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趙尋安於沙塵中穿梭,速度快如閃電。


    手持彎刀的草原韃子豁命相對卻無半點用處,漆黑刀鋒如妖蟒盤旋,於不可能處掠過,一具具幹屍轟然倒地。


    “快跑,這是妖物幻化的人形!”


    有韃子被殺陣詭異景象嚇破膽,轉身瘋狂逃竄,卻被後發先至的趙尋安一刀穿心,嘖嘖聲裏很快化作幹屍倒地。


    “某讓你們,離開了嗎?”


    從幹屍裏徐徐抽出天晷,趙尋安輕笑著說,殘餘韃子皆是滿臉的汗身子止不住的抖。


    妖物竟然如此囂張,光天化日便敢食人血肉,就不怕昊天降下劫難?!


    “四散跑,能跑一個是一個!”


    一身形異常高大的韃子大聲吼,眾人倉惶逃竄,他卻逆流而上,揮刀直落趙尋安脖頸!


    “嘭!”


    狠辣側踹後發先至落在胸口,高大韃子立時倒飛三丈,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吐血。


    看著四散而逃的草原韃子,趙尋安輕搖頭,凝神並指與虛空處輕點:


    “福德正神敕,戒無幫殺生!”


    法隨令出,白芒以指尖為心綻放,正在狂奔的韃子立時被石皮包裹,變作石人轟然倒地。


    見此情景趙尋安輕頷首,仙神大敕令果然了得,尤其對上凡塵中人,威力大的超乎想象。


    難怪五千年前人皇豁命也要斷天路,自己區區一個煉氣士便能輕鬆抹殺近乎半都人馬,若是山川秘境裏那些分神大能,怕是一掌便能拍殺整座城鎮之人!


    走到一石人前,趙尋安把刀尖對準心口插了進去,血水立時湧出,未等落地便被天晷吸食幹淨。


    失去生命支撐的石人立時化作浮塵散落一地,高大韃子痛哭不止,眼見同族斃命屍骸無存,屬實讓他肝腸寸斷。


    趙尋安跬步走,在高大韃子身前駐足,俯視著說:


    “看到自己族人被殺,感覺如何?”


    “妖怪你莫囂張,作下如此惡事,終有一天,昊天會讓你墜入無間地獄!”


    “某殺人便是惡,你們草原人隨意虐殺我大乾子民,便不是惡了?”


    趙尋安蹲下身,直盯高大韃子的眼睛,想要看出他真實想法。


    未曾想高大韃子眼中沒有半點疑惑迷茫,語氣異常堅定的說:


    “弱肉強食本就是昊天訂立的法則,強便是至善,弱便是至惡,至善懲戒至惡,無論怎樣都是對!”


    “....哈哈,哈哈哈哈!”


    趙尋安放聲大笑,直接笑出淚水,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種答案!


    “彼其娘之,那某比你強,豈不就是至善,而你,不就是至惡?”


    “大乾宗師煉氣士無數,那他們不就是至善,你這小小武夫,不就是至惡?”


    趙尋安笑著問,韃子眼中略有茫然,不過很快再次變成堅定:


    “大薩滿說過,我們草原人即便再弱小也是至善,你們中原人便是再強大,也是至惡!”


    收斂笑容,趙尋安看著滿臉堅定的韃子輕搖頭,與他嘴裏塞了顆傷藥,沉聲說:


    “草原人已經腐朽,再不是傳說裏文明古國的繼承者,某不殺你,走吧。”


    韃子費勁爬起,有些驚奇的說:


    “你不殺我還讓我走,這是為甚?”


    “因為你舍身為己。”


    趙尋安再笑,話語卻是漸冷:


    “去吧,祈求昊天不要讓某再遇到你,好運,不會永遠落在一人身上!”


    高大韃子抿抿嘴,撿起彎刀狂奔離去。


    “......大人,您是人,還是妖物?”


    馬蘭近前,有些困惑的問。


    趙尋安收起天晷,笑著說:


    “隻要心存善念,有鋤強扶弱之心,以天地浩然為本,是人是妖,有何區別?”


    馬蘭略作思量認真點頭:


    “大人說的對,這世道,人有時,怕是比妖魔更恐怖!”


    趙尋安再笑,馬蘭眼界終究窄了些,對所謂妖魔多是臆想,若接觸過小諾兒便知,所謂人妖之別,實在可笑。


    畢竟傳說裏人類的祖先,亦並非人類!


    收斂笑,趙尋安正顏說:


    “馬蘭,你也看到某的手段,應知某不是常人,再問汝一次,可願於某同行?”


    事不過三,第一次須得斟酌,若是第二次馬蘭還是不願,那便說明命該如此。


    馬蘭看了看趙尋安,心中驀然升起一個念頭,眼前男子乃是自己生命裏的貴人,若是再拒,迎接自己的,怕是無邊劫難!


    將破爛棉裙略作整理,馬蘭跪伏在地再行大禮,認真說:


    “奴婢馬蘭今生跟定主人,至死不渝!”


    趙尋安歎氣,伸手將馬蘭扶起,知曉其為甚自稱奴婢。


    如趙萍兒般有文書的奴籍,隻要主人家在官府消了文書便是子民。


    可如馬蘭這般脖頸被打上烙印的,卻永世不得翻身,這是整個中土大千所有國度遵循的禮法。


    來處乃是祖庭,聽聞還是人皇當年訂立,至於緣由,卻是不知。


    唯一活著的韃子步行跑了,留下傷馬十餘騎,倒是方便了趙尋安。


    人有罪馬無辜,趙尋安把那日尋出的上好藥材與馬兒喂下,選三匹傷勢輕的做備,準備一氣趕到紅土嶺。


    畢竟趕赴西北邊軍有時限,紅土嶺又不知狀況如何,能早莫晚。


    馬蘭本想從幹屍身上扒身衣服穿,卻被趙尋安阻止:


    “膻腥之輩的衣物莫穿,尋個有水源的地界洗去這些年的晦氣,穿某的衣衫便可。”


    “雖不合身,終究是我大乾風氣!”


    馬蘭點頭,上馬隨趙尋安一路遠去。


    未多久尋到一條結冰的小河,趙尋安升起篝火鐵鍋燒水,留下一套黑色短打起身遠去。


    一個時辰後迴來,馬蘭已洗漱幹淨換好衣服,趙尋安見了輕搖頭,古人雲紅顏自古多薄命,果然有其道理。


    長得這般出眾,難怪會被韃子送與貴客侍寢。


    “主人,能否告知您的姓氏出身,有人問起奴婢也好作答。”


    收拾好行囊再次上路,頂著風大聲問,趙尋安笑著說:


    “姓趙名尋安,從玉京來,乃是西北邊軍陰山衛,正在赴任的新任中郎將!”


    看著策馬奔馳的趙尋安,馬蘭好看的杏眼瞪得溜圓,嘴巴下意識大張。


    中郎將可是一衛副官,身為官宦人家出身的馬蘭知曉其中意味,隻是一位正四品的將領不帶任何護衛孤身橫穿西北,屬實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想想之前趙尋安的表現,馬蘭心中有所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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