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天晷漆黑刀身發出嘖嘖的吸吮聲,大塊頭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縮,隻勉強說了兩個字,便化作一具枯瘦幹屍斜倒在地。


    透過半透明老皮,竟能看到裏邊的骨頭,顯見血肉被吞噬一空。


    “少、少爺?!”


    趙萍兒從未想到自家少爺會一言不合便提刀殺人,更沒想到寶刀天晷會如此妖邪,竟然吃人血肉!


    “莫怕。”


    趙尋安衝趙萍兒撫慰笑:


    “這些都是遠北蠻民,乃是天生惡人,比畜生都不如,殺之便是替天行道。”


    “他們是魔物,殺了他們!”


    被之前景象驚呆的蠻民這才反應過來,揮舞著斧頭衝了過來。


    趙尋安箭步衝出拖刀行,近身刹那刀鋒驟然撩起。


    “嘭!”


    灌注真氣的漆黑刀身瞬間化作金黃,刺眼光芒炸裂,一擊便把熊羆般的蠻民打得粉碎,皮肉血骨散了一地。


    “......有意思。”


    趙尋安咧嘴笑,腳踩連環如同鬼魅般在揮舞的斧頭間穿梭。


    再次恢複漆黑刀身的天晷帶著裂空之音飛舞,掠過處無論鋼鐵筋骨皆是瞬斷,無物可以阻擋半分。


    盞茶功夫後趙尋安收刀靜立,眾蠻民斷裂的肢體幾乎同時墜落,血水把潔白雪地染成一片大紅。


    “唿~~~”


    徐徐吐出一口濁氣,趙尋安看著手中天晷燦爛笑。


    好一把飲血食肉的妖刀,竟能吸取對方靈氣壯大自己,還能一並放出攻擊,威能屬實超乎想象!


    “莫哭,少爺沒變。”


    收刀歸鞘,趙尋安來到趙萍兒身邊,伸手幫她抹去麵上淚水,輕聲說。


    趙萍兒撲進他的懷裏,哽咽的說:


    “可、可這都是人命啊,殺人不好。”


    “丫頭,人不能無底線的好,蠻民並非大乾溫良子民,所行之事,堪稱至惡!”


    趙尋安眉頭皺起,言語充滿說不出的厭惡。


    前生兩人在遠北求生時數次遇到蠻民,差點成為他們的腹中物。


    對他們的惡,趙尋安知曉的一清二楚!


    見趙萍兒還是流淚,趙尋安輕搖頭,轉身一把抓起被自己斬斷四肢的活口,聲音冰冷的問:


    “部落在何處,帶我去。”


    即便被削成了人棍,可蠻民依舊沒有半點恐懼,狠狠瞪著趙尋安說:


    “魔物你且狂著,終有一天,冥王會把你拉入十八層地獄,受那無盡折磨,想死都難!”


    聽聞此言趙尋安笑了,粗鄙竟然說起正言,顯見這部落不小,有傳承語言的薩滿存在。


    “我等著冥王收,你先告訴我,部落在何處?”


    “......過了山道往西半個時辰就到。”


    蠻民沒有半點隱瞞的說,趙尋安一把擰斷他的脖頸,用雪搓了搓手,駕車沿著狹窄山道一路向前。


    “少爺,你問他們部落幹嘛?”


    迴到車廂趙萍兒疑惑的問,趙尋安輕聲說:


    “你這一輩子所見醜惡不多,這樣不好。”


    “今個便帶你去看看,何為天生至惡!”


    “......那個蠻民為啥要告訴你自己部落的位置,他就不怕你去殺他家人?”


    “蠻民至惡,無所謂親朋骨肉,若是自己倒黴,最喜看到的是別人也倒黴,哪怕是自己的妻兒。”


    聽聞此言趙萍兒沉默了,她實在無法想象,這是何等的秉性。


    出了山道往西,馬車疾行,不到刻鍾時間便到了一處山穀,趙尋安拉著趙萍兒悄悄摸了進去,在一處雪窩蹲下,靜靜看了起來。


    山穀裏有數十雪屋,以蠻民秉性來說,算得上是大部落。


    即便天寒地凍,可依然有十餘稚子光著上身在雪中打鬧,手裏雪白的骨棒來迴飛舞,皆是鼻青臉腫。


    幾個身材粗壯麵龐浮腫的女子,正在往繩子上掛血淋淋的小綹皮肉,北風即冷又幹燥,冰凍的皮肉用不了十天半月便會脫水,不但易於保存,嚼起來也別有滋味。


    在她們身側,兩個漢子正在用刀斧切割骨肉,看著被隨手扔在一旁的衣物首級,趙萍兒麵色一片慘白。


    “遠北生存條件嚴酷,雖有野獸但過於兇狠,捕獵難度頗大。”


    與趙萍兒整理好有些散開的衣領,趙尋安聲音平靜地說:


    “與野獸相比,豁命出關尋找靈藥的關內人,尤其是那些新手,捕獵起來難度小了許多。”


    “與蠻民來說,關內人便是肥羊,即可口捕獵起來難度又不高,在他們的食譜裏,怕是占了大半。”


    “那、那可是人啊!”


    趙萍兒聲音顫抖的說,趙尋安搖頭,指了指一處,趙萍兒扭頭看去,臉色變得更白。


    一赤裸身體的女子被人扯著頭發在地上拖,稍有反抗便被棍棒狠狠地打,幾個半大小子哈哈大笑的在她身上用力摸擰,淒慘的叫聲不斷響起。


    “那名女子應該是從其他部落捉來的,以後或者是傳宗接代的工具,或者就是備用的口糧。”


    “蠻民有文字傳承卻無道德禮儀,所做之事有駁倫理,也曾有不少先人想要馴服,卻盡數失敗。”


    “今日你所見隻是冰山一角,說到底,有些東西,本就不應存於世上。”


    揉揉小丫頭的腦袋,趙尋安起身走,若有所思的趙萍兒緊忙問:


    “少爺,你去作甚?”


    “除惡務盡!”


    趙尋安大步走,天晷出鞘。


    其實,將將趙尋安所述並非真正緣由。


    前生雖從蠻民部落逃脫,可趙萍兒卻為了他受了不可述之傷,那是趙尋安永遠之痛,今生但有所見,必屠戮殆盡!


    趙萍兒蜷縮在地上,看著趙尋安衝入部落,天晷揚起又落,血花飛濺間一條條性命消失不見。


    狠戾兇暴的趙尋安,在她眼中卻透著股莫名的哀。


    趙尋安不知,剛才言語趙萍兒隻信了三成。


    相依為命的趙萍兒看似有些呆,其實與他的了解超乎想象,如何看不透那些言語隻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心中的悲戚和憤怒,才是殺伐的根本!


    “......少爺,你可還是過去的你?”


    趙萍兒呢喃的說,麵孔深深埋在雙腿之間。


    “啊~~~!”


    看著遍地殘肢,趙尋安但覺心中無比的舒爽,忍不住放聲大吼,山峰上的冰雪轟隆隆滾落,數十裏外清晰可聞。


    “救、救我......”


    突然有隻手盤上褲腳,趙尋安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個隻餘半身的赤裸男子,卻是將將被分解做肉幹的一人。


    看著半身外散落的腸髒,趙尋安輕歎氣,一刀斬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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