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希暮踮著腳尖,雙臂緊緊勾著男子的脖頸,他被親得麵紅耳赤,脖頸和額頭上的青筋都緊繃了出來。


    他忍得辛苦。


    牛乳糕在二人唇間交渡中融化,香甜蔓延,她總算滿意,鬆開了他。


    “你……”


    謝識琅微微泛著喘音,眼周稍紅了些,瞧著像被欺負過的小媳婦兒,啞著聲:“你這是幹什麽。”


    “喂你吃糕啊。”


    謝希暮用指尖輕輕拭過他嘴角殘留的糕屑,繼而放在唇邊,小舌探出舔幹淨。


    動作落在男人眼裏,無疑是點燃火藥的引線,充滿了危險和未知。


    “夫君,甜不甜?”


    謝希暮指腹掃過他的手背,笑盈盈瞧著他,“好吃嗎?”


    謝識琅偏開眼,周圍空蕩蕩的,一點遮擋物都沒有,他都不知道小姑娘膽子怎麽會這麽大,竟然在光天化日下拉著他…行這種事情。


    “你…膽子也太大了些,講學是聖賢之地,你怎麽對我做這種事情。”


    謝希暮抬眼,隻見男子麵色故作鎮定,但耳根子跟燙熟了似的,搭配上尚未穩定仍在起伏的胸膛,她不禁笑了起來。


    “那夫君不喜歡嗎?”


    謝識琅唿吸一滯,縱然他認為小姑娘此行太過大膽,可無法否認的是,他心裏竟然也有些竊喜,甚至是…喜歡。


    “靜思閣有這麽多人。”


    他佯裝無事,緩了一口氣,別扭著轉移話題:“你是一點都不介意。”


    “我介意什麽?”


    謝希暮抓住謝識琅的食指,在掌心揉捏,跟玩泥人似的,“又不是當著他們的麵親。”


    “唉——”


    謝希暮又深深歎了口氣,準備轉身離開,“既然夫君不喜歡,那我走就是了。”


    “等等!”


    謝識琅急了,連忙抓住她的手,不好意思,卻又不舍得就讓人走。


    “我…什麽時候說不喜歡了。”


    謝希暮迴頭,眨了下眼,“夫君,你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堂堂謝相,怎麽跟個小姑娘似的別別扭扭。”


    謝識琅將人扯了過來,深吸一口氣,裝得氣勢很足:“再親一個,我就告訴你。”


    她忍不住笑了,“好啊,那你閉眼。”


    謝識琅連忙乖乖閉眼,等待著小姑娘再次湊上來。


    可是左等右等,都沒嗅見那陣熟悉的幽香。


    意識到不對勁,他再睜眼,卻發現小姑娘已經走到了走廊盡頭,朝他擺手,做了個鬼臉,“聖賢之地,夫君還是別想那些旁門左道的事情了。”


    她……


    謝識琅深吸一口氣,還是沒忍住氣笑了。


    她倒是擅長倒打一耙。


    小壞人。


    “……”


    廊外粗壯的樹根嚴嚴實實擋住了趙柔的身影,她就這樣瞧著自己心愛的男人被謝希暮玩弄於股掌之間,因為謝希暮而麵紅耳赤,甚至還對那個女人依依不舍。


    她捏緊了拳,感受掌間傳來刺痛,卻遠不如此刻心裏的抽痛。


    謝希暮。


    好一個謝希暮。


    勾引人的手段還真是層出不窮,難怪就連謝識琅對她這般情深。


    不過有手段算得了什麽。


    天下夫婦就沒有真正的同心同德。


    哪怕她母妃侍奉了父皇這麽多年,成了後宮裏最得寵的人,也會因為一個子虛烏有的汙名而受到冷落。


    謝希暮再姿容出眾、再有手段。


    可未必不會有一日同謝識琅離心。


    趙柔會親眼瞧著這件事發生。


    ……


    “夫人,方才你和家主離開後,趙柔也跟上去了。”曉真方才一直注意著趙柔的舉動。


    謝希暮同曉真走迴朝暮院,聞言隻嗯了聲:“知道。”


    “夫人你知道?”曉真見女子的表情絲毫不訝異,甚至帶著笑意,隱約猜到了什麽:“夫人……”


    “嗯?”


    曉真試探性問:“您該不會是故意引誘趙柔去的吧?”


    “……”


    謝希暮瞧著她,無聲笑了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


    曉真不由喟歎。


    她家夫人對付情敵還真是有一套。


    不動聲色,便能叫人氣得要發瘋。


    “你還記得,上迴那位承宣使嗎?”快走到朝暮院的時候,謝希暮忽然出聲。


    曉真點頭,想起那人便覺得生氣。


    解家砸了一品居,還敗壞了一品居再在商界的名聲,解祿輕飄飄一句會負責全部損失,到頭來也隻是賠償修繕一品居的人力財力。


    可這段時日,一品居的生意一落千丈,解家卻全然沒有站出來為一品居澄清,修繕的錢是小,這段時日失去的客源和買賣是大。


    最關鍵的是,那解夫人當日仗勢欺人,竟然還欺負了她家夫人。


    好在將軍替夫人出了頭,不然這惡氣還真咽不下去。


    “承宣使,解祿。”


    謝希暮眸底微動,“他也是張家人。”


    曉真著實愣了下,“怎麽會?解祿不是姓解嗎?”


    謝希暮轉頭看向曉真,“解祿是張秋實母族表叔,雖不姓張,卻的確是張家人。”


    這層關係,京中鮮少有人知道。


    那日解夫人找上門來,謝希暮被蕭煥拉上車後,後者才同她說明了這件事。


    表麵上看,是一品居搶了解夫人弟弟的生意,她才會心有不滿。


    實則……


    “是趙柔出的餿主意。”曉真皺緊眉頭。


    謝希暮抿直的唇略帶冷意,“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她,若是還有下次,我可不會輕饒了她。”


    曉真聽了這話,倒是覺得謝希暮說得不錯。


    若論真家夥,謝希暮和趙柔都是公主,何況謝希暮還是皇後嫡出血脈,張貴妃再如何受寵,也是個妾。


    如何能比得了蕭梔尊貴萬分。


    “這件事,要同相爺說嗎?”曉真詢問。


    昨日謝希暮同謝識琅交代一品居入股的事情,就已經開始做鋪墊了。


    趙柔知道一品居是謝希暮的鋪子,日後若是再掀起風浪,謝希暮也不必再對謝識琅藏著掖著。


    “先不要說。”


    謝希暮眼神流轉,落在主屋內謝識琅帶迴來的一個布袋子上,“等到了合適的時機,我會去說的。”


    “對了夫人,還有一件事。”


    曉真看向女子:“玄光娘子方才給門房送了帖子,明日邀您去霧中朗月喝茶。”


    上迴玄光幫謝希暮挽迴了一品居名聲,她本就打算要感謝一番玄光,沒想到是她先開的口。


    “我知道了。”


    *


    天清日白,溽暑連綿。


    阿順將謝希暮送到霧中朗月後,則打算和阿蟒出去買冰。


    從前買冰的事情和朝暮院無關,今年謝希暮成了謝家主母,一應要務都要經過她的手。


    雅間內,玄光瞧著女子推門而入,笑容款款,“還不等我請娘子喝茶,娘子就先給我下邀約了,這如何好意思。”


    玄光擺擺手,“這又有何妨,我同梁鶴隨是朋友,你自然也算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間,不提這些。”


    謝希暮這人交朋友少,不過玄光這人確實是挺合她胃口,於是提杯主動敬茶,“娘子既然看得起我,那便不用多說了,


    日後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同我開口便是。”


    玄光笑眼瞧了她一下,謝希暮果真如梁鶴隨所說,瞧著不好接近,但其實隻要以誠心結交,她是願意同人敞開心扉的。


    “你既然說了這話,我也就不客氣了。”


    玄光這話像是真有求於她。


    謝希暮倒也沒有反悔的意思,“娘子遇到了什麽事?”


    “也不是。”玄光神情坦蕩,“我想要同一品居合作,出資給你們,當二東家。”


    這話便如謝識琅所說了。


    一品居這些年早就賺得盆滿缽滿,哪裏會願意讓旁人出資,再來分一杯羹出去。


    換做旁人謝希暮不會答應,但是是玄光提出來的要求,她沒猶豫,“好。”


    “我還沒說完你就說好。”玄光好笑地看著她,“你放心,我不是要占你便宜。”


    謝希暮挑眉,“娘子是什麽意思?”


    “別叫娘子了。”玄光瞧著她,玩笑:“都把我喊老了,日後喚我名字就好。”


    對方答應得幹脆,“那你日後也別叫我夫人了。”


    玄光嗯了聲,繼而抿唇說正事,“希暮,我說不占你便宜,也是真的,我是想給一品居的分店出資。”


    一品居如今尚未有分店,但開分店的想法早就在謝希暮心裏有了雛形,隻是到底不在京中,她也不能像如今這般時刻盯著。


    故而玄光提及分店之時,她心頭也動了下。


    “我願意出大部分的錢,日後若是虧損算我的,賺了咱們對半分,我會待在分店的地方。”玄光問:“你覺得如何?”


    這聽上去的確是誘人的。


    不過謝希暮也清楚,玄光也不會有虧損的道理。


    她在京中開一品居,其中有三成是從外地慕名而來的客人。


    一品居的名聲早打出去了,這麽大的招牌,不管去哪裏開店,就算不賺錢,都不會有賠錢的道理。


    “這些年來,我一直都是一個人管理鋪子的事情。”


    謝希暮垂下眼瞼,“說實話,同別人合作我是不放心的,但和你一起,我倒是願意嚐試。”


    玄光是個聰明人,這次入京,看到一品居的生意,動心起念也是正常,更何況她都說了京城的利潤同她無關,也印證了這不是個貪心的人。


    “我有些好奇,你為何想要給一品居開分店?”


    “一來我走南闖北這些年,從不昧著良心做事,所用所穿都是自己喜歡的東西,這些年我自己的錢用了不少,確實也需要賺些錢維持生計。”


    玄光倒是坦坦蕩蕩,“二來我每年都會入京,若是接下了一品居的生意,日後入京的機會也多些,手上也有事情做。”


    謝希暮不知怎地,從女子的語氣中聽出了落寞。


    “希暮,你還年輕,你不懂。”


    玄光深吸一口氣,緩緩撫上自己的臉,“我老了,從前走遍大江南北,可如今有些走不動了,想找個地方安安心心的生活。”


    其實玄光說老,未必是說年紀。


    謝希暮聽得出來,她是心累了。


    為了將失去未婚夫婿的傷痛減輕,這五年來,她很少停留下來。


    可奔波的年月久了,她自己也不想再奔波了。


    “玄光,這樣挺好的。”


    謝希暮其實很佩服玄光,倘若有一日謝識琅不在人世,她恐怕沒有玄光那樣的勇氣能留在人世。


    “我有一個朋友,她現在在潭州,之前是一品居的管事,我先前也想過分店的事情,就打算定在潭州。”


    玄光聽到潭州時很滿意,“我挺喜歡那地方,江南水鄉,很是自在,鶴隨又是潭州知府,若是在那裏開店,會少了很多麻煩。”


    這也是謝希暮所想的。


    梁鶴隨是她朋友,總歸是會幫襯她的。


    將分店的事和開店要注意的一一告知了玄光,二人商榷到快酉時才分開。


    隻是臨走時,玄光喊住了謝希暮,上下打量她,“你這衣裳……”


    謝希暮看了眼身上的紅裙,“怎麽了嗎?”


    “你當真不知道?”


    玄光笑了,“看來是巧合,我說你怎麽會穿我先前在南邊買下過的衣裳,這陣子許多姑娘都去找這衣裳的鋪子,我以為你也托人買了。”


    謝希暮愣了下,想起昨夜謝識琅將衣裳遞給她時,隻是隨口一句亂買的。


    他怎麽還知道玄光穿的衣服很火爆,提前買了下來給她?


    謝識琅也不是一個關心婦人衣裳首飾的人。


    看來他這趟鄂州之行,還真是不簡單。


    “……”


    分店的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玄光也承諾會待在潭州看店。


    從霧中朗月迴謝家,正是西市忙碌的時候,小攤販都準備收攤迴家,一時人潮洶湧。


    謝希暮坐在馬車上想事情,倏地一下馬車猛地趔趄了下,若非曉真攙扶,隻怕她都要跌出馬車外。


    “怎麽迴事?”曉真對外嗬斥了聲。


    車夫也擔心摔了夫人,連忙迴:“夫人,有輛車撞上咱們了。”


    不等馬車夫的話說完,對方馬車就被扶下來一個年輕婦人,打扮得嬌豔欲滴,隻是語氣兇狠:“哪兒來沒長眼的醃臢玩意兒,敢撞本夫人。”


    謝希暮看了眼曉真,後者撩開車簾出去。


    “大膽。”


    曉真睨著年輕婦人,“你是哪家人?竟敢冒犯丞相夫人。”


    婦人聽了這話絲毫不畏懼,輕蔑瞪著曉真,“看不出來我是張家人嗎,?難道丞相夫人身邊的婢子都是有眼無珠的貨色。”


    兩車相撞,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就連馬車夫都說不清是誰先出的錯。


    “就算是丞相夫人,撞了旁人的車就不用道歉了?”自稱是張家人的婦人頗為盛氣淩人。


    阿順聽不下去了,從馬車裏下去,“你是張家什麽人?”


    婦人身邊的丫鬟迴道:“這是張小公子的側夫人。”


    謝希暮聽說過張秋實有個妾室,對其十分寵愛,故而將妾室養得十分刁蠻,這事在京城傳得人盡皆知,所以就算張家得勢,有女兒的人家也從沒想著要將自家女兒嫁去張家的念頭。


    “一個妾罷了,也敢在我們夫人麵前張狂。”阿順本就脾性不大好,一瞧張秋實妾室這副嘴臉,也忍不住說嘴。


    “好你個賤婢,敢這樣辱本夫人。”


    張秋實的妾室瞪大了眼珠子,揮手讓身後的小廝將阿順抓住,“來人,給我抓住這賤人,看我不打死你,再將你賣到窯子去。”


    不得不說,張秋實這位妾室出門派頭十足,還帶了上十個小廝。


    瞬間便將阿順和馬車都包圍住。


    “側夫人,且慢。”


    馬車簾被柔荑挑開,駐足在周圍的百姓們隻瞧女子緩緩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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