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晚趁他們睡覺的時候,已經先一步把劉偉帶了過來。


    劉偉一直想要看看濤子,想看看他跟劉娟的兒子。


    薑晚一直以濤子還在睡覺拒絕了他。


    坐在架子車上的劉偉看到濤子出來,立刻伸長了脖子。


    他不是第一次看濤子,但這卻是他看的最認真的一次。


    他雙眼死死的盯著濤子,兩隻眼睛還在泛光,似乎想把濤子看出一個洞來。


    濤子被他熱烈的眼神嚇了一跳,趕緊往後退了幾步。


    他飛快的躲在薑晚的身後,小聲的問道。


    “阿姨,那個人一直盯著我看幹什麽?”


    “他的眼神好可怕啊,我都快被他嚇到了。”


    薑晚摸了摸他的頭讓他放心,立刻就大聲的嗬斥道。


    “劉偉,你一直看著這孩子幹什麽?孩子都被嚇壞了。”


    “有你這樣看人的嗎?你再這樣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睛蒙起來?讓你什麽都看不到了?”


    薑晚哼了一聲,劉偉趕緊不好意思的一笑。


    “我,我就是覺得這孩子長得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這孩子的鼻子長得挺特別的,跟我的有點像。”


    劉偉不敢把話說的太明白,最後一句話甚至還壓低了音調。


    濤子隻顧著害怕,沒聽到他說這句話。


    薑晚離得近聽清楚了,她抬起頭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劉偉收到警告縮了一下肩膀,也不敢繼續多說什麽。


    去醫院的路上,薑晚把劉偉從架子車上趕了下來。


    她鬆開了綁住他雙腿的繩子,這樣可以讓他自己走路。


    劉偉被薑晚關著,已經很長時間沒自己走過路了。


    他剛走了兩步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就摔到地上。


    “這麽年輕就連路都不會走了?我看你是徹底廢掉了!”


    薑晚罵了兩聲又在他屁股後麵踹了一腳,劉偉這才走的穩了一些。


    他在原地踏了一會兒步,兩條腿逐漸恢複了知覺。


    他艱難的向前走去,越走越是順暢。


    去醫院的路上劉偉沒有鬧過,此刻他沒有太多的悲傷,隻是忍不住一直盯著濤子看。


    薑晚為了避免劉偉逃跑,一直拉著架子車走在他的身邊。


    濤子和程澤文都被她安置在架子車裏,劉偉想要看他必須不停的側過頭來。


    濤子把腦袋轉到一邊,看都不看他一眼。


    走到半路上劉偉忍不住開口,“孩子,你的腎是怎麽迴事?是怎麽被人割掉的?你能跟我說說具體的情況嗎?”


    劉偉以前對人兇神惡煞,此時對濤子說話壓低了語調。


    他不敢太兇,生怕自己會嚇到他。


    但是濤子根本就不買賬,他直接把頭扭到一邊,看都不看他一眼。


    劉偉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濤子還是不肯理他。


    劉偉原本就不是個好脾氣的,現在徹底怒了說出了一句氣話。


    “你即將要換的是我的腎,你換走我的腎我都沒多說什麽,現在隻不過是問問你原因,你還要因此拒絕嗎?”


    “你再這樣,你就不怕我一氣之下不給你換腎了?到時候你永遠都恢複不了健康,看你怎麽辦!”


    劉偉這話故意說的兇巴巴,就是想嚇一嚇濤子。


    薑晚立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涼涼的對他說道。


    “現在都已經走到這裏了,你以為你還有後悔的餘地嗎?”


    “不過你既然這麽想知道原因,那我就大方的讓濤子告訴你,讓你死的明明白白。”


    “濤子,他想知道你就直接說吧,這些事情沒什麽好瞞著的。”


    濤子聽了薑晚的話乖乖的點了點頭,這才主動說起了原因。


    “我被人割腎的那天,我像平常一樣走出去玩耍。”


    “那天跟平常的時候也沒有什麽區別,我也沒想到我會被人抓住割腎。”


    “我走在路上被人打暈,醒來的時候被關在一間破舊的房子裏。”


    濤子說到這個房子,跟劉小紅當初被關押的地方一模一樣。


    所以當濤子把這個地方形容出來以後,劉偉心中是很震驚的。


    薑晚卻沒多大的反應,因為她早就聽濤子說過這些話。


    她早就知道當初擄走濤子,強迫他割腎的就是劉偉這一群人。


    之所以之前不肯說出來,是因為感覺還沒到時候。


    而且有些話由她說出來,跟濤子自己說出來效果是不一樣的。


    果然濤子說完這個地方,劉偉腦子裏已經有了很多聯想。


    接著濤子說到自己被關起來之後的整個事情經過。


    以及最後他在手術台上被殘忍的割腎,最後怎麽逃跑的經過。


    “我在手術台上的時候很絕望,我希望有一個人能救一救我。”


    “我想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活著,我不想被割掉腎髒。”


    “失去腎髒之後我很痛苦,我覺得我已經不完整了,我甚至有了想死的想法。”


    “是媽媽一次又一次的把我救迴來,一次又一次的保護我。”


    “如果沒有媽媽的溫柔嗬護,我現在肯定早就死了。”


    “媽媽救了我的命,後來我又找了個弟弟,有弟弟之後我就有了責任,漸漸的不想死了。”


    “其實我原本就應該是個死人,能活到現在真是幸運。”


    濤子說到這裏,臉上漸漸有了笑容。


    而剛剛話還很多的劉偉徹底陷入了沉默,他的臉色蒼白如紙,腦子裏不受控製的想起很多事情。


    比如說他想起幾年之前,另外一個大老板的小三得了嚴重的腎病,出了大價錢想要一個匹配的腎髒。


    當時那一單要是接下就是8萬塊錢的利潤。


    當時所有的人都想要這個錢,所有的人都在想盡辦法找人。


    劉偉因此迴了自己的老家兩次,就為了多騙點人過來。


    當時因為他的賣力,兩趟確實帶來了十幾個人,但是這些人都不匹配。


    眼看著那女人的身體越來越差,留給他們的時間越來越少。


    上麵的人甚至想讓他們自己的人去做配型,就為了拿下這個單子。


    萬不得已之下,他們打起了本地人的主意。


    但是他們又不敢做的太過明顯,所以隻敢對小孩子下手。


    真要說起來,濤子這孩子當時有可能是他親自去抓的,隻是他怎麽都沒想到,這孩子竟然是他跟劉娟的親生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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