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同他和離,和我一起迴京城。”


    謝識琅神色極其認真,專注看著她的眉眼,絲毫沒有猶豫。


    “和離?”


    謝希暮挑眉,“你不嫌棄我嫁過人?”


    “我不介意。”


    謝識琅一絲猶豫都沒有,一動不動地盯著她,“你本來就嫁過我,在我心裏,你始終是我一個人的妻。”


    “……”


    謝希暮麵上的笑容緩緩摻進了一些嘲意,“原來不可一世的謝相,也會勸他人妻子隨你奔逃啊……”


    謝識琅表情一僵,眼神慌亂起來,“我沒有——”


    “那你這算是什麽?”她反問得很快,謝識琅根本無法反應過來怎樣迴答她。


    又或者是……


    他心裏當真就如她所說,那般卑劣不堪。


    “對不起,是我失禮。”


    謝識琅眼神跟著黯淡下去,萬般傷情交織,失魂落魄至極,聲音跟著發啞。


    “你就當今日什麽都沒聽見,待我辦完案子,會盡快離開潭州,不會來…礙你的眼。”


    謝希暮捏住衣袖,瞧著男子向來挺直的背脊,不易覺察彎了些許。


    “……”


    阿梁瞧著自家主子走出大堂,依依不舍看了眼曉真,才追了出去。


    “主子!”


    商序引外不知何時,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已經是冬日了,謝識琅仰起臉來,雨絲一滴滴滲進他眼眶裏,寒涼一點點遍布全身。


    後悔。


    當真是後悔。


    若是當時他沒有像她隱瞞留有後手的事,會不會二人也不至於這樣走散……


    心尖上傳來的鈍痛,越發強烈。


    阿梁拿傘追出來,替自家主子打傘。


    “相爺。”


    梁家馬車從街頭駛過來,隻瞧車窗簾布抬起來,露出年輕男子清俊的麵龐,略帶笑意,此刻落在謝識琅眼中是何等刺目。


    這種時候,他一點都不想看到梁鶴隨。


    梁鶴隨抬起眼皮子掃了眼商序引的方向,倒也沒多問,隻道:“我倒是打聽到蔣家有一家偷偷經營的鋪子,


    若是相爺不介意,咱們此刻去曙光客棧尋來龔瑾大人一塊商議,盡快解決此事。”


    “盡快解決……”


    謝識琅眼皮子被雨絲拍得顫動了兩下,再抬眼時,已同正常無虞,“好。”


    ……


    曙光客棧內,龔瑾迎來梁鶴隨和謝識琅二人,連忙讓人上茶,眼神一個勁在二人之間閃動。


    不得不感歎一聲,上官實在是耐得住性子。


    連自家夫人都被姓梁的這小子搶了,還能一起共事,要是換做他,估計連官位都不要了,也得同那男的血拚。


    “龔大人何故如此看著我?”


    梁鶴隨一進來就發現龔瑾看他的目光不善,就像是搶走了他什麽東西似的。


    “沒有。”


    龔瑾清了清嗓子,詢問:“不知梁知府找到了什麽線索?”


    梁鶴隨一聽這稱唿還愣了下,白日裏不是還叫他小梁大人?怎麽如今就變成梁知府了?


    “我先前就派手底下人查過蔣家私下的營生,今日正好你們一走,就有人來報,蔣家在潭州還偷偷開了一家青樓。”


    龔瑾皺眉,“青樓?但凡是官員家屬都不得做這種營生。”


    梁鶴隨擺手,從懷裏掏出麵具,遞給他,“蔣家是隻嫌錢不夠多的主兒,或許蔣毅就藏在了青樓裏。”


    “這是做什麽?”龔瑾一愣。


    “蔣家開的這青樓有規矩,客人進去都得戴上麵具,估計也是給潭州這些名貴和當官的行方便。”梁鶴隨說。


    龔瑾睜大眼,“你該不會是讓我去青樓吧?”


    梁鶴隨想了想,“不然呢?不是得去查蔣毅?我和蔣毅也不熟,不太記得他模樣。”


    “可是我…這…我有家室,不方便不方便。”龔瑾將麵具推開。


    “相爺呢?”梁鶴隨問。


    謝識琅別開眼,“不去。”


    “好吧,那就隻有我一個人去了。”梁鶴隨歎了口氣,將麵具戴在臉上。


    “慢著。”


    謝識琅緊皺眉頭抬眼,“你去?”


    “那總得有人去啊。”梁鶴隨打了個哈欠,“正好夜深,方便動身了。”


    說罷,梁鶴隨準備出門。


    “等等。”


    謝識琅快步到男子身旁,“我同你一起。”


    龔瑾都愣了,“相爺,你去啊?”


    “你也一起。”謝識琅出聲。


    龔瑾啊了聲:“我夫人那邊……”


    “她不會知道的。”謝識琅收迴視線,儼然是沒有商量餘地,龔瑾隻好跟上。


    夜色闌珊,名為浮影的高樓掛滿赤紅金絲燈籠,歡聲笑語,倩影嫋娜。


    謝識琅幾人一進去,就有老鴇模樣的女子貼了上來,“客官,您幾位要什麽模樣的?玩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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