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淵之下,沸騰的岩漿如海浪一般衝天而起。


    一道沐浴在烈火之中的黑色身影,臉上帶著瘋狂的獰笑,冷冷的盯著下方。


    “他還沒死!”


    “這要怎麽才能殺死他啊!”


    眾人皆是無比的驚駭,甚至有武者此時雙眸之中充滿了絕望。


    他們和王禹陵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隨著那漫天的黑色霧氣慢慢的開始消散,眾人在驚恐之中,王禹陵的身影才全部出現在眾人麵前。


    一身黑色的長衫早已被烈焰焚燒殆盡,在脖頸的左側,一道巨大的傷口一直向著腹部蔓延,胸口裸露出來的肋骨之下,那顆血紅色的心髒還在不斷的跳動。


    大荒碎雲劍顯然對王禹陵造成了巨大的傷害。


    眾人也是驚駭,這邪魔在收到如此重的傷勢之後竟然還能活著,尤其是從體內散發出來的那股滔天的氣勢,竟然還能不減反增!


    王禹陵累著嘴盯著方宣獰笑著:“剛才那招大荒碎雲劍不錯,這千年的積攢,差點就斷送在你的手中了。”


    突然,王禹陵語氣中充滿了怒意和殺意,震喝道:“方宣,今日本座必斬你!”


    說罷,王禹陵張開雙手,一道黑芒突然從其胸口中爆射而出,直衝蒼穹。


    那道黑芒在注入蒼穹之後,蒼茫的天幕之上,那黑色的霧氣快速的扭曲起來,最終化作了一道黑色的骷髏頭,猩紅的光芒,從那空洞的眼窩之中射出,將下方的蒼茫大地完全籠罩起來。


    “卑賤的螻蟻,本座今日要你們全部陪葬!”


    “魔焱浮屠!”


    忽然間,蒼茫的大地底下,有無數的黑芒從底下竄了出來,帶動著幾乎要毀天滅地的能量,瘋狂的向著半空中的黑色骷髏頭匯聚。


    短短幾息之間,一座黑色的九層浮屠便懸浮在半空之上,仿佛是一座天嶽,悍然鎮壓在所有人的心頭。


    那凝重的壓力,壓的眾人雙腿忍不住彎曲,紛紛將體內的勁氣徹底調動起來,才緩解了跪下去的衝動。


    “小心,這浮屠很不對勁!”


    沈翰文驚懼的朝著眾人喊了一聲。


    話音還未落,一道道猩紅的絲線從黑色的浮屠之中漂浮出來,速度極快,便將一位武者籠罩起來。


    “啊!!!!”


    僅僅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隨著猩紅的絲線擴散開來,原地隻剩下了一具皚皚白骨。


    一股猶如身處於地獄之中的驚悚感,悄無聲息的襲來。


    方宣微微眯著眼,隻見隨著那名武者被斬殺之後,王禹陵脖頸處的燦烈傷勢,竟然開始慢慢的愈合。


    而那猩紅色的絲線並未就此消失,反而越聚越多,紛紛都朝著那些九州武者而去。


    “方宣,他這是把那些武者當作爐鼎了,若這樣耗下去,我們都會死在這裏。”


    始祖此時也是神色無比凝重。


    “等想辦法將他們送出這浮屠的範圍之內,這樣我們才有機會。”


    方宣心中思忖片刻,頓時有了決定,衝著始祖道:“還請始祖出手阻攔,我將血繼界限破開,送他們出去!”


    “好!”


    始祖洪亮的聲音傳出,整個人便化作一道白色的華光,朝著王禹陵殺去。


    王禹陵十分隨意的躲避開始祖的一擊,獰笑起來:“元稹,看在千年的情誼上,我不想現在殺你。”


    始祖冷哼一聲,碧綠色的能量極速在手中凝聚,瞬間便變得極為刺眼。


    在王禹陵獰笑之際,目光泛著狠色看了眼前者,腳下空間炸裂,手中沒有絲毫停滯,將手中的碧綠色能量手印狠狠揮擊而出。


    “嘭!”


    碧綠色的能量手印,在拂掠至王禹陵周身之後,其身邊的空間頓時在那股可怕的能量之下,劇烈的波動扭曲起來,一道道宛如漣漪一般的空間紋路,悄悄的擴散而出


    而始祖的身影,更是猛的一顫了,詭異般的消失在原地,化作一細小的綠色殘影,仿若穿透了空間一般,悄無聲息的對著王禹陵暴射而去。


    “哼,千年了,元稹你還是沒有長進!”


    王禹陵目光陰冷的望著暴掠而來的手印,並未躲閃,隻是一拳狠狠的迴擊上去。


    緊接著,一道驚天動地的能量炸聲,在天際之上,猶如九天驚雷,轟然響徹!


    轟——!!!


    遠處,同樣傳來一聲驚天的震動,但見一道藍色的劍光從半空中拂掠而出,所過之處,一切的空間都泛起漣漪。


    隨著那道驚天的聲響傳蕩而來,空間之中那道星空的屏障之上,一瞬間被撕裂出一道巨大的口子。


    劍光甚至沒有停止,直至飛掠出百丈之後,將所過之處的一切樹木盡數湮滅,才從空間之中消散。


    方宣一把拉過靈犀,認真說道:“帶他們去虛空通道那裏等我!”


    靈犀握著左臂斷裂之處,堅定的搖頭,道:“方宣,本王可不是孬種,你是看不起我嗎?”


    “本王就算雙臂盡斷,也能繼續戰鬥!”


    靈犀說的堅決,但方宣心中明白,他這是擔心自己在這裏隕落。


    連忙嗬斥一句:“你們在這裏,都會成為邪魔的血食,耗下去一個都走不掉!”


    “放心,我不會死。”


    看著方宣眼神之中的那抹認真,靈犀愣了一下,


    隨即點了點頭,認真道:“說定了,我在虛空屏障等你。”


    “還有四日,你必須來!”


    “方宣,你一定得趕來!”


    靈犀帶著一眾被嚇得驚慌失措的九州武者,從猩紅的屏障裂縫之中踏空而出,仍舊忍不住一步三迴頭。


    直至方宣的視線之中,再也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天空上,始祖捂著嘴輕咳嗽了兩聲,臉頰略微有些蒼白,哪怕是已經過了千年,此刻麵對曾經最強的對手,依舊需要抵擋巨大的壓力。


    方宣身形移動,出現在始祖的身旁,目光緊緊的盯著那巨大的能量漣漪之上,沉聲道:“始祖,這樣的攻擊是殺不死他的!”


    在王瞳術的注視之下,那巨大的能量漣漪之中,雖然鋒利的勁風不斷的在王禹陵的周身肆虐,但對方的氣息並未有絲毫的受阻。


    始祖也是微微點頭,他自然也是明白。


    在說話之間,王禹陵雙手不著痕跡的收迴袖袍之中,在其麵前的空間中,一道黑色的旋渦正在極速運轉,而那可怕的能量衝擊波,被其完全化解。


    緊接著,王禹陵眼中猛然迸射出滔天殺意,目光獰然的盯著方宣,身形猛的一顫,旋即詭異消失。


    在王禹陵身形消失的那一霎,方宣和始祖臉色皆是一變,前者率先身形掠動,隨著輕唿一聲“鯨躍”同樣消失在原地,而就在身形剛剛消失的刹那間,一道泛著森然寒光的魔爪,便是從後方的空間中探出,卻是抓了一個空。


    “好身法!”


    一擊落空,王禹陵眼中殺意越發濃鬱,正欲尋找方宣的蹤跡之時,頭頂突然出現一道泛著淩厲寒光的劍氣,猛然從天而降。


    “哼!”


    感受到強大的殺伐,王禹陵冷哼一聲,雙手向著頭頂探出。


    方宣這一劍,雖說並非是大荒碎雲劍,但依舊蘊含著極為強大的劍意。


    “嘭!”


    長劍落在王禹陵的手掌之上,驚天的能量直接從四周猶如潮水一般暴湧泛起,旋即兩道身影迅速倒退。


    王禹陵隻是輕輕的揉了揉手腕,那手掌之上竟然隻留下了一道白痕。


    方宣閃身到百丈之外。


    嗤!


    半空之上,始祖身形緊接著猶如瞬移般出現,在王禹陵剛剛穩住身形的一瞬間,胸前凝聚一道綠色的手印,悍然轟出。


    緊接著,兩道身影在半空之上迅速閃掠纏繞,隨著能量不斷的碰撞發出驚天的轟鳴,始祖額頭之上也已經布滿了汗水,這種迅速出手,需要高度的集中心神,對自己的精神也有著巨大的消耗。


    都是神遊境的武者,雙方更是以全力出手,稍有不慎便會重傷。


    身形再度閃動,兩人紛紛閃退,身形停住的空間中出現微弱的扭曲。


    王禹陵臉上充滿了輕鬆,帶著一絲譏諷的笑意看著始祖:“元稹,千年前你就是手下敗將,若不是那老東西以命封印,我豈會被封印在聖獄千年。”


    “如今,你還有什麽手段,就使出來吧!”


    聞言,始祖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當初兩人一同探討武道,王禹陵對於自己的招式了如指掌,


    被封印千年的時間之內,王禹陵的實力竟然沒有絲毫減弱,此刻想要將對方再度封印,除了沒有好的契機之外,更是沒有巨量的聖石支撐。


    聖獄已經被毀,那祭壇之上的法陣沒了,便再無封印王禹陵體內邪魔的機會。


    想到此處,始祖沉重的心中下定了某種決心,目光深邃看了一眼王禹陵。


    “方宣,你替我爭取一些時間,為今之計,隻有以身化靈了,這秘法需要一刻鍾的時間準備.”


    以身化靈,便是將自己體內的一切都盡數化出,與天地之間的木之靈氣融合,這樣便可以借助天地自然之力,確實能夠斬殺王禹陵,但身為施展這秘法者,最終將會羽化!


    千年前就是自己和王禹陵交手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才給了上任始祖時間準備這個秘法。


    這種破釜沉舟之法,是長生族曆任始祖都繞不開的詛咒,為了這一刻,他準備了近千年,但也是在眼下的必死之局中,始祖才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始祖的聲音很輕,但方宣似乎並未聽到。


    前者還以為方宣沒聽清,正欲再度開口,轉頭便看到方宣身上已經升騰起紫色的火焰。


    緊接著,方宣語氣平淡的對他說道:“幫我攔住他一會,其餘的,交給我來!”


    聞言,始祖微微一怔,望著身邊的青年,後者那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此刻正跳動著一種名為瘋狂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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