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無確鑿定論,趙尋安便不理,把將將催生的一滴靈液點入茶壺,拿起刀子,開始認真剝離灰石根莖。


    趙尋安落刀準備切斷主根由上而下的剝,未曾想刀鋒將入分毫根莖處竟然響起人聲般嚎叫,把所有人嚇了一跳。


    “彼其娘之,這灰石,莫不是有意識?”


    丹山峰主倒吸一口涼氣,也拿起一把手術刀,與主根處劃了一下,果然,更加恐怖的哀嚎響起,根莖更是不停顫抖扭動,與活物一般無二!


    “......丹山峰主,先斷須根剝離,最後再處置主根!”


    趙尋安沉聲說,手術刀果斷落下,切斷一條須根,貼著邊把刀插入大腦。


    見趙尋安如此操作,丹山峰主輕點頭,與他一般操持,每取出一節須根便用混有靈液的清水修複傷口,緊接再取其它。


    整整一個時辰,趙尋安與丹山峰主都覺有些頭暈腦漲,注意力過於集中,屬實不是那般好受。


    正一宗來人皆是歎服看著,慕容海誠更是感歎說:


    “六鈞掌門,山川秘境論起醫術,怕是除了丹鼎門便是你們,可若單論這行刀活人的醫術,雲山宗便是孤峰,無人可及!”


    聽聞慕容海誠這般說六鈞神君自然心喜,笑嗬嗬的說:


    “太上長老過譽了,不過雲山宗與這外科確是有些心得,說來皆是趙尋安所授,其在外科一途卻是無人可及。”


    “哦,趙長老是從哪裏學得這般本領,師承卻是哪位杏林高手?”


    慕容海誠好奇的問,他與趙尋安知曉不少,自塵世入秘境便一直在雲山宗,從未聽聞他有學過醫術。


    “這個,便如創出浩然訣,可稱另辟蹊徑。”


    六鈞神君咧嘴說,見慕容海誠不太明了,便笑著解釋:


    “尋安教授丹山弟子外科醫術時說起過由來,當年他也是統兵百萬的塵世兵馬大將,一場陣仗死傷數萬十數萬都是尋常。”


    “傷員死者堆積如山,金創郎中根本忙不過來,他這學過些許醫術的大將軍便親自下手。”


    “戰陣之上多是器傷,正與外科相合,做得多了做得久了,這般開宗立派般的醫術,自然而然也就誕生了。”


    說到這裏六鈞神君再笑,麵上盡是驕傲:


    “尋安曾經說過,內科長於宏,把人體當做宇宙,以望聞問切觀症醫。”


    “外科長於微,斷手接手斷足接足,身體哪處出了問題直接切除,講究的便是對症施為。”


    “無論內外哪個偏頗都不是好大夫,唯有內外兼修才可稱杏林神醫。”


    慕容海誠聞言思量許久,由衷的說:


    “創出這般醫理,與天下生靈有大功,難怪能得昊天守護。”


    “雲山宗得其必然大盛,不過之前你的言語卻是小了,趙尋安有天人風采,所謂中土大千第一天縱的名號,配不上他!”


    六鈞神君點頭,笑容更加燦爛。


    慕容海誠說的不差,雲山宗得趙尋安幸甚。


    金銀靈石散靈大陣滋養整個雲山秘境,這些年天地靈氣以肉眼可見速度生,說不得以後便會成就傳說裏洞天福地那般存在。


    便五行真法這種了不得的功法都傳與諸多宗門弟子,其他醫術等等更是傾囊教授,自雲山開宗立派以來無數門人裏,趙尋安貢獻無人可比!


    又過大半時辰,須根總算清理幹淨,丹山峰主坐於一旁,苦笑著說:


    “真就未曾想到,這外科手術竟然比修行都累,便我這元嬰境界都支撐不住,尋安,你這神識精力屬實了得!”


    趙尋安揉著額角笑,說來自己三世為人,神識本就是常人三倍,再加尋珍錄、尋龍訣與神識錘煉,世間可與自己相比的,真就是了了。


    稍作歇息再次捉刀,趙尋安掃了眼盤子裏依舊扭曲不停的須根,沉聲說:


    “接下來便是主根,倒要看看,到底是何等怪異存在!”


    一個時辰後,伴隨淒厲哀嚎,深深紮入腦海的主根被完整取出,看著主根上那張哭泣的清秀臉麵,所有人心中都覺發冷。


    “掌門,您說這灰石若不取出,有一天會不會奪舍?”


    水墨峰主折根樹枝輕戳詭異臉麵,倒吸著涼氣說。


    “保不齊,真有可能!”


    六鈞神君點頭,看著臉麵上隱隱流動的些許仙元,心裏也是有些觸動。


    “......隻是仙遺便這般詭異,傳說裏高高在上的仙,到底是何等存在?”


    星隕峰主歎氣,眾人也是一般思量,今日之見,真就與人不小震驚。


    未及多久張懷路醒來,自有正一宗門人與他說起經過,看著盤中詭異灰石,本來沉默不語的張懷路滿臉苦澀,說起緣由。


    倒也簡單,黎陽真君是其母,景山真君是姨母。


    數十年前黎陽真君曾因某些事去往一處小秘境,因緣之下與塵民誕下張懷路,又十餘年後與某處秘境得仙遺,親手為兩人種下。


    黎陽真君死後兩人多方打探,終究指向趙尋安,這些時日謀劃,便是為了複仇。


    “緣由倒也簡單,雖說有些地方不實,主向倒是不差。”


    趙尋安掐指點頭,看著他正言說:


    “如此說來黎陽真君想要奪取五行真法的緣由倒也明了,你二人腦中仙遺便是土屬,若能得到必有極大加成。”


    “隻是你那娘親若是誠意說,我說不得就與了,問我宗門便知,我不是那小氣的人。”


    “偏生你那娘親想要取我性命,殺生與她也是不得不為。”


    “若你依舊想要尋仇我與你機會,隻是到那時,我卻不會留手了。”


    張懷遠聞言沉默,許久歎氣說:


    “將將同門師兄說的明白,若非趙長老相救,怕是隻能以癡傻之身苟活,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哪有那個臉麵尋仇?”


    “隻是懇請趙長老援手救治姨母,我與世上隻這一個親人了,來世做牛做馬報答與您!”


    一番言語卻是觸動趙尋安心境,想著自己也是隻有萍兒一個親人,便點了點頭說:


    “待明日再說,你如今該想的,卻是如何與你們太上長老解釋。”


    說罷趙尋安與魚糧匯合,出山門去往山坡石屋,今個心神有些累,卻該吃頓煙熏火燎的燒烤滋養一下,身旁有魚糧這絮絮叨叨的烏蠅,想必能夠消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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