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趙尋安輾轉反複睡不著,小丫頭的言語與他震驚屬實不小。


    為了印證運轉扶搖認真行功,真就感知了天地,看到了蒼穹!


    小丫頭不是妄言,趙尋安卻是有些茫然,心裏更是苦澀得緊。


    三重天與四重天看似隻差一個小境界,可在修行路上,卻是一個不小的坎。


    先一點,三重天乃是煉氣下境,而四重天,卻是邁入了中境。


    一重天一道真氣,二重天兩道真氣,三重天三道真氣,可到了四重天,卻是多加一道,五道真氣!


    以後的煉氣小境界也是如此,不過趙尋安曾經聽聞,其實不止。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三重天便是那個變點,一旦到了四重天,真氣道數便近乎沒了限製。


    曾有傳聞,昆侖大秘境的仙途修真,有天驕煉氣大圓滿時,真氣九十九!


    再一個,便是四重天不再隻是功力了悟變化,想要入境,必須勾動天地,得大道法則認可。


    按照通俗的說法,便是與天地間的意誌溝通,直白說,就是武者術士經常掛在嘴邊的,天人合一。


    前生進入蕭山派後被置之不理,即便在小小的蕭山秘境,也是用了數年時間才溝通天地。


    且剛修行時觀想的不過一寬不過巴掌的涓涓細流,還被諸多枯草落葉阻擋,即便溝通天地,道路也是狹窄無比,天生就比他人差了太多。


    即便已經重生,可想起前生事,趙尋安依然覺得苦澀無比。


    心中有事實在睡不著,趙尋安索性穿好衣服在武學上舍裏漫無目的得走,最後躍上高高塔頂,望著星空下黑白分明的學府愣神。


    待天明的第一縷晨曦落在臉上,調整好心態的趙尋安微微笑。


    心中彷徨已經散去,又是一個豔陽天。


    縱身躍下高塔,趙尋安騎馬朝天策府奔去,既然把武學上舍當做了家,那自然要為其討要點好處。


    天策府,接待趙尋安的校尉聽聞是來要資助的,腦袋立時搖成了撥浪鼓:


    “趙山長,您瞅瞅我身上這戰襖,可知原來顏色?”


    校尉扯著皮甲下邊的灰白戰襖問,趙尋安眨眼,有些猶豫的說:


    “可是褐?”


    “嗬嗬嗬,錯了!”


    校尉大大的歎了口氣,抖著被洗的發白的戰襖略顯苦澀的說:


    “原本可是赤紅顏色,想當年,咱大乾軍陣可是有名的如火如荼,可您現在看看,卻是何等模樣?”


    “......”


    趙尋安心裏也是有些沉悶,拍拍校尉的肩膀轉身去找大將軍。


    以他享正二品銜職的身份,要找大將軍倒也算不得難。


    還是在氣派無比的白虎節堂相見,秉性爽朗的大將軍聽聞他是前來要錢,想要修繕武學上舍,立時哈哈大笑的說:


    “沒錢!”


    “您這便是胡謅。”


    趙尋安被氣笑了,指著周遭氣派的大紅酸枝官帽椅,還有台上那個巨大的案幾說:


    “就這些正兒八經的好貨,拿出去換個幾千上萬的銀錠子輕鬆無比,哪裏沒錢了?”


    “武學上舍可是歸屬天策府直領,您可不能不管!”


    大將軍再笑,扯著趙尋安蹲下,把官帽椅底部扯起,指著那一抹灰白說:


    “小子,一把椅子我要你五兩錠子,你且拿著出去賣,利頭盡歸你,如何?”


    “......蒙皮的雜木啊?”


    趙尋安滿臉苦笑,大將軍扯起他,深歎氣,指著威嚴堂皇的節堂說:


    “三國伐乾,我等武夫雖不惜命,可終究割了地,若非正一宗調和,大乾如今還不知如何模樣。”


    “說來,都是我等失職。”


    “大乾自立朝伊始便重文輕武,又經此事,與我等武夫更加輕視。”


    “如今維係運作已是艱難,哪來的閑錢修繕!”


    說罷,大將軍麵上浮起苦澀表情,趙尋安也是苦笑。


    武學上舍主體建築因著時光法陣守護無有損壞,可他處卻盡顯蕭瑟,如今既然把它當做了家,自然要好生修繕。


    誰承想直領的天策府竟如此貧窮,看來隻能自掏腰包了。


    “我與你說個門路,可要?”


    見趙尋安失落,大將軍挑眉笑。


    “當然要,您快說!”


    “你說,大乾朝廷最有錢的部門是哪個?”


    “自然是戶部!”


    趙尋安沒有半點猶豫的說,大乾所有的錢都歸戶部管,便國庫也是,誰能比得上?


    “我說的是活錢,不是賬目上半文不能少的呆錢。”


    大將軍再挑眉,趙尋安皺起了眉頭,雖說如今已經有了官身,可終究未曾在宦海裏遊過泳,對這些門道還真是不知。


    “你看看,讀書讀傻了吧,已入京城,卻不知道多咂摸咂摸各部的門道!”


    大將軍哈哈大笑,見趙尋安不明,便用手指蘸著茶水在桌麵寫下二字,工部。


    “自官家繼位,便廢了宮裏的內庫,所有錢兩盡數歸了戶部。”


    “不過官家有個要求,原本應該歸屬內庫的錢雖說歸了戶部收納,卻不能任意支出,隻能用於營造工程以及民間喜慶。”


    “去年開元慶全國燃放的煙火錢,便是從那部分支出的。”


    原來如此,趙尋安點頭,緊接疑惑的問:


    “即便支出也是戶部的事,卻和工部有甚關係?”


    “因為官家把民間喜慶的支出也算在工部頭上,每年內庫的錢嘩嘩的入,可隻能供工部使用。”


    “比起掌管天下所有支出,卻隻能靠寒酸稅收的戶部相比,工部肥了不止倍數。”


    “聽聞那些右手持筆左手擎斧的家夥,如今吃炊餅都得是帶餡兒的,還都是大肥肉的!”


    說到這裏大將軍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趙尋安的眼角止不住的抽。


    帶餡兒的還能叫炊餅?


    包子還差不多!


    “便是他們有錢,可我該以什麽名目去要?”


    “總不能說武學上舍舊了,想要翻新吧?”


    趙尋安攤手苦笑,大將軍也是笑:


    “還真就可以!”


    離了天策府趙尋安直奔工部,心中還是有些犯嘀咕,人家工部是要修繕玉京,武學上舍在郊外,怎麽可能出工出力?


    不過大將軍已經說了,那怎地也得去看看,若是萬一成了那?


    與聚在玉京的吏部禮部戶部不同,工部所在如武學上舍一般,也是郊外。


    畢竟要製作兵刃炮火,在城內實在有些危險。


    門前下馬,趙尋安和看守的兵丁說明來意,便被客氣的領進一待客的偏廳等候。


    偏廳不小,裝潢也是絢爛,還有專門的雜役伺候。


    喝的更是上品雨前,茶點則是玉京有名字號的招牌,趙尋安心裏的希望立時拔高不少,大將軍說得對,這工部是真不差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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