


    蕭煥腳步一頓,不敢置信地迴頭看向高台。


    方才讓他好找的女子,換上了一襲七彩雀羽鑲金絲華裳,烏黑發髻上戴滿了翠金東珠簪環,麵上塗了脂粉,點絳朱唇,明豔得不可方物,盡態極妍。


    美淑人之妖豔,因盼睞而傾城。


    隻見美人指尖絲滑轉動,便有琴音如流水般潺潺而來,巧笑嫣然,妙眸微抬,同底下的男子對視上。


    四目相對,隱隱有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流露。


    蕭煥唿吸一滯。


    琴聲款款,高台之下喝彩的百姓不在少數,一曲作罷,賀容瑜才在婦人的扶持下,走下高台。


    “這姑娘可真好看。”


    “琴也彈得好,不知有沒有婚配。”


    “要不你去問問?”


    兒郎們毫不掩飾的談論落入蕭煥的耳中,他蹙起眉,見賀容瑜換迴了原先的服飾走下來,他大步流星,趕在兒郎們簇擁前,站在了賀容瑜麵前。


    “沒想到,你的琴彈得這樣好。”


    賀容瑜挑眉,“這是在誇我?”


    蕭煥被女子的眼神看得不太自然,方才請賀容瑜登台的婦人笑道:“多謝姑娘方才配合,黔州城官府先前定了規矩,


    神女可以不收取任何錢財,遊湖一圈,有美酒佳肴奉上,不知姑娘可否賞臉?”


    賀容瑜起初以為還有什麽歌舞表演,便點頭答應了,等跟著人到了地方,才瞧見是一艘隻能容納兩人的小船。


    的確是美酒佳肴擺滿了,隻是位置逼仄,實在是讓人不好下腳。


    “不好意思,我們還是不坐船了。”賀容瑜抱歉地對婦人道。


    婦人蹙眉,“姑娘,這都是官府舉辦的,酒水佳肴,就連船都給你們備好了,


    大家辛苦了許久,才想出這個嘉獎的法子,若是你們不領情,隻怕是浪費了大家的苦心啊。”


    賀容瑜哪裏知道上高台彈個曲子,還有這麽多麻煩在,瞥了眼蕭煥,見對方神色不變,倒像是無所謂。


    罷了。


    他無所謂。


    她也無所謂好了。


    “那行吧,我們坐船迴來,還需要找你們嗎?”賀容瑜問的是船隻歸還問題。


    “不必。”


    婦人笑盈盈道:“姑娘好琴技,琴技如人品,我們自然是相信姑娘,不會將船順走,


    待姑娘盡興歸來,將船綁在這兒就好了。”


    賀容瑜頷首,率先登了船。


    隻是沒感覺到後者跟上,迴頭看了眼蕭煥,“你若是不登船,我一個人遊一圈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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