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福安公公輕手輕腳地步入禦書房,手中握著一卷畫像,臉上帶著笑,躬身稟報道:“皇上,老奴已查明秦國公之女的詳情。”


    宣武帝聞言,目光從堆積如山的奏折中抬起,眼神看向福安,示意他繼續。


    “迴皇上,秦國公之女,名喚孟瑤,自幼體弱多病,故而被送往鄉下靜養。近年來,身體康複,方被接迴府中。老奴有幸親眼見過孟姑娘,果真是才貌雙全,舉止間盡顯大家風範,與宮中貴女相比亦不遑多讓。”


    福安一臉喜色讚歎,邊說邊將畫卷緩緩展開,置於禦案之上。


    宣武帝目光落在畫像上,畫中女子眉如遠山含黛,目似秋水橫波,肌膚勝雪,氣質脫俗,仿佛能嗅到畫中淡淡的墨香和花香,暗自點頭。


    他嘴角露出笑意,“太子眼光向來頗高,對女子極為挑剔,像這樣的佳人,想來他應該會滿意。”


    若是如此絕色美人還扔去掃廁所,那這輩子打光棍得了。


    “皇上所言極是,孟姑娘不僅容貌出眾,更兼性情溫婉,賢良淑德,實乃太子妃的不二人選。”


    福安公公附和道,心中卻暗自揣測皇上的真正用意。


    “傳旨,宣秦國公之女孟瑤進宮覲見。”


    宣武帝沉吟片刻,決定親自一見,以驗其真容與性情。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雲層,灑落在秦國公府的青石小徑上。


    虞瑤一襲淡雅宮裝,發髻高挽,步履輕盈,跟隨秦國公夫人步入皇城。


    她神色淡定從容,沒有絲毫緊張,甚至還有心思欣賞沿途的風景。


    她不用細想,也知道定然是獨孤夜在暗中做了些什麽。


    若非如此,宣武帝怎麽會突然想要見她?


    秦國公夫人緊張得不得了,一路上不停地叮囑著。


    虞瑤內心雖有些不耐煩,但還是認真的聽著,偶爾附和幾句。


    很快,她們到了禦書房門口,秦國公夫人在外麵等候,她則獨自走了進去。


    “臣女孟瑤,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恭敬行禮,聲音清脆而不失莊重,舉止間盡顯大家閨秀的風範。


    宣武帝目光打量著她,心中忍不住讚歎:果真絕色佳人,看著比畫像上還要美上幾分,怪不得秦國公要把女兒藏到鄉下去。


    他輕抬手,示意起身,“孟姑娘免禮,抬起頭來,讓朕好好看看。”


    虞瑤依言抬頭,目光清澈不失溫婉,與宣武帝四目相對,不卑不亢。


    宣武帝暗自點頭,開口問道:“聽聞你自幼體弱,今已痊愈,且才德兼備,可有此事?”


    她微微一笑,聲音柔和恭敬:“迴皇上,臣女確有幸得遇良醫,身體日漸康健。家父家母悉心教導,臣女雖不敢自稱才德兼備,但亦知勤勉向學,力求不負所望。”


    宣武帝微微頷首,話鋒一轉:“朕有意為太子選妃,見你品貌出眾,特召你入宮一見。你可願成為太子之妻?”


    她內心早已猜到宣武帝讓自己進宮目的,這會兒是半點不意外,平靜道:“臣女一切聽從皇上安排,若能得太子殿下青睞,自當盡心竭力,輔佐太子殿下。”


    宣武帝滿意地點點頭,又詢問了幾句,便讓她退下。


    隨後命人宣太子過來。


    獨孤夜很快來到禦書房,步伐穩健而從容。


    一襲玄色錦袍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眉宇間透露著與生俱來的高貴與不羈。


    殿內燭火搖曳,映照著他那張邪魅俊美的臉龐,更添幾分不可一世的魅力。


    “兒臣見過父皇。”


    獨孤夜聲音低沉而有磁性,行禮間盡顯皇室風範。


    宣武帝抬眼,揮了揮手,道:“夜兒,平身吧。今日召你前來,是有要事相商。”


    獨孤夜直起身子,目光微斂,靜待下文。


    宣武帝從案上拿起一幅畫卷,緩緩展開,畫中女子溫婉如玉,眉眼間帶著幾分脫俗之氣。


    正是虞瑤。


    “夜兒,你看看這幅畫,此女乃秦國公之女,孟瑤。朕已派人詳查,此女品行才情皆屬上乘,且與你年齡相仿,實為良配。”


    宣武帝目光看向獨孤夜,語氣溫和。


    獨孤夜接過畫卷,目光在畫上停留片刻,輕笑出聲:“倒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臣但憑父皇做主。”


    言罷,他將畫卷輕輕卷起,眸底閃過幾許流光和得意。


    宣武帝見兒子滿意,心中鬆了口氣。


    生怕這小子又看不上。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有些不得勁,仿佛中計了似的。


    他的眼神望向獨孤夜,突然覺得這小子現在的模樣有點欠揍。


    “既然你已同意,那朕便下旨賜婚,擇日完婚。你且迴去準備吧,婚禮務必隆重,不可有絲毫馬虎。”


    宣武帝想到這兒子的德行,又是語重心長的叮囑:“好好待人家,別又把人扔去掃廁所,否則秦國公那一大家子可不是吃素的。”


    獨孤夜看向宣武帝,愉悅的笑出聲來,揶揄道:“父皇放心,兒臣哪舍得,就算掃廁所,也是兒臣去掃。”


    宣武帝被他這話逗笑了,揮了揮手,“行了,滾吧,賜婚的旨意稍後會送去東宮。”


    話落,便把看完的奏折擱到一邊。


    獨孤夜從禦書房退出來後,滿心歡喜地迴了東宮。


    他坐在桌案前,看著那幅虞瑤的畫像,嘴角掛著愉悅的笑,“瑤兒,我終於能娶到你了,這輩子,我們定會像前世那般恩愛甜蜜,白頭到老。”


    賜婚的聖旨很快下來。


    一份送到了東宮,一份送到了秦國公府。


    京城一片嘩然,議論紛紛,秦國公府的大門幾乎被各路探子與賀喜之人踏破。


    孟瑤,這個曾經默默無聞、養在鄉下的女子,一夜之間成了太子妃,其身份的轉變如同春風化雨,迅速在京城各大家族間傳開。


    “聽說了嗎?那秦國公府的孟姑娘,竟是要嫁給太子了!”


    茶樓裏,一位身著華服的公子哥對著同桌的友人驚歎道。


    “哦?哪位孟姑娘?我怎未曾聽聞?”友人疑惑。


    “你消息閉塞了吧!這孟姑娘,據說從小身體孱弱,才被送往鄉下養病。如今病愈歸來,竟被皇上親選為太子妃,真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啊!”


    公子哥搖頭晃腦,一臉豔羨。


    魏王府內,春意正濃,桃花紛飛,卻難掩府邸深處的孤寂與沉悶。


    玄寂坐在書房中,窗外偶有幾聲鳥鳴,更顯得室內的寂靜。


    桌上散落著幾本經書,卻未曾翻動,他的心思早已飄遠。


    “秦國公之女孟瑤……太子妃……”


    下人的議論聲,如同細針般穿透重重門扉,刺入他的心房。


    玄寂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茶已涼,正如他此刻的心境。


    以他對獨孤夜的了解,那個男人不可能娶除了瑤兒以外的女人。


    獨孤夜卻偏偏同意了,而且還滿心歡喜地籌備婚禮。


    這隻能說明,那秦國公府的孟姑娘就是瑤兒,隻是不知為何改換了身份,成為了秦國公之女。


    他閉上眼,試圖在腦海中勾勒出那個曾經依偎在他身旁,笑容溫暖如春的女子模樣,但如今,她卻要成為別人的新娘。


    “王爺,您該用膳了。”


    貼身侍從阿奇輕聲提醒,打破了室內的寧靜。


    玄寂睜開眼,目光空洞地望向窗外,半晌才緩緩開口:“撤了吧,我沒胃口。”


    夜深人靜,玄寂獨自漫步於王府的後花園中。


    月光如水,灑在他的身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他停下腳步,凝視著池中倒映的明月,心中五味雜陳。


    “瑤兒,你真的要嫁給他嗎?”


    玄寂喃喃自語,神色落寞悲傷,隻覺得過往的一切如夢幻般縹緲。


    接下來的日子,玄寂似乎更加沉迷於佛法之中,每日誦經念佛,不問世事。


    但每當夜深人靜之時,他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她,那些曾經的歡聲笑語,如同夢魘一般,纏繞著他,讓他無法入眠。


    婚禮籌備了幾個月,終於到了虞瑤和獨孤夜大婚的日子。


    晨光初破曉,京城上下籠罩在一片喜慶之中。


    秦國公府的大門被紅綢裝點得繽紛絢麗,預示著今日將有一場盛大的婚禮舉行。


    魏王府內,玄寂靜坐於書房,手中把玩著一串念珠,眉宇間是憂鬱和複雜。


    “王爺,您聽說了嗎?秦國公之女孟瑤即將成為太子妃,婚禮就在今日。”


    一名心腹侍衛輕聲稟報,打破了室內的寧靜。


    玄寂聞言,指尖微微一頓,淡然笑道:“哦?是嗎?那倒是件喜事。”


    言語間,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


    雖嘴上說著喜事,但心中的苦澀卻在不斷蔓延。


    他終究還是放不下,但也沒有要前去參加的意思。


    隻吩咐侍從準備了一份豐厚的賀禮,送去秦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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