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唯安的言語依舊平靜,或者說有些過於平靜,歸元者眉頭皺得更高,但覺有些不妥,甚或危險。


    可要問哪裏不妥哪裏危險,卻又講不出,畢竟眼前之人不過渡劫境界的陸地神仙,若非深藏大氣運,與己來說真就比螻蟻強不了多少,一個念頭便能抹去。


    “哈哈哈,便你娘子都隕了,何況那些螻蟻?”


    背生雙翼的銀甲戰將哈哈大笑,緊接挑眉說:


    “諸般牽掛都已消散,可是想要與我等同登無盡?”


    “早有這般思量多好,你那娘子也能存,說不得還能饒你幾個螻蟻當做寵物,如今卻是孤家寡人一個,怨誰?”


    “住嘴!”


    歸元者沉聲說,銀甲戰將緊忙躬身退下。


    “我等尋你加入的緣由你也知曉,大氣運關乎天地歸元重塑,你若真心誠意歸入歸元者,待大功立下幾位大德聖人說不得會有恩降,與你夫人重生也說不定。”


    “天下大勢如何想必你也知曉,莫做冥頑不靈之事,隻要心誠,希望盡在!”


    歸元者說的誠懇,背生雙翼的銀甲戰將卻有些疑惑的看,不明自家聖人為甚這般說,且把破界的法寶都取了出來,好似遇到了了不得的事情。


    “我是陽你是陰,如何轉?”


    錢唯安輕笑,用左手手背叩了叩眉心,立時有金燦燦光點顯化浮出,構成一方莫名法陣,原本在一旁靜靜觀看的趙尋安立時心驚。


    雖說不識,但其中泯滅氣息之恐怖,便天地都因之色變!


    那些金點趙尋安也識,便和他眉心裏的一般,都是仙家真血,且其中十數遠超,氣息算不得強,可與趙尋安的感覺,便當空大日也比不得。


    “不好,趕緊”


    歸元者麵色大變,手中玉符剛欲打出錢唯安便轟然爆開,魂魄也是不留,隻空中尤有意誌迴蕩:


    “懵懂無知年歲得養父收養,不知出身根底,隻當自己是棄兒。”


    “步入渡劫時有感天地相合,曆經諸多方才知曉我是誰,卻原來,不過一掌草芥。”


    意誌迴蕩間天地開始震顫,歸元者緊握玉符拚盡全力也無法激活。


    小千世界大道法則化作枷鎖將他牢牢鎖住,便半點仙元魔元無法驅動,隻能眼睜睜看著天地開裂,虛空裏的幽冥煞氣洶湧匯入,不及盞茶功夫便將世界泯滅。


    諸多魔族包括境界奇高的歸元者,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與小世界一同泯滅。


    白光再次閃現,趙尋安現於大世界,手中緊緊握著一枚珠子,漆雕波翔驚喜的問:


    “大師,將將您去了哪裏,怎地便氣息也消散的一幹二淨?”


    趙尋安輕搖頭,答非所問的說:


    “仔細看看,斷了的仙途,可是已然浮現?”


    漆雕波翔先是愣,待反應過來緊忙內視,不及五息便驚喜莫名的大吼:


    “仙路再續,大師,您是如何做到的?”


    趙尋安再搖頭,依舊答非所問的說:


    “估量多久可以破境?”


    漆雕波翔立時盤腿入定,刻鍾後神情激動的說:


    “三千年積累便如滿溢江水,如今仿佛潰壩宣泄而下,三五年裏必然渡劫破境!”


    聽聞漆雕波翔言語趙尋安點頭,略作思量又是問:


    “壽歲,可還來得及?”


    原本滿麵喜氣的漆雕波翔臉色驟然變得蒼白,聲音有些哆嗦的說:


    “隻、隻得三五月......”


    趙尋安沒有半點猶豫,取出那個被他啃得到處都是牙印的骷髏頭遞了過去:


    “與你了,若是破境有剩還來便可。”


    漆雕波翔接過熟稔的骷髏頭,思量許久終究收起,畢竟關乎性命矯情不得,便行大禮認真說:


    “活命之恩不言謝,但若破入渡劫境界,波翔定來拜見,攜凡人穀歸入扶搖派,永為下宗!”


    荒古嶺之戰與眾多觀戰者來說有些莫名其妙,原本通透的山巒間驟然顯化諸多幻象,兩人身影時而隱時而現。


    待諸般幻象散去兩人俱是傷重,一時分不清誰勝誰負。


    隨之趙尋安眾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見,待再露麵身為三千年前第一天縱的漆雕波翔已然拜倒。


    未多久便有消息傳出,綠洲大師與凡人穀穀主漆雕波翔再續仙途,三五年內其必然步入渡劫,但若頂住劫雷,這世上便又多一仙尊。


    因著如此緣由,漆雕波翔心悅誠服,凡人穀盡數歸於桃花山扶搖派,自此永為下宗,滄海桑田不變!


    如此結果屬實震驚天下,趙尋安雖不是仙尊,可戰力已是公認越過仙人之隔,旗下更有西方大淵靈山仙尊,若是漆雕波翔破入便有仙尊兩位。


    若是不算受到大道法則約束的古族,便這般戰力,大世界無有一方勢力可比!


    畢竟仙尊便是巔峰,說來都是天之驕子,又有哪個願意低人一等?


    也就趙尋安這般不走尋常路的存在,才能引得兩位渡劫境界仙尊歸心。


    之後時間又是匆匆的過,正一宗特意派人前來拜見,說來扶搖派當是正一宗下宗,隻是如今戰力反超便不太好說,但同宗之誼卻是不能斷。


    前來拜會的乃是正一宗天縱尊者,卻是趙尋安和趙萍兒的熟人,鳳凰李青涵。


    當年的諸多相對如今看來皆是雲煙,便趙萍兒這心胸不開闊的都特意相見,並以好酒好菜相待。


    說起當年之事也是多有感慨,尤其是鳳凰父親,清涼府知府李澤源,若非他的接濟趙尋安便不可能接觸扶搖,繼而踏上修行之路。


    當聽聞成德玄隱天少主馮靜川便是官家真體,鳳凰的激動超乎趙尋安與趙萍兒所想。


    印象裏鳳凰為人孤高秉性冷漠,這般表現真就少見。


    “孤高冷漠認真說便是自以為是。”


    見趙尋安夫婦不明,鳳凰苦笑解釋:


    “本當自己乃天地間獨一無二,可來到大世界後才發現,隻是過江鯽般角色。”


    “神獸血統遍地,所為天縱也是繁多,可能蹬與峰頂的又有幾人?”


    “大師如今已是大世界巔峰,便青涵振翅也追不得,思量當年自以為是的傲,屬實有些麵紅羞意。”


    聽聞鳳凰如此說,喜得趙萍兒咯咯笑,隨之招來趙靈兒喚姨娘,見兩人已有這般大的子嗣鳳凰更是羨慕。


    仙途寂寥,可得家眷者,又有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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