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仔細感受，發覺蛻變的並非是自己肉身，而是肉身中的肉身聖道！
他的肉身，早已達到終境極致，在先前道法境就已經走到盡頭，之所以肉身成聖有如此大變化，是聖道的力量，誕生自肉身，蘊含於肉身萬千毛孔中。
此刻是聖道的蛻變，才導致肉身看上去蛻變。
若再曆經地災和天災，聖道將進一步凝練提升，也會使肉身更加可怕。
“道劫帝兵，天地孕育，聖道帝兵已經難以傷到我了……”
李昊眼眸中閃爍著光芒，此刻，即便是道劫帝兵，也隻能劃傷他的肉身，並且自身還會受損，就像兩件同等強度的刀劍揮斬，彼此都會殘缺！
殺他，有自損帝兵的風險！
此時，那根太古荒天羽化作流光，飛迴到混天聖人的手中，上麵豪光收斂，似消散許多，落在其掌心後，混天聖人隻是低眉看了眼，便將其收起，隨後漠然地俯視著李昊：
“既能承此災劫，便準你列為聖席。”
說罷，他身影大道環繞，霧氣騰轉，將其身影掩蓋，似不再理會。
李昊抬頭凝視了眼，眉頭皺起，剛對方雖然出手，但他卻感受不到殺意，似乎真的隻是想教訓一下。
但他又感覺到哪不對勁，這位混天聖人此舉，非但沒傷到他，反倒還真幫他渡劫成功，且此劫極強，至聖出手，道劫帝兵為劫，而渡過之後，他的肉身聖道也極盡蛻變，更上一層。
若是對方真懷有殺意，此番攻擊，絕不止於此，李昊雖擊敗佛尊跟虛聖，力量澎湃，但還沒自信能跟至聖真正交鋒。
深深看了眼那片雲霧，李昊將心底的諸多思緒壓下，不管如何，這混天聖人有什麽原因，日後遲早會知曉，也需小心防備。
此時，源祖見混天聖人不再摻和，似別有深意看了眼那片雲霧，而後對李昊笑著道：
“恭喜昊天，榮登聖位，諸聖之地將迎來一位新聖，即日起，我會昭告諸天！”
李昊點頭，這是例行常規，聖人崛起，諸天將知名。
但知道和記住，卻是兩迴事。
不過，他此次是在至尊天驕戰上一戰成名，諸天都會記住。
若是其他聖人，在昭告諸天時，還需舉行聖人論道會，才可讓諸天記住，吸收自己的香火。
聖人修煉聖道，不再是閉關，而是相互論道，論道即是武者切磋，看似平靜，實則瞬息萬變，兇險異常，一不小心聖道都會隕落！
法聖冷淡地看了眼李昊，眼底明顯不喜，但沒多說什麽。
“這至尊天驕戰，你還要參加嗎？”
源祖看著李昊問道。
這話也吸引眾多等候區的聖子聖女看來，跟聖人同台切磋？即便是輸，說出去也是光宗耀祖的事。
“自然。”
李昊說道：“這第一的名頭我可以讓給他們，但那份香火跟天地珍寶，我要！”
他說的直接，源祖卻是微笑，也料到李昊的答案：
“合理，如今你已登聖位，也無需在等候區等待了，省得讓那群小家夥不自在，賜座聖域！”
說著，抬手朝佛尊先前所在的位置指去。
佛尊帶著佛門弟子敗逃，那受邀的虛空也騰讓了出來。
李昊見此，也沒客氣，對源祖微微點頭，便一轉身來到那高空中。
他端坐於此，也未曾收斂氣息，此刻界石映照，諸天觀望，沒必要再隱藏。
他氣息自然流露，身邊大道環繞，異象顯露。
佛門先前所展露的異象是赤金佛光，虛空生蓮，而李昊肉身成聖，他身邊的異象，卻是諸多煉體術所呈現的異象，如不動明王、蛟龍軀、太上體等等。
這些異象環繞，如包圍，讓端坐在中央的少年，看上去格外尊貴，如之主，一尊顯赫的真神！
看到此景，無數人眼眸中煥發著光芒，許多人已經暗暗決定，等迴到自己的小世界神朝，就給這位昊天聖人立雕塑，建金廟，供奉其香火！
供香火，也將得到聖人庇佑。
看到李昊自然流露的威勢，不少聖人都是微微凝眸，他們知道，這少年不光一躍成聖，而且地位媲美三災聖人，僅次於至聖，在諸天之中，都有其一席之地！
等候區，秋天律跟蕭天羽等人神色複雜，那少年一躍超越他們前世，別說他們現在是轉世身了，即便是恢複前世力量，也無法與其匹敵。
至尊天驕戰這麽多屆，還是第一次有人比賽進行到一半，從選手區跳躍到聖人觀戰台上，高高在上俯視一切。
姬玄神跟林青纓等人都是眼神激動，沒想到李昊居然能化解這可怕劫難，麵對兩位三災聖人的聯手陷害，也掙脫出來，還擋住至聖的發難。
那安然端坐的少年，卻似曆經雷火劫難，讓人有種不可直視的聖威。
邊如雪看到此景，眼神恍惚，這一切變化太快，她的情緒也幾番起落，先前看到李昊殺死那虛元聖子，心中焦急，不免責怪他太過野蠻。但如今，李昊化解種種劫難，位列聖人，一躍超脫凡塵，從此踏入至高序列，甚至超越了她的師尊。
她要修煉到這等程度，按她師尊的說法，還需曆經幾世。
聖人難修，哪是能一步登天的，但眼前，李昊卻真的一步登天了。
其他聖人，為躲避三災劫難，甚至會轉世積攢力量。
想達到三災聖人的高度，極難，即便是至尊天驕戰上的這些妖孽，也需要再花費極漫長的時間，才有可能辦到，甚至數次輪迴，若是不慎，還有可能在輪迴中沉淪十世百世！
“他成聖了……”
邊如雪眼眸出神，無法想象，那二十多年前庭院中的孩童，如今一躍，竟成為天地間的聖人！
“伯父，你知道麽，昊哥哥成聖了……”
邊如雪喃喃自語，來到諸聖之地，她才知道聖人是何等光芒萬丈和璀璨，但眼下，那無盡的榮耀，都落在那少年身上。
她所追尋的終極一劍，似乎也掌握在對方手中。
先前那極致的劍影，超越塵世，不在世間顯露，而對方卻信手斬出。
自己所攀登的高山，原來山頂上的風景，竟然會是他……
原來那道風景，曾一直陪伴在她身邊。
她踏足劍廬，追尋劍道，拜師劍聖，曆經一切，最終抬眸仰視處，卻是那甩在身後，不曾迴眸的那道身影，安然端坐於絕巔。
邊如雪咬破了嘴唇，鮮血絲絲縷縷溢在唇邊，微甜而苦澀的血水，卻不及她心中的空蕩和茫然，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痛。
她忽然想起，兒時練劍，身邊被蚊蟲叮咬，是對方給他驅蚊。
他不曾練劍，但自己練劍時，那孩童明亮的眼眸中，總會露出溫柔笑意，似是讚賞，又似是誇讚。
於是她練劍格外有動力，她想靠手裏的劍，迴報那份寄養的恩情，也想迴擊那些大人的眼神，以手裏的劍，捍衛在他的麵前，替他斬盡一切風雨。
但不知何時，這些初心念頭，竟不知何時忘卻了。
邊如雪的眼眶忽然濕潤了，她忽然意識到，她想報答的恩情，從來沒有償還過。
他所經受的風雪，她從來沒有為他擋下半分。
甚至，她也成為其中一道風雪。
“我的劍道，太絕情……”
邊如雪低頭看著手裏的配劍，如冰雪般清麗的臉頰上，滑落下晶瑩淚珠。
與此同時，隨著李昊位列聖位，源祖示意那位負責大會的聖人，天驕戰繼續進行。
戰台被修複，法陣也再次凝結，其他選手都從這場聖人大戰中迴過神來，陸續上台。
隻是在聖人大戰之後，這些天驕的交戰雖然激烈，卻已經難以引起眾人驚唿了，就像大餐用盡，隻剩下一些飯後點心。
李昊雖然也在排名中，但他的對手很識趣，直接認輸。
隨著十強名單出爐，李昊自然當仁不讓，位列其中，相較於自己的排名，李昊卻更關心姬玄神他們的名次。
遺憾的是，姬玄神跟其他姬家天驕，全都落敗在十強外，赤光進入前十，林書海似是運氣較差，敗落在十強外。
而林青纓也排在十強外，但勝場較多，排名在前二十。
對自己的排名，林青纓十分滿意，見李昊看過來，對他露出笑容。
在十強結束後，依然是休整三天，再爭奪第一。
隻是，這次第一提前預定，沒什麽懸念，但第二第三，卻爭議頗大。
諸聖散去，有些聖人臨走前，跟李昊傳音，邀李昊前去聖地品茶。
李昊隻是寒暄幾句，知道這些聖人是想邀請他，加入他們的聖地，為其壯聲勢，但他若要加入聖地的話，也隻會加入風老的盜天聖地。
“昊天，你且跟我來。”
散場時，源祖對李昊傳音道。
李昊朝他看去，隱隱察覺到其他至聖，也在注視著他，不禁眼眸閃動了下，隱隱猜到原因。
他微微點頭，看到風老凝重的眼神，對他露出一個寬心的表情，旋即起身跟隨諸位至聖離去。
他們來到源祖聖地的源聖洞天中，除李昊外，在場都是至聖，包括醫聖，混天聖人，法聖，墨家至聖等等。
“你們路上遭襲殺的事，元周跟我說了，那佛尊跟虛聖太沒分寸了！”
墨家至聖對李昊說道。
他看上去是中年模樣，臉頰方正，相貌奇特，有一撇小胡子。
此刻，諸位至聖都將氣息收斂，身邊不再有異象展露。
李昊聽到墨家至聖的話，隻是微微一笑，這種事既早就知曉，先前也不沒見對方開口，不知是那佛心起誓的說服力太強，還是不願額外插手多管閑事。
如今跟他說這些示好，主要是因為，他已經上桌了，其次便是這次源祖叫他過來的原因。
法聖聽到墨家至聖的話，眉頭微皺，道：
“襲殺，什麽襲殺？”
“佛尊跟虛聖，在半途截殺昊天，不想讓他來參賽。”
墨家至聖說道。
法聖臉色微變，眼底閃過怒氣：“簡直胡鬧！”
說著，他也沒看李昊，隻是沉著臉道：“這些日子我參悟天道，沒管這些，他們都越來越沒法紀了！”
李昊聽到法聖的話，也沒做什麽表態，他知道，這是法聖的聖道，若看到有人破法，等於是挑釁他的聖道，必將出手，跟他無關，純粹是捍衛自己的聖道罷了。
不過，墨家至聖將此話說出，等於是告知法聖，若他不知情，便也無礙，但知曉了，就必須處理。
但法聖處理，也是依法辦事，達不到李昊想要的效果，他自己的仇會親自去報。
其他聖人都是看向李昊，沒想到這少年在來的途中，就曆經這樣的艱險，相較於其他聖子來參賽，都是師門嗬護，隻管安心比鬥，而對方卻還要防備聖人刺殺。
不過，他們倒不驚訝佛尊跟虛聖的舉動，換做他們，若跟這樣的妖孽為敵，也會將其盡快除掉。
隻是他們修煉到至聖之位，幾乎沒什麽能撼動到他們的地位，也就不沾染這些塵埃了。
所謂富養良心，富有了，才顯得寬容，窮人饑寒交迫，生活苦楚，想施舍他人也沒那餘力。
源祖看向李昊，微笑道：“那佛門跟虛聖的事，自會有一個交代，今日找你過來，是想跟你說說第六極境的事。”
李昊心道果然，點頭道：“源祖請說。”
看李昊的神色，源祖便知道許多鋪墊沒必要囉嗦，他含笑道：“看來你也知道那件隱秘，這確實也不是什麽絕密消息，至尊天驕戰的成立，就是為了這件事。”
見源祖說起正事，諸位至聖的眼神都是微微閃動，凝視著李昊。
若說還有什麽能讓他們變色和動心，就隻有一點了，那就是超脫聖道，達到那傳說中的永生仙神境！
即便是聖人，也會衰竭，無法真正與天地同壽。
“諸聖之地，曾有仙神蹤跡，隻是後來仙神絕跡，在我修煉成聖時，曾尋覓過仙路，但仙路斷裂，此界雖力量濃鬱，但卻如閉卵般封鎖，在此界的生靈，遲早都會緩慢消亡，直至成為死界！”
源祖說道：“等天地大衰，也是此界的末路，這日子並不會太久，我等一直在尋覓出路，終於找到一條。”
“天地大衰？”
李昊聽到他的話，不禁微愣。
“沒錯，日月星辰，都會衰竭，這方天地亦是如此，等你渡過天劫，便會有所感應了，天地是在緩慢的衰竭。”源祖說道。
李昊心中了然，這類似於星辰寂滅，即便是宇宙恆星，也會有能量散盡的時刻，是同一個道理。
“我等探尋到一處古殿，那古殿內有仙神的路徑，但需要極境全開，才能打開，因此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源祖對李昊說道。
李昊知道，至尊天驕戰，對諸天妖孽來說，是魚躍龍門的晉升之路，但對諸位至高存在來說，卻隻是從大海中尋覓一把鑰匙。
如今，這把鑰匙找到了。
“行，但我希望到時能帶上其他朋友一起。”
李昊說道。
他知道，即便成聖，對這種事他也沒有反抗的能力，隻能順從，好在相較於先前任由擺布的道法境，現在他有談價的資格了。
見李昊同意，源祖也沒感意外，點點頭道：
“那是自然，這等盛事，諸天聖人相比都不會錯過，隻是，那古殿環境險惡，如今有劫雲籠罩，按推算，再過三年，劫雲散去，才是我們進去的最合適時候。”
“行。”
李昊眼眸閃動，一口答應。
三年，他缺的就是時間，這三年正好。
何況，對那神秘古殿，他也了解不多，正好能去多搜集點情報，省得真被當槍使了。
“既然你同意，那便約在三年後，諸位到時在天元界集合。”
源祖輕笑道：“到時同探古殿，一同踏上那仙神之路。”
其他至聖也都麵露微笑，即便是表情始終肅穆的法聖，眼眸中也露出幾分光芒。
“昊天，你那第六極境是如何修成，可否給我們講講過程？”
此時，陰陽至聖忽然開口道。
聽到他的話，其他至聖眼眸也都落在李昊身上。
李昊頓時有種被群狼盯上的感覺，體內的聖道都不自禁流轉起來，他臉色卻很平靜，道：
“純粹是機緣巧合，此極境我稱為化仙，需感悟天地，尋覓天地萬物的共通處。”
他知道，若不說點什麽，難以打消這些窺探，既如此，便將問題拋給他們，讓他們自悟去。
能否悟到，就各憑本事了。
但李昊知道，越是心切，反倒越難修成。
三年後探尋仙神路，需要化仙極境的力量，這些至聖多半也想自行掌握，省得借助李昊的手，受製於人，對此李昊也能理解。
但無償分享，卻斷然不可能。
“那天地萬物的共通，是何物呢？”
陰陽至聖追問道。
李昊皺眉，心中冷笑，表情卻是平淡道：“諸位都是至聖，對萬事萬物都有自身的理解，在佛門眼中，花非花，葉非葉，在盜門眼中，萬物皆浮雲，可取可舍，這天地萬物的共通處，在各人眼中各不相同，就看諸位自行的見解了。”
陰陽至聖陷入思索，眉頭皺起，凝視了李昊一眼。
他知道李昊不會輕易說出，但這番話，也挑不出什麽錯。
其他至聖眼神閃動，都沒再說什麽，他們鑽研第六極境多年，也早就察覺到，這第六極境，需要窺探天地真理，達到天人境的極巔。
而天人境的極巔，便是感悟天地萬物，因此李昊說的問題，他們都知道，隻是不知道答案。
他們依照自身的路去窺探，去感悟，總結出的答案，卻並未填對。
“天地有輪迴，萬物有滄桑，諸位，這答案便自己尋去吧。”
源祖開口，這話別有深意，讓不少至聖斷了某些非分念想。
李昊聽出源祖話中對諸位至聖的勸告，眼眸閃動了下，果然，跟這些至聖打交道，必須得小心謹慎，畢竟他們都已經修煉到至高境界，屬於天不怕地不怕的存在，若真動惡念，很難有什麽製衡，除非是其他至聖出手，才能製衡得住。
想到此處，李昊覺得，這三年內，也必須盡快渡過三災才是。
到時看看這至聖的路，該如何通往。
隨著三年之約定下，諸位至聖跟李昊也都從源祖洞府中道別離開。
李昊迴到院中，源祖聖地傳來消息，要給他安排聖人之處，但被李昊拒絕了，再待幾天等至尊天驕戰落幕，便要離去了，也沒必要再騰換地方。
小院外，李昊看到風老，心情頓時舒展，喜笑顏開，道：
“風老，怎麽在這等我，不進去坐坐。”
“等你呢，那諸位至聖沒為難你吧。”
風波平笑道，眼神帶著寵愛和唏噓，曾經那人間的小子，如今算是徹底成長起來了，能跟他平起平坐了。
雖然李昊隻是一災聖人，但戰力非凡，三災都未必是對手，僅次於至聖，可謂是一步登天。
“沒呢，隻是說起古殿的事，三年後前去尋仙路。”
李昊將風老邀請入院，隨手釋放聖道結界籠罩，將這件事跟風老說道。
風波平微微點頭，“我也料到找你是這個，諸天聖人，隻有你掌握第六極境，到時那條古殿的壁障，還需要你來打破，隻是，到時這仙神路上，不知會有多少聖道隕落，枯骨埋葬……”
說到這，他眼神變得沉重。
那條路有關仙神，到時不知是和平的攜手共進，還是相互爭奪，一切都很難說。
“風老到時要去麽？”
李昊問道。
風波平看了眼李昊，原先他打算等庇佑李昊成長起來，再去複仇，如今李昊既已成聖，他也心中沒有掛念了，笑道：
“我就不去了，三年……說短也短，說長也長，到時再說吧。”
他話鋒一轉，道：“你如今成聖，是打算自立聖地，還是加入其他聖地？”
李昊見他這麽問，便知他有意拉攏，笑道：“我無親無故，建聖地也是空蕩無人，風老的盜天聖地若是還缺人，我便跟隨風老了。”
風波平眼神微微變化了下，無親無故四字，讓他微微沉默，旋即道：“盜天聖地……若你不嫌棄的話，今後若是盜天聖地的那些小家夥，沒有去處，還希望你能守到門下，庇佑一二。”
“嗯？”
李昊詫異，這話何意？
風波平見李昊詫異神色，頓時沒再多說，笑道：
“依我看，你還是自建聖地吧，挑一處環境好的小世界，雖然自建聖地，難免會讓其他小世界的聖地排擠，但都有這樣的過程，萬物相爭，天地亦是如此，花蕊爭粉，落葉爭風，修行在天地間，逆流而上，便隻能爭，即便是聖人也不能幸免。”
李昊微微沉默，爭麽？
這爭，是鬥爭的爭，有爭就會有鬥。
聖人相爭，聖人亦相鬥。
“也許吧。”
李昊低聲道。
天地有缺，有缺就會爭無缺。
但真有無缺麽？
沒有無缺。
既沒有無缺，那爭的意義又是什麽？
時間飛逝，三日轉眼過去。
至尊天驕戰也進行到往日最激烈的時刻，十強角逐第一。
但這一屆跟往屆不同，這第一毫無懸念，當看到李昊登場，端坐在高天上時，許多人不免感歎，如此情況，當真是開往屆先例。
那少年接連打破常規，塑造神話，堪稱同時代最閃耀的星辰。
秋天律，蕭天羽等十強陸續到場，都不自禁朝端坐高天上的李昊望去，眼神微微變化。
這第一歸對方，那香火跟天地珍寶，自然也落在對方手裏。
沒有這樣的獎賞，第二第三的虛名角逐，對他們來說，反倒有些索然無味。
盡管現場氣氛不高，但天驕戰還是照常進行。
隨著時間流逝，其中最激烈的交鋒，莫過於秋天律跟蕭天羽的對決，彼此極境顯露，聖道力量爆發，都將前世的力量映照出來，打出真火，最終還是蕭天羽略勝一籌，斬獲第二！
等到決戰，李昊降落在台上，蕭天羽微微苦笑，低頭認輸。
隨著李昊上台，現場的氣氛卻又點燃許多，盡管知道李昊不會出手，但歡唿聲卻一浪高過一浪。
感受到李昊的火熱人氣，許多聖人都是凝眸，若李昊沒走祭道的路子，僅是這樣旺盛的人氣，香火必然不會少，會迅速攀升。
源祖出麵，親自給李昊送上至尊天驕的獎賞。
三件天地珍寶，以及一份成聖的香火。
這香火封存在一道金身中，隻需將自身的神念刻在金身上，即可得到金身內封存的香火。
李昊將東西全都收起，沒現場吸收，若他還是道法境，便會選擇立地成聖，迅速提升實力，得到自保的力量，但現在卻沒這必要。
即便他手裏高舉金身，也沒人敢窺探覬覦，有能力爭搶的至聖，又不缺這點香火。
諸多天驕看著李昊手裏的金身香火，眼底露出羨慕，這就是他們苦苦追尋的東西，一個立地成聖的機會！
至尊天驕戰，也自此謝幕了。
諸天聖人，都帶上自家的天驕返程。
前來天元界的無數人，也都踏上歸返的路，隻是路上難免會聊起這次的種種驚聞。
源祖並未當場宣布，此界天驕戰是最後一屆，李昊知道，源祖他們的心思都在三年後的仙神路探索上，若是探索成功，那這諸聖之地的事情，他們便沒心思管了，若是沒成功，那便繼續舉辦。
李昊帶上至尊獎賞，跟隨風老和謊天聖，返迴小千界的盜天聖地中。
他沒急著去佛門和虛空聖地追殺，那裏是他們的地盤，有聖域香火加持，會更加厲害，即便他能將其擊敗，也無法將其擊殺。
想將其擊殺的辦法有兩種，第一是將身法跟劍道提升，依靠蠻力，將其鎮壓，再將聖道囚禁封鎖煉化。
第二種辦法，是尋上門，與其展開聖人論道。
提升身法跟劍法，對李昊來說，至少需要一兩年時光，相比之下，聖人論道，他已經有頭緒了。
先前肉身成聖，許多塵封的記憶也都浮現出來，他心中對自己論道的經綸，也有了方向，必定能鎮殺佛尊和虛聖。
但他還需要先迴去整理下思緒。
隨著天元界上的諸多觀戰者返迴到各處，李昊的名聲，也徹底在諸天世界都傳遍。
時間流逝。
自至尊天驕戰結束，三個月後，接連數道消息傳出。
源祖親傳弟子，蕭天羽頓悟成聖！
法聖弟子，秋天律與前世聖道貼合，也踏破聖人門檻。
除此之外，名家的白原，也打破桎梏，迴歸前世聖位！
短短數月，三位聖人接連誕生，消息震撼諸天。
除他們外，其他天驕戰前十的人，也都有不小的進步。
一段傳說，自掌握諸多情報的雲雀樓中流傳而出。
一尊三聖七絕！
都誕生於這一屆至尊天驕戰。
那一尊，便是昊天尊。
三聖，便是天地紀聖，聖源蕭聖，以及流芳千古的名道白聖。
三聖歸位，一尊登頂！
七絕，則是七位聖人之下的絕巔，都攀升到半聖頂峰，隻差香火即可成聖！
每一屆天驕戰結束，此後數十年，都是那天驕戰上揚名者的傳說，做出的種種驚世事跡。
這一屆也不例外，許多人對這天驕戰十強的情報，都是密切關注。
……
滄瀾界，佛門聖地中。
一處佛堂暗室內，三道身影端坐於此。
坐在中央的是佛尊，右側是青燈佛，而左側，卻是一身暗黑袈裟的雙麵佛子。
如今，他身上所散發出的氣息，赫然也是聖人氣息，隻是還未渡災劫。
自李昊大敗佛尊，他的心魔紮根到極致，反倒陡然有種頓悟，他強尋佛魔合一，因此要斬斷魔，但如今魔無法斬斷，因此他走上另一條路。
斬斷佛性！
自此，他徹底墮入魔道，如今成為一尊魔尊。
而此刻，雖然一身魔氣，但他仍披著袈裟，跟佛尊和青燈佛共處一室。
“再過半年，便是聖人論道大會，諸天聖人都將駕臨，也是最後誅殺此子的機會！”
佛尊睜開，緩緩低語道。
聖人論道大會，極其隆重，是諸天聖人交流和切磋的盛會。
每一屆至尊天驕戰結束，都會如期進行，諸天聖人都可彼此印證聖道，相互交流，有私仇恩怨，也都可在這論道大會解決，避免聖人交鋒，傷及百姓無辜。
在這大會上，至聖也會親臨傳道，其隆重程度，比起至尊天驕戰有過之而無不及。
至尊天驕戰，隻吸引無數天驕的眼球，而聖人論道大會，諸天的半聖都會擠破頭前去參加。
聖人論道，他們聆聽，若能激發出感悟，也能借此一步完善自己的聖道雛形，隻需再配合香火，便可一躍成聖
“他走的路子，是混天聖人的肉身成聖，想通過力量誅殺極難，即便是諸聖也要動用真力，唯一的缺陷，就是他的聖道！”
“先破其聖道，那肉身，便不攻自破了！”
聖人的核心，在於聖道，聖道若被毀，便是根基被毀，其餘力量都會衰減。
青燈佛聽到佛尊的話，微微沉默，至尊天驕戰上的事，他也聽說了，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驚變。
近些日子，佛門香火已斷，那至尊天驕戰上的後遺症開始顯露。
但，若此次聖人論道大會上，將那昊天鎮殺，論道破其聖心，那一切便可再次逆轉。
何為論道，相互論證，勝者令人信服，敗者不予評說。
“他剛成聖，隻曆經一災，隻有聖道缺陷，那混天聖人出手幫他渡劫，看似針對，實則卻是暗助了他一把！”
青燈佛眼神閃動，低語說道。
雙生佛子眼底不時閃過冷戾之色，道：“那混天聖人先前處處針對，分明要將他處死，如今卻反倒讓他渡劫，肉身堪比道劫帝兵，除至聖外，基本難傷難殺，簡直是壞事！”
先前佛尊前去天元界，並未攜帶佛門的至寶，那件道劫帝兵，因此沒有誅殺李昊的手段。
但如今李昊渡過此劫，即便出動道劫帝兵，也難以殺死了。
“你以為混天聖人是助他，實則是助自己。”
青燈佛道：“那混天聖人乃是跟源祖同時期的大妖魔兇獸，吸收無盡的精華修煉而成，他是肉身蛻變成聖，走的是進補之路，顯然，他將那昊天當做一顆大補藥，此舉暗助，是避免他隕落在咱們手裏，等那昊天三災渡過，他必會出手，將其一口吞吃，自此有可能超越源祖，達到至聖的極致！”
聽到青燈佛的話，佛尊跟雙生佛子都是一怔，沒想到混天聖人居然是這等心思。
佛門中，青燈佛的年歲最久遠，雖然佛門由佛尊主持，但青燈佛卻是佛門中最強的聖人，他的話也有極強的說服力。
畢竟論起輩分，青燈佛也隻是稍晚源祖一萬年而已。
而源祖，作為最古老的聖人，手段之多，底蘊之強，沒人敢輕易去觸碰和探索。
“若非顧慮到混天聖人，那昊天迴到盜天聖地時，我便會親自去上門論道，他即便避而不見，此時傳出，也會傷及他的名聲，助我佛門之威，但他若答應，混天聖人便不會坐視不管。”
青燈佛低聲道：“論道大會上，諸天聖人都在，那混天聖人想袒護，暗中保護自己那顆大藥也無濟於事，法聖會為咱們擋住，這是最後的機會。”
佛尊微微點頭，這點他也考慮到。
“但他若不來的話……”雙生佛子眉頭皺起，卻是擔憂道。
他知道那少年絕非莽撞的人，看似囂張，實則極其沉穩。
“若不來，我等便親自去小千界上門邀請。”
佛尊眼底泛著寒光，這樣即便對方不來，在諸天中也會名聲喪盡，佛門的香火也能再續接上。
與此同時，虛空聖地中。
自天驕戰結束，虛空聖地被法聖封山，香火斷絕。
整個虛空聖地，上下都遭受到重創，許多弟子都選擇脫離師門離去。
畢竟千年封鎖，對聖地來說打擊太多，許多剛拜師不久的弟子，也無法承受將千年光陰浪費在這裏。
如今，虛空聖地看上去有些淒涼，蕭索。
反觀另一邊的元始聖地，卻是熱鬧繁榮，門內的天驕姬玄神、明月劍等人，都在至尊天驕戰上揚名，給聖地帶來極大名聲。
“若我的聖道能進一步，破碎虛空，觸摸到時光長河，我必逆了時光，將那該死的小畜生挫骨揚灰！”
虛空聖地的深處，一處像祭壇般的地方，虛聖臉色難看，咬牙切齒地道。
在他身邊，還有兩位虛空聖地的聖人，其中一位剛渡地災，而另一位，卻是虛聖的師尊。
“化身斬殺道法境，已是極致了，這件事不怪你。”
此刻，那看上去年過七旬的老者，虛祖緩緩說道。
他眼眸狹長，眼白較大，看上去眼神深沉而尖銳。
十二年前虛聖斬殺李昊，那盜聖來聖地報仇，便是他親自出麵將其重創擊退。
“他肉身已然無敵，除至聖外，沒有能傷他的，那混天聖人的心思……”
虛祖眼神眯了眯，似是浮現出一絲冷笑，但至聖行事，他也管不到，隻道：“但肉身雖強，聖道終歸是一災聖人，剛剛成聖，等到論道大會，我會號召諸位老友，輪番與他論道，讓其聖道破滅！”
“即便混天聖人能攔得住咱們，也攔不住諸天聖人！”
說到此處，他眼底露出殺機。
他們所修虛空道，不像佛門假慈悲，殺伐還需借別的言論掩飾，絲毫不必掩藏內心的殺心。
聖人，視萬物為芻狗，生或死，皆在自己一念間。
虛聖聞言，眼底浮現出光芒，先前他元神逃迴，險些隻剩聖道轉生，還好那小子剛剛成聖，沒有殺敵經驗。
小千界中。
盜天聖地內。
風波平看著庭院中端坐，渾身大道環繞的李昊，眼底浮現出震撼。
若非他用聖道封鎖整個院子，隻怕這裏顯露的大道，足以將整個小千界照耀。
他知道，這是李昊在完善心中的聖道，隻是這動靜，大得有些可怕。
“道可道，非常道……”
李昊緩緩睜開眼，一篇古老的道經，自腦海記憶深處浮現，字字清晰。
這是他前世閑暇所看，在記憶深處，本以為早已忘卻，但肉身成聖後，卻又清晰地浮現了出來。
而以李昊如今的智慧再看，卻發覺這篇道經，竟蘊含天地至理，若能參悟，可直達天道！
隨著他一句低吟，眼前驟然跳躍出大量詩書經驗。
他的肉身，早已達到終境極致，在先前道法境就已經走到盡頭，之所以肉身成聖有如此大變化，是聖道的力量，誕生自肉身，蘊含於肉身萬千毛孔中。
此刻是聖道的蛻變，才導致肉身看上去蛻變。
若再曆經地災和天災，聖道將進一步凝練提升，也會使肉身更加可怕。
“道劫帝兵，天地孕育，聖道帝兵已經難以傷到我了……”
李昊眼眸中閃爍著光芒，此刻，即便是道劫帝兵，也隻能劃傷他的肉身，並且自身還會受損，就像兩件同等強度的刀劍揮斬，彼此都會殘缺！
殺他，有自損帝兵的風險！
此時，那根太古荒天羽化作流光，飛迴到混天聖人的手中，上麵豪光收斂，似消散許多，落在其掌心後，混天聖人隻是低眉看了眼，便將其收起，隨後漠然地俯視著李昊：
“既能承此災劫，便準你列為聖席。”
說罷，他身影大道環繞，霧氣騰轉，將其身影掩蓋，似不再理會。
李昊抬頭凝視了眼，眉頭皺起，剛對方雖然出手，但他卻感受不到殺意，似乎真的隻是想教訓一下。
但他又感覺到哪不對勁，這位混天聖人此舉，非但沒傷到他，反倒還真幫他渡劫成功，且此劫極強，至聖出手，道劫帝兵為劫，而渡過之後，他的肉身聖道也極盡蛻變，更上一層。
若是對方真懷有殺意，此番攻擊，絕不止於此，李昊雖擊敗佛尊跟虛聖，力量澎湃，但還沒自信能跟至聖真正交鋒。
深深看了眼那片雲霧，李昊將心底的諸多思緒壓下，不管如何，這混天聖人有什麽原因，日後遲早會知曉，也需小心防備。
此時，源祖見混天聖人不再摻和，似別有深意看了眼那片雲霧，而後對李昊笑著道：
“恭喜昊天，榮登聖位，諸聖之地將迎來一位新聖，即日起，我會昭告諸天！”
李昊點頭，這是例行常規，聖人崛起，諸天將知名。
但知道和記住，卻是兩迴事。
不過，他此次是在至尊天驕戰上一戰成名，諸天都會記住。
若是其他聖人，在昭告諸天時，還需舉行聖人論道會，才可讓諸天記住，吸收自己的香火。
聖人修煉聖道，不再是閉關，而是相互論道，論道即是武者切磋，看似平靜，實則瞬息萬變，兇險異常，一不小心聖道都會隕落！
法聖冷淡地看了眼李昊，眼底明顯不喜，但沒多說什麽。
“這至尊天驕戰，你還要參加嗎？”
源祖看著李昊問道。
這話也吸引眾多等候區的聖子聖女看來，跟聖人同台切磋？即便是輸，說出去也是光宗耀祖的事。
“自然。”
李昊說道：“這第一的名頭我可以讓給他們，但那份香火跟天地珍寶，我要！”
他說的直接，源祖卻是微笑，也料到李昊的答案：
“合理，如今你已登聖位，也無需在等候區等待了，省得讓那群小家夥不自在，賜座聖域！”
說著，抬手朝佛尊先前所在的位置指去。
佛尊帶著佛門弟子敗逃，那受邀的虛空也騰讓了出來。
李昊見此，也沒客氣，對源祖微微點頭，便一轉身來到那高空中。
他端坐於此，也未曾收斂氣息，此刻界石映照，諸天觀望，沒必要再隱藏。
他氣息自然流露，身邊大道環繞，異象顯露。
佛門先前所展露的異象是赤金佛光，虛空生蓮，而李昊肉身成聖，他身邊的異象，卻是諸多煉體術所呈現的異象，如不動明王、蛟龍軀、太上體等等。
這些異象環繞，如包圍，讓端坐在中央的少年，看上去格外尊貴，如之主，一尊顯赫的真神！
看到此景，無數人眼眸中煥發著光芒，許多人已經暗暗決定，等迴到自己的小世界神朝，就給這位昊天聖人立雕塑，建金廟，供奉其香火！
供香火，也將得到聖人庇佑。
看到李昊自然流露的威勢，不少聖人都是微微凝眸，他們知道，這少年不光一躍成聖，而且地位媲美三災聖人，僅次於至聖，在諸天之中，都有其一席之地！
等候區，秋天律跟蕭天羽等人神色複雜，那少年一躍超越他們前世，別說他們現在是轉世身了，即便是恢複前世力量，也無法與其匹敵。
至尊天驕戰這麽多屆，還是第一次有人比賽進行到一半，從選手區跳躍到聖人觀戰台上，高高在上俯視一切。
姬玄神跟林青纓等人都是眼神激動，沒想到李昊居然能化解這可怕劫難，麵對兩位三災聖人的聯手陷害，也掙脫出來，還擋住至聖的發難。
那安然端坐的少年，卻似曆經雷火劫難，讓人有種不可直視的聖威。
邊如雪看到此景，眼神恍惚，這一切變化太快，她的情緒也幾番起落，先前看到李昊殺死那虛元聖子，心中焦急，不免責怪他太過野蠻。但如今，李昊化解種種劫難，位列聖人，一躍超脫凡塵，從此踏入至高序列，甚至超越了她的師尊。
她要修煉到這等程度，按她師尊的說法，還需曆經幾世。
聖人難修，哪是能一步登天的，但眼前，李昊卻真的一步登天了。
其他聖人，為躲避三災劫難，甚至會轉世積攢力量。
想達到三災聖人的高度，極難，即便是至尊天驕戰上的這些妖孽，也需要再花費極漫長的時間，才有可能辦到，甚至數次輪迴，若是不慎，還有可能在輪迴中沉淪十世百世！
“他成聖了……”
邊如雪眼眸出神，無法想象，那二十多年前庭院中的孩童，如今一躍，竟成為天地間的聖人！
“伯父，你知道麽，昊哥哥成聖了……”
邊如雪喃喃自語，來到諸聖之地，她才知道聖人是何等光芒萬丈和璀璨，但眼下，那無盡的榮耀，都落在那少年身上。
她所追尋的終極一劍，似乎也掌握在對方手中。
先前那極致的劍影，超越塵世，不在世間顯露，而對方卻信手斬出。
自己所攀登的高山，原來山頂上的風景，竟然會是他……
原來那道風景，曾一直陪伴在她身邊。
她踏足劍廬，追尋劍道，拜師劍聖，曆經一切，最終抬眸仰視處，卻是那甩在身後，不曾迴眸的那道身影，安然端坐於絕巔。
邊如雪咬破了嘴唇，鮮血絲絲縷縷溢在唇邊，微甜而苦澀的血水，卻不及她心中的空蕩和茫然，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痛。
她忽然想起，兒時練劍，身邊被蚊蟲叮咬，是對方給他驅蚊。
他不曾練劍，但自己練劍時，那孩童明亮的眼眸中，總會露出溫柔笑意，似是讚賞，又似是誇讚。
於是她練劍格外有動力，她想靠手裏的劍，迴報那份寄養的恩情，也想迴擊那些大人的眼神，以手裏的劍，捍衛在他的麵前，替他斬盡一切風雨。
但不知何時，這些初心念頭，竟不知何時忘卻了。
邊如雪的眼眶忽然濕潤了，她忽然意識到，她想報答的恩情，從來沒有償還過。
他所經受的風雪，她從來沒有為他擋下半分。
甚至，她也成為其中一道風雪。
“我的劍道，太絕情……”
邊如雪低頭看著手裏的配劍，如冰雪般清麗的臉頰上，滑落下晶瑩淚珠。
與此同時，隨著李昊位列聖位，源祖示意那位負責大會的聖人，天驕戰繼續進行。
戰台被修複，法陣也再次凝結，其他選手都從這場聖人大戰中迴過神來，陸續上台。
隻是在聖人大戰之後，這些天驕的交戰雖然激烈，卻已經難以引起眾人驚唿了，就像大餐用盡，隻剩下一些飯後點心。
李昊雖然也在排名中，但他的對手很識趣，直接認輸。
隨著十強名單出爐，李昊自然當仁不讓，位列其中，相較於自己的排名，李昊卻更關心姬玄神他們的名次。
遺憾的是，姬玄神跟其他姬家天驕，全都落敗在十強外，赤光進入前十，林書海似是運氣較差，敗落在十強外。
而林青纓也排在十強外，但勝場較多，排名在前二十。
對自己的排名，林青纓十分滿意，見李昊看過來，對他露出笑容。
在十強結束後，依然是休整三天，再爭奪第一。
隻是，這次第一提前預定，沒什麽懸念，但第二第三，卻爭議頗大。
諸聖散去，有些聖人臨走前，跟李昊傳音，邀李昊前去聖地品茶。
李昊隻是寒暄幾句，知道這些聖人是想邀請他，加入他們的聖地，為其壯聲勢，但他若要加入聖地的話，也隻會加入風老的盜天聖地。
“昊天，你且跟我來。”
散場時，源祖對李昊傳音道。
李昊朝他看去，隱隱察覺到其他至聖，也在注視著他，不禁眼眸閃動了下，隱隱猜到原因。
他微微點頭，看到風老凝重的眼神，對他露出一個寬心的表情，旋即起身跟隨諸位至聖離去。
他們來到源祖聖地的源聖洞天中，除李昊外，在場都是至聖，包括醫聖，混天聖人，法聖，墨家至聖等等。
“你們路上遭襲殺的事，元周跟我說了，那佛尊跟虛聖太沒分寸了！”
墨家至聖對李昊說道。
他看上去是中年模樣，臉頰方正，相貌奇特，有一撇小胡子。
此刻，諸位至聖都將氣息收斂，身邊不再有異象展露。
李昊聽到墨家至聖的話，隻是微微一笑，這種事既早就知曉，先前也不沒見對方開口，不知是那佛心起誓的說服力太強，還是不願額外插手多管閑事。
如今跟他說這些示好，主要是因為，他已經上桌了，其次便是這次源祖叫他過來的原因。
法聖聽到墨家至聖的話，眉頭微皺，道：
“襲殺，什麽襲殺？”
“佛尊跟虛聖，在半途截殺昊天，不想讓他來參賽。”
墨家至聖說道。
法聖臉色微變，眼底閃過怒氣：“簡直胡鬧！”
說著，他也沒看李昊，隻是沉著臉道：“這些日子我參悟天道，沒管這些，他們都越來越沒法紀了！”
李昊聽到法聖的話，也沒做什麽表態，他知道，這是法聖的聖道，若看到有人破法，等於是挑釁他的聖道，必將出手，跟他無關，純粹是捍衛自己的聖道罷了。
不過，墨家至聖將此話說出，等於是告知法聖，若他不知情，便也無礙，但知曉了，就必須處理。
但法聖處理，也是依法辦事，達不到李昊想要的效果，他自己的仇會親自去報。
其他聖人都是看向李昊，沒想到這少年在來的途中，就曆經這樣的艱險，相較於其他聖子來參賽，都是師門嗬護，隻管安心比鬥，而對方卻還要防備聖人刺殺。
不過，他們倒不驚訝佛尊跟虛聖的舉動，換做他們，若跟這樣的妖孽為敵，也會將其盡快除掉。
隻是他們修煉到至聖之位，幾乎沒什麽能撼動到他們的地位，也就不沾染這些塵埃了。
所謂富養良心，富有了，才顯得寬容，窮人饑寒交迫，生活苦楚，想施舍他人也沒那餘力。
源祖看向李昊，微笑道：“那佛門跟虛聖的事，自會有一個交代，今日找你過來，是想跟你說說第六極境的事。”
李昊心道果然，點頭道：“源祖請說。”
看李昊的神色，源祖便知道許多鋪墊沒必要囉嗦，他含笑道：“看來你也知道那件隱秘，這確實也不是什麽絕密消息，至尊天驕戰的成立，就是為了這件事。”
見源祖說起正事，諸位至聖的眼神都是微微閃動，凝視著李昊。
若說還有什麽能讓他們變色和動心，就隻有一點了，那就是超脫聖道，達到那傳說中的永生仙神境！
即便是聖人，也會衰竭，無法真正與天地同壽。
“諸聖之地，曾有仙神蹤跡，隻是後來仙神絕跡，在我修煉成聖時，曾尋覓過仙路，但仙路斷裂，此界雖力量濃鬱，但卻如閉卵般封鎖，在此界的生靈，遲早都會緩慢消亡，直至成為死界！”
源祖說道：“等天地大衰，也是此界的末路，這日子並不會太久，我等一直在尋覓出路，終於找到一條。”
“天地大衰？”
李昊聽到他的話，不禁微愣。
“沒錯，日月星辰，都會衰竭，這方天地亦是如此，等你渡過天劫，便會有所感應了，天地是在緩慢的衰竭。”源祖說道。
李昊心中了然，這類似於星辰寂滅，即便是宇宙恆星，也會有能量散盡的時刻，是同一個道理。
“我等探尋到一處古殿，那古殿內有仙神的路徑，但需要極境全開，才能打開，因此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源祖對李昊說道。
李昊知道，至尊天驕戰，對諸天妖孽來說，是魚躍龍門的晉升之路，但對諸位至高存在來說，卻隻是從大海中尋覓一把鑰匙。
如今，這把鑰匙找到了。
“行，但我希望到時能帶上其他朋友一起。”
李昊說道。
他知道，即便成聖，對這種事他也沒有反抗的能力，隻能順從，好在相較於先前任由擺布的道法境，現在他有談價的資格了。
見李昊同意，源祖也沒感意外，點點頭道：
“那是自然，這等盛事，諸天聖人相比都不會錯過，隻是，那古殿環境險惡，如今有劫雲籠罩，按推算，再過三年，劫雲散去，才是我們進去的最合適時候。”
“行。”
李昊眼眸閃動，一口答應。
三年，他缺的就是時間，這三年正好。
何況，對那神秘古殿，他也了解不多，正好能去多搜集點情報，省得真被當槍使了。
“既然你同意，那便約在三年後，諸位到時在天元界集合。”
源祖輕笑道：“到時同探古殿，一同踏上那仙神之路。”
其他至聖也都麵露微笑，即便是表情始終肅穆的法聖，眼眸中也露出幾分光芒。
“昊天，你那第六極境是如何修成，可否給我們講講過程？”
此時，陰陽至聖忽然開口道。
聽到他的話，其他至聖眼眸也都落在李昊身上。
李昊頓時有種被群狼盯上的感覺，體內的聖道都不自禁流轉起來，他臉色卻很平靜，道：
“純粹是機緣巧合，此極境我稱為化仙，需感悟天地，尋覓天地萬物的共通處。”
他知道，若不說點什麽，難以打消這些窺探，既如此，便將問題拋給他們，讓他們自悟去。
能否悟到，就各憑本事了。
但李昊知道，越是心切，反倒越難修成。
三年後探尋仙神路，需要化仙極境的力量，這些至聖多半也想自行掌握，省得借助李昊的手，受製於人，對此李昊也能理解。
但無償分享，卻斷然不可能。
“那天地萬物的共通，是何物呢？”
陰陽至聖追問道。
李昊皺眉，心中冷笑，表情卻是平淡道：“諸位都是至聖，對萬事萬物都有自身的理解，在佛門眼中，花非花，葉非葉，在盜門眼中，萬物皆浮雲，可取可舍，這天地萬物的共通處，在各人眼中各不相同，就看諸位自行的見解了。”
陰陽至聖陷入思索，眉頭皺起，凝視了李昊一眼。
他知道李昊不會輕易說出，但這番話，也挑不出什麽錯。
其他至聖眼神閃動，都沒再說什麽，他們鑽研第六極境多年，也早就察覺到，這第六極境，需要窺探天地真理，達到天人境的極巔。
而天人境的極巔，便是感悟天地萬物，因此李昊說的問題，他們都知道，隻是不知道答案。
他們依照自身的路去窺探，去感悟，總結出的答案，卻並未填對。
“天地有輪迴，萬物有滄桑，諸位，這答案便自己尋去吧。”
源祖開口，這話別有深意，讓不少至聖斷了某些非分念想。
李昊聽出源祖話中對諸位至聖的勸告，眼眸閃動了下，果然，跟這些至聖打交道，必須得小心謹慎，畢竟他們都已經修煉到至高境界，屬於天不怕地不怕的存在，若真動惡念，很難有什麽製衡，除非是其他至聖出手，才能製衡得住。
想到此處，李昊覺得，這三年內，也必須盡快渡過三災才是。
到時看看這至聖的路，該如何通往。
隨著三年之約定下，諸位至聖跟李昊也都從源祖洞府中道別離開。
李昊迴到院中，源祖聖地傳來消息，要給他安排聖人之處，但被李昊拒絕了，再待幾天等至尊天驕戰落幕，便要離去了，也沒必要再騰換地方。
小院外，李昊看到風老，心情頓時舒展，喜笑顏開，道：
“風老，怎麽在這等我，不進去坐坐。”
“等你呢，那諸位至聖沒為難你吧。”
風波平笑道，眼神帶著寵愛和唏噓，曾經那人間的小子，如今算是徹底成長起來了，能跟他平起平坐了。
雖然李昊隻是一災聖人，但戰力非凡，三災都未必是對手，僅次於至聖，可謂是一步登天。
“沒呢，隻是說起古殿的事，三年後前去尋仙路。”
李昊將風老邀請入院，隨手釋放聖道結界籠罩，將這件事跟風老說道。
風波平微微點頭，“我也料到找你是這個，諸天聖人，隻有你掌握第六極境，到時那條古殿的壁障，還需要你來打破，隻是，到時這仙神路上，不知會有多少聖道隕落，枯骨埋葬……”
說到這，他眼神變得沉重。
那條路有關仙神，到時不知是和平的攜手共進，還是相互爭奪，一切都很難說。
“風老到時要去麽？”
李昊問道。
風波平看了眼李昊，原先他打算等庇佑李昊成長起來，再去複仇，如今李昊既已成聖，他也心中沒有掛念了，笑道：
“我就不去了，三年……說短也短，說長也長，到時再說吧。”
他話鋒一轉，道：“你如今成聖，是打算自立聖地，還是加入其他聖地？”
李昊見他這麽問，便知他有意拉攏，笑道：“我無親無故，建聖地也是空蕩無人，風老的盜天聖地若是還缺人，我便跟隨風老了。”
風波平眼神微微變化了下，無親無故四字，讓他微微沉默，旋即道：“盜天聖地……若你不嫌棄的話，今後若是盜天聖地的那些小家夥，沒有去處，還希望你能守到門下，庇佑一二。”
“嗯？”
李昊詫異，這話何意？
風波平見李昊詫異神色，頓時沒再多說，笑道：
“依我看，你還是自建聖地吧，挑一處環境好的小世界，雖然自建聖地，難免會讓其他小世界的聖地排擠，但都有這樣的過程，萬物相爭，天地亦是如此，花蕊爭粉，落葉爭風，修行在天地間，逆流而上，便隻能爭，即便是聖人也不能幸免。”
李昊微微沉默，爭麽？
這爭，是鬥爭的爭，有爭就會有鬥。
聖人相爭，聖人亦相鬥。
“也許吧。”
李昊低聲道。
天地有缺，有缺就會爭無缺。
但真有無缺麽？
沒有無缺。
既沒有無缺，那爭的意義又是什麽？
時間飛逝，三日轉眼過去。
至尊天驕戰也進行到往日最激烈的時刻，十強角逐第一。
但這一屆跟往屆不同，這第一毫無懸念，當看到李昊登場，端坐在高天上時，許多人不免感歎，如此情況，當真是開往屆先例。
那少年接連打破常規，塑造神話，堪稱同時代最閃耀的星辰。
秋天律，蕭天羽等十強陸續到場，都不自禁朝端坐高天上的李昊望去，眼神微微變化。
這第一歸對方，那香火跟天地珍寶，自然也落在對方手裏。
沒有這樣的獎賞，第二第三的虛名角逐，對他們來說，反倒有些索然無味。
盡管現場氣氛不高，但天驕戰還是照常進行。
隨著時間流逝，其中最激烈的交鋒，莫過於秋天律跟蕭天羽的對決，彼此極境顯露，聖道力量爆發，都將前世的力量映照出來，打出真火，最終還是蕭天羽略勝一籌，斬獲第二！
等到決戰，李昊降落在台上，蕭天羽微微苦笑，低頭認輸。
隨著李昊上台，現場的氣氛卻又點燃許多，盡管知道李昊不會出手，但歡唿聲卻一浪高過一浪。
感受到李昊的火熱人氣，許多聖人都是凝眸，若李昊沒走祭道的路子，僅是這樣旺盛的人氣，香火必然不會少，會迅速攀升。
源祖出麵，親自給李昊送上至尊天驕的獎賞。
三件天地珍寶，以及一份成聖的香火。
這香火封存在一道金身中，隻需將自身的神念刻在金身上，即可得到金身內封存的香火。
李昊將東西全都收起，沒現場吸收，若他還是道法境，便會選擇立地成聖，迅速提升實力，得到自保的力量，但現在卻沒這必要。
即便他手裏高舉金身，也沒人敢窺探覬覦，有能力爭搶的至聖，又不缺這點香火。
諸多天驕看著李昊手裏的金身香火，眼底露出羨慕，這就是他們苦苦追尋的東西，一個立地成聖的機會！
至尊天驕戰，也自此謝幕了。
諸天聖人，都帶上自家的天驕返程。
前來天元界的無數人，也都踏上歸返的路，隻是路上難免會聊起這次的種種驚聞。
源祖並未當場宣布，此界天驕戰是最後一屆，李昊知道，源祖他們的心思都在三年後的仙神路探索上，若是探索成功，那這諸聖之地的事情，他們便沒心思管了，若是沒成功，那便繼續舉辦。
李昊帶上至尊獎賞，跟隨風老和謊天聖，返迴小千界的盜天聖地中。
他沒急著去佛門和虛空聖地追殺，那裏是他們的地盤，有聖域香火加持，會更加厲害，即便他能將其擊敗，也無法將其擊殺。
想將其擊殺的辦法有兩種，第一是將身法跟劍道提升，依靠蠻力，將其鎮壓，再將聖道囚禁封鎖煉化。
第二種辦法，是尋上門，與其展開聖人論道。
提升身法跟劍法，對李昊來說，至少需要一兩年時光，相比之下，聖人論道，他已經有頭緒了。
先前肉身成聖，許多塵封的記憶也都浮現出來，他心中對自己論道的經綸，也有了方向，必定能鎮殺佛尊和虛聖。
但他還需要先迴去整理下思緒。
隨著天元界上的諸多觀戰者返迴到各處，李昊的名聲，也徹底在諸天世界都傳遍。
時間流逝。
自至尊天驕戰結束，三個月後，接連數道消息傳出。
源祖親傳弟子，蕭天羽頓悟成聖！
法聖弟子，秋天律與前世聖道貼合，也踏破聖人門檻。
除此之外，名家的白原，也打破桎梏，迴歸前世聖位！
短短數月，三位聖人接連誕生，消息震撼諸天。
除他們外，其他天驕戰前十的人，也都有不小的進步。
一段傳說，自掌握諸多情報的雲雀樓中流傳而出。
一尊三聖七絕！
都誕生於這一屆至尊天驕戰。
那一尊，便是昊天尊。
三聖，便是天地紀聖，聖源蕭聖，以及流芳千古的名道白聖。
三聖歸位，一尊登頂！
七絕，則是七位聖人之下的絕巔，都攀升到半聖頂峰，隻差香火即可成聖！
每一屆天驕戰結束，此後數十年，都是那天驕戰上揚名者的傳說，做出的種種驚世事跡。
這一屆也不例外，許多人對這天驕戰十強的情報，都是密切關注。
……
滄瀾界，佛門聖地中。
一處佛堂暗室內，三道身影端坐於此。
坐在中央的是佛尊，右側是青燈佛，而左側，卻是一身暗黑袈裟的雙麵佛子。
如今，他身上所散發出的氣息，赫然也是聖人氣息，隻是還未渡災劫。
自李昊大敗佛尊，他的心魔紮根到極致，反倒陡然有種頓悟，他強尋佛魔合一，因此要斬斷魔，但如今魔無法斬斷，因此他走上另一條路。
斬斷佛性！
自此，他徹底墮入魔道，如今成為一尊魔尊。
而此刻，雖然一身魔氣，但他仍披著袈裟，跟佛尊和青燈佛共處一室。
“再過半年，便是聖人論道大會，諸天聖人都將駕臨，也是最後誅殺此子的機會！”
佛尊睜開，緩緩低語道。
聖人論道大會，極其隆重，是諸天聖人交流和切磋的盛會。
每一屆至尊天驕戰結束，都會如期進行，諸天聖人都可彼此印證聖道，相互交流，有私仇恩怨，也都可在這論道大會解決，避免聖人交鋒，傷及百姓無辜。
在這大會上，至聖也會親臨傳道，其隆重程度，比起至尊天驕戰有過之而無不及。
至尊天驕戰，隻吸引無數天驕的眼球，而聖人論道大會，諸天的半聖都會擠破頭前去參加。
聖人論道，他們聆聽，若能激發出感悟，也能借此一步完善自己的聖道雛形，隻需再配合香火，便可一躍成聖
“他走的路子，是混天聖人的肉身成聖，想通過力量誅殺極難，即便是諸聖也要動用真力，唯一的缺陷，就是他的聖道！”
“先破其聖道，那肉身，便不攻自破了！”
聖人的核心，在於聖道，聖道若被毀，便是根基被毀，其餘力量都會衰減。
青燈佛聽到佛尊的話，微微沉默，至尊天驕戰上的事，他也聽說了，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驚變。
近些日子，佛門香火已斷，那至尊天驕戰上的後遺症開始顯露。
但，若此次聖人論道大會上，將那昊天鎮殺，論道破其聖心，那一切便可再次逆轉。
何為論道，相互論證，勝者令人信服，敗者不予評說。
“他剛成聖，隻曆經一災，隻有聖道缺陷，那混天聖人出手幫他渡劫，看似針對，實則卻是暗助了他一把！”
青燈佛眼神閃動，低語說道。
雙生佛子眼底不時閃過冷戾之色，道：“那混天聖人先前處處針對，分明要將他處死，如今卻反倒讓他渡劫，肉身堪比道劫帝兵，除至聖外，基本難傷難殺，簡直是壞事！”
先前佛尊前去天元界，並未攜帶佛門的至寶，那件道劫帝兵，因此沒有誅殺李昊的手段。
但如今李昊渡過此劫，即便出動道劫帝兵，也難以殺死了。
“你以為混天聖人是助他，實則是助自己。”
青燈佛道：“那混天聖人乃是跟源祖同時期的大妖魔兇獸，吸收無盡的精華修煉而成，他是肉身蛻變成聖，走的是進補之路，顯然，他將那昊天當做一顆大補藥，此舉暗助，是避免他隕落在咱們手裏，等那昊天三災渡過，他必會出手，將其一口吞吃，自此有可能超越源祖，達到至聖的極致！”
聽到青燈佛的話，佛尊跟雙生佛子都是一怔，沒想到混天聖人居然是這等心思。
佛門中，青燈佛的年歲最久遠，雖然佛門由佛尊主持，但青燈佛卻是佛門中最強的聖人，他的話也有極強的說服力。
畢竟論起輩分，青燈佛也隻是稍晚源祖一萬年而已。
而源祖，作為最古老的聖人，手段之多，底蘊之強，沒人敢輕易去觸碰和探索。
“若非顧慮到混天聖人，那昊天迴到盜天聖地時，我便會親自去上門論道，他即便避而不見，此時傳出，也會傷及他的名聲，助我佛門之威，但他若答應，混天聖人便不會坐視不管。”
青燈佛低聲道：“論道大會上，諸天聖人都在，那混天聖人想袒護，暗中保護自己那顆大藥也無濟於事，法聖會為咱們擋住，這是最後的機會。”
佛尊微微點頭，這點他也考慮到。
“但他若不來的話……”雙生佛子眉頭皺起，卻是擔憂道。
他知道那少年絕非莽撞的人，看似囂張，實則極其沉穩。
“若不來，我等便親自去小千界上門邀請。”
佛尊眼底泛著寒光，這樣即便對方不來，在諸天中也會名聲喪盡，佛門的香火也能再續接上。
與此同時，虛空聖地中。
自天驕戰結束，虛空聖地被法聖封山，香火斷絕。
整個虛空聖地，上下都遭受到重創，許多弟子都選擇脫離師門離去。
畢竟千年封鎖，對聖地來說打擊太多，許多剛拜師不久的弟子，也無法承受將千年光陰浪費在這裏。
如今，虛空聖地看上去有些淒涼，蕭索。
反觀另一邊的元始聖地，卻是熱鬧繁榮，門內的天驕姬玄神、明月劍等人，都在至尊天驕戰上揚名，給聖地帶來極大名聲。
“若我的聖道能進一步，破碎虛空，觸摸到時光長河，我必逆了時光，將那該死的小畜生挫骨揚灰！”
虛空聖地的深處，一處像祭壇般的地方，虛聖臉色難看，咬牙切齒地道。
在他身邊，還有兩位虛空聖地的聖人，其中一位剛渡地災，而另一位，卻是虛聖的師尊。
“化身斬殺道法境，已是極致了，這件事不怪你。”
此刻，那看上去年過七旬的老者，虛祖緩緩說道。
他眼眸狹長，眼白較大，看上去眼神深沉而尖銳。
十二年前虛聖斬殺李昊，那盜聖來聖地報仇，便是他親自出麵將其重創擊退。
“他肉身已然無敵，除至聖外，沒有能傷他的，那混天聖人的心思……”
虛祖眼神眯了眯，似是浮現出一絲冷笑，但至聖行事，他也管不到，隻道：“但肉身雖強，聖道終歸是一災聖人，剛剛成聖，等到論道大會，我會號召諸位老友，輪番與他論道，讓其聖道破滅！”
“即便混天聖人能攔得住咱們，也攔不住諸天聖人！”
說到此處，他眼底露出殺機。
他們所修虛空道，不像佛門假慈悲，殺伐還需借別的言論掩飾，絲毫不必掩藏內心的殺心。
聖人，視萬物為芻狗，生或死，皆在自己一念間。
虛聖聞言，眼底浮現出光芒，先前他元神逃迴，險些隻剩聖道轉生，還好那小子剛剛成聖，沒有殺敵經驗。
小千界中。
盜天聖地內。
風波平看著庭院中端坐，渾身大道環繞的李昊，眼底浮現出震撼。
若非他用聖道封鎖整個院子，隻怕這裏顯露的大道，足以將整個小千界照耀。
他知道，這是李昊在完善心中的聖道，隻是這動靜，大得有些可怕。
“道可道，非常道……”
李昊緩緩睜開眼，一篇古老的道經，自腦海記憶深處浮現，字字清晰。
這是他前世閑暇所看，在記憶深處，本以為早已忘卻，但肉身成聖後，卻又清晰地浮現了出來。
而以李昊如今的智慧再看，卻發覺這篇道經，竟蘊含天地至理，若能參悟，可直達天道！
隨著他一句低吟，眼前驟然跳躍出大量詩書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