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個蜻蜓點水的吻。


    可謝識琅全身感知都好似麻木了,隻剩下唇間抵上的這道溫軟,伴著她的氣息,他很熟悉。


    那一日幫她洗褻褲時,他就已經熟透了。


    他的手不可自控按住她的肩,力道之重,疼得小姑娘嚶嚀了聲。


    卻是對他理智的另一大挑戰。


    隻聽砰的一聲——


    阿梁穿著粗氣,看著背對著大門相擁的男女,沒發覺古怪,“主子,屬下來晚了。”


    謝識琅緩緩直起脊梁,將人打橫抱起,轉過身時雖然麵無表情,阿梁還是注意到男人唇邊一點暈開的嫣紅。


    “主子,您這嘴……”


    “血。”


    謝識琅直直看著他,強調:“是血。”


    阿梁啊了聲:“主子您吐血了?是內傷嗎?這庫房裏是不是有什麽歹人?”


    謝識琅迴過神,“快去請大夫,姑娘發高燒了。”


    阿梁才發覺謝希暮歪倒在自家主子懷裏,儼然是暈了過去。


    “是!”


    “慢著。”謝識琅渾身都泛著冷意,“迴時,讓謝樂芙滾到朝暮院來。”


    阿梁蹙眉說好。


    *


    已至傍晚,大夫在內室替謝希暮開藥方,謝識琅坐在外間,聽阿梁講述方才的情形。


    “屬下是碰到了小釗,她說,聽說姑娘出府買給郝大夫人的迴禮,我便去尋曉真和阿順,聽門房說,郝家下人見時辰晚了要迴去,她們便去送人了。”


    謝識琅仔細聽著,麵上好似被寒冰凍住,令人望而生畏,“然後呢?”


    阿梁咽了口唾沫,迴想去庫房的一刻鍾前——


    沒找到阿順和曉真,他迴明理院卻正好碰見了阿蟒。


    本沒想著將希望寄托在這小啞巴身上,他就是隨口一問,有沒有見著謝識琅和謝希暮。


    阿蟒頓了頓,從懷裏掏出小本子,寫下了庫房二字。


    阿梁當時都懵了,“你知道,你不早點告訴我??”


    阿蟒反應倒是淡定,緩緩寫下了五個字——


    你又沒問我。


    “……”


    “我是問了侍衛院裏的人,說沒瞧見您出門,我想,那便隻有可能在庫房,就來找了。”阿梁還是替阿蟒遮掩了此事。


    謝識琅想起衝撞過來的那隻狗,又道:“謝樂芙養狗了?”


    阿梁想了起來,“那狗是昨日從狗洞鑽進來的,咱們府搭建年久,先前又經過一場火,還有幾個狗洞沒被填上,二姑娘瞧狗可憐便留了下來,說是要自己養。”


    謝識琅還記得阿梁踹開庫房門的時候,門縫底下正卡著一個肉骨頭——


    阿梁話剛說完,隻聽砰的一聲,小幾險些被謝識琅砸裂。


    “主子!”


    “她怎麽還不過來?”謝識琅攥住了拳頭,他先前太忙,沒好好教訓過謝樂芙,反倒叫這人不識好歹,越發助長了她的劣性。


    看來是時候要嚴懲了。


    “這……”阿梁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屬下確實去傳了話,二姑娘也說,換好衣裳再過來,屬下也不知道她怎麽還沒……”


    內室傳出一陣女子的咳嗽聲。


    謝識琅飛快入內,見謝希暮還未清醒,大夫將藥方子交給阿順,“每日三服,喝夠半月。”


    “要這麽久?”謝識琅蹙著眉,不忍看向榻上昏迷的小姑娘。


    大夫歎了口氣:“姑娘這是太過恐懼,引起了心魔,高燒難退,這藥得堅持喝。”


    阿順聽了後淚流滿麵,“都怪我,若不是我去送郝家人,姑娘怎麽會……”


    曉真攬住阿順的肩,低聲安撫。


    謝識琅死死攥著拳,骨節發白,“阿順,送大夫出去吧。”


    阿梁剛走進內室,隻見身影從麵前快速掠過,滿是寒意,他嚇了一跳,連忙跟上。


    “姑娘!姑娘!人來了!”


    萬福院內,小釗遠遠便瞧見男人大步流星,神情陰沉得嚇人。


    “急什麽?”


    謝樂芙不緊不慢喝了口茶,比起前幾次嚇破了膽,這次簡直是臨危不懼。


    說兩句話的功夫,謝識琅已經快步到了門前,看著安坐在貴妃椅上的謝樂芙,周身散發的威壓似羅刹附身,令人膽寒。


    “二、二叔。”


    雖然逞強在前,但真正瞧見謝識琅這張鐵青的臉時,謝樂芙還是沒忍住咽了口唾沫,討好一笑:“晚、晚上好啊。”


    “你覺得我好?”


    謝識琅扯動嘴角,“為何不去朝暮院?”


    謝樂芙有些心虛,“聽說大姐姐身子不適,我也本想過去探望,隻是……”


    “隻是什麽?”謝識琅逼近了過來,“謝樂芙,上迴在郝家同你說的,你還是沒長記性。”


    謝樂芙後退了些。


    另一道男聲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是我讓她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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