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明緊跟在玄寂大師身後,穿過曲折幽靜的長廊,一路來到前院。


    前院已經然聚集了不少弟子,麵色憂慮,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嘈雜的話語聲在這不大的空間裏迴蕩。


    幾個村民亦是等在這裏,或坐或立,臉上寫滿了焦慮與恐懼。


    那一張張飽經風霜的麵龐,猶如被寒霜侵蝕過的秋葉,滿是憔悴與滄桑。


    偶爾傳來的低泣聲更添了幾分淒涼。


    玄寂緩步來到幾個村民跟前,雙手合十,目光溫和而堅定,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處的恐懼。


    “諸位施主,貧僧玄寂,已聞周家莊之事,請諸位放心,我佛慈悲,定當盡力相助。”


    一位年邁的老者顫巍巍地走上前,跪倒在地,聲淚俱下:“大師,請您一定要救救我們啊。村裏的男丁一個接一個倒下,再這樣下去,周家莊怕是要絕了後啊!”


    玄寂神色憐憫,連忙上前扶起老者,安慰道:“老施主請起,貧僧即刻啟程前往周家莊,查明真相,驅除妖邪。”


    虞瑤也聞訊趕來,一身素衣,發間別著一朵淡雅的野花,麵容略顯憂慮。


    那野花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為她增添了幾分靈動與柔美。


    她看了一眼那幾個村民,便走到玄寂跟前,認真道:“大師,我也願一同前往。雖說我身為妖類,但亦知善惡之分,周家莊的苦難,我不能坐視不理。”


    玄寂微微頷首,對她的決定並不意外,“虞施主,你既有此心,便一同前往吧。但切記,除妖需以慈悲為懷,不可濫殺無辜。”


    “大師放心,小女子謹記。”


    虞瑤微笑道。


    一行人很快離開萬佛寺,前往周家莊,覺明和幾個村民緊跟在後麵。


    路途並不遙遠,但沿途的景致卻顯得格外荒涼,道路兩旁,雜草叢生,幾乎掩蓋了原本的小徑。


    偶爾幾聲野獸的嚎叫,更添了幾分緊迫感。


    “大師,您認為周家莊的變故,真是妖邪所為嗎?”


    覺明忍不住問道,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山穀中迴響,帶著幾分不確定。


    玄寂停下腳步,目光望向遠方層巒疊嶂的山峰,眼中閃過一抹深思,“世間萬物,皆有因果。妖邪作祟,或是人心不古,皆有可能。唯有親臨現場,方能洞悉真相。”


    虞瑤眸光微動,輕撫發間的野花,“無論緣由如何,我都將盡我所能,幫助那些無辜受苦的村民。”


    一行人繼續前行,隨著夕陽西下,天邊漸漸染上了橘紅色。


    虞瑤她們抵達周家莊時,已是傍晚時分。


    整個周家莊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夕陽的餘暉灑在斑駁的牆壁上,映出斑駁的影子,仿佛連光線都在訴說著這裏的淒涼。


    村口的老槐樹下,幾隻烏鴉盤旋,發出陣陣淒厲的叫聲,更添了幾分不祥的氣息。


    玄寂帶著一行人踏入村莊,家家門戶緊閉,偶爾傳來的低泣聲或是咳嗽聲,讓人心頭一緊。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壓抑與恐懼,仿佛連唿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大家小心,這裏的氣息不對勁。”玄寂低聲提醒,同時運起佛門心法,周身散發出淡淡的金光,為眾人護持。


    虞瑤眉頭緊鎖,她身為妖類,對周圍環境的感知更為敏銳。


    她能夠感受到,這村莊中彌漫著一股不屬於人間的陰冷之氣,那是妖邪之氣特有的味道。


    但她也察覺到,這股氣息中似乎還夾雜著其他更為複雜的東西,讓她一時難以分辨。


    “大師,我們該從哪裏開始查起?”覺明問道,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緊張。


    玄寂沉吟片刻,道:“先去看看那些染病的村民吧。”


    這時,跟著迴到周家莊的村民劉老漢焦急走上前來,“大師,請你先去看看我兒子吧,他病得太嚴重了!”


    玄寂目光看向劉老漢,微微頷首:“施主不必心急,貧僧這便前往。”


    “多謝大師。”


    劉老漢感激涕零,忙在前麵帶路。


    玄寂,虞瑤,覺明三人跟在劉老漢身後。


    其他村民也跟了過來。


    一行人很快來到劉老漢家中,這是一間簡陋卻整潔的農舍,


    此時,卻籠罩在一片陰鬱之中。


    劉老漢的兒媳趙氏站在門口,雙手緊握,眼眶泛紅,見到玄寂等人,眼中閃過希望的光芒。


    “大師,您可算是來了,我家漢子他……”趙氏哽咽著,幾乎說不出話來。


    玄寂輕輕點頭,示意她稍安勿躁,隨後步入屋內。


    虞瑤和覺明緊跟其後。


    屋內光線昏暗,一股藥味與黴濕之氣交織在一起,讓人不禁皺眉。


    土炕上躺著一位壯年男子,麵色蒼白如紙,雙眼緊閉,氣息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


    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氣。


    玄寂走到土炕邊,伸出右手輕輕搭在男子的脈搏上,閉目沉思。


    片刻後,緩緩睜開眼,眼中閃過凝重,緩緩道:“此乃采陽補陰之術所致,妖邪吸取活人精氣,以滋養自身修為,壯年男子陽氣最盛,這才淪為妖邪下手的目標。”


    趙氏聞言,臉色更加蒼白,淚水如斷線珍珠般滾落,目光看向玄寂,祈求道:“大師,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家漢子,他是我們家的頂梁柱啊!”


    虞瑤眸底閃過不忍,安撫道:“你先別急,他不會有事的。”


    話落,她從袖中取出一枚泛著溫潤光澤的玉佩,輕輕貼在男子的胸口。


    “此玉能溫養陽氣,暫時穩住他的心脈。”


    她目光看向趙氏,輕聲解釋。


    同時運起妖力,將一股柔和的力量緩緩注入玉佩之中,那玉佩隨即散發出淡淡的暖光,將男子包圍。


    玄寂見狀,也不怠慢,雙手結印,口中誦念起古老的經文。


    隨著他的聲音,房間內仿佛有微風拂過,帶著一絲絲清涼與寧靜,緩緩驅散著那股無形的妖邪之氣。


    趙氏和劉老漢不敢打擾,就站在邊上看著。


    隨著兩人施法,土炕上的男子原本蒼白的臉色漸漸恢複了些許血色,唿吸也變得平穩有力。


    趙氏和劉老漢見狀,激動得淚流滿麵,連連向玄寂和虞瑤磕頭致謝。


    “大師,這位姑娘,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救了我家當家的。”


    趙氏激動的跪在地上磕頭。


    劉老漢也是跟著跪下,臉上充滿感激,高興的老淚縱橫。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兩位快快請起。”


    玄寂連忙將兩人扶起,他從懷中掏出一枚護身符,遞給趙氏,“將此符貼於你丈夫胸口,可暫時護住他的心脈,不被妖邪進一步侵擾。另外,讓你丈夫多曬曬太陽,或食用一些陽氣充足的食物,可補充他損耗的陽氣。”


    趙氏顫抖著手接過護身符,感激涕零,“多謝大師,多謝這位姑娘。”


    玄寂微微頷首,並未說什麽,很快離開劉老漢家。


    虞瑤和覺明跟在後麵。


    他們挨家挨戶地走訪,每到一處,玄寂都仔細地為病者把脈診斷。


    發現情況基本一致,都是陽氣損耗太嚴重,加上邪氣入體,這才導致一病不起。


    接下來的過程也都差不多。


    虞瑤和玄寂兩人一個施展法力,一個施展妖力,為村裏的男子祛除體內邪氣。


    至於後續陽氣補充,這隻能靠他們自己慢慢養,目前隻能先暫時救活他們的性命。


    隨著兩人的施法救治,村裏的狀年男子漸漸脫離了生命危險。


    但整個村莊依舊被一層陰霾所籠罩。


    覺明眉頭緊皺,神色憂慮地問道:“大師,村民們暫時脫離危險了,接下來咱們該怎麽辦?”


    玄寂目光凝重,雙手合十道:“不可掉以輕心,那妖邪尚未鏟除,隱患未除。”


    虞瑤目光看向村莊後的山峰,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模模糊糊一片陰影,看不真切,也不知道那妖邪躲在哪裏。


    她神色微皺:“大師說得對,得盡快找出那妖邪,永絕後患,不然這些村民救了也是白救。”


    覺明一臉迷茫,撓了撓頭說:“可這妖邪藏頭露尾,如何才能找到它?”


    玄寂微微仰頭,望著那漆黑的山峰,沉聲道:“我決定今夜設壇作法,追尋妖邪的蹤跡。”


    覺明一聽就害怕起來,雙手不自覺地搓著衣角,想說此舉是否太過冒險?萬一引來妖邪的反噬怎麽辦。


    但又怕大師和虞姑娘認為自己膽子小,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改口道:“那我能幫上什麽忙?”


    玄寂目光看向覺明,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旁守護,莫讓閑雜人等幹擾。”


    “好的。”覺明神色鄭重的點了點頭。


    虞瑤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夜幕深沉,萬籟俱寂。


    玄寂在村莊中央選了一處空曠之地,開始設壇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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