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薑晚來到這個北方的小鎮第二天。


    她到了這裏之後沒有急著跟李嬸子打電話,而是先去周邊查探消息。


    她沒有什麽特別好的方法,隻能像之前一樣地毯式搜索。


    說實話這個方法真的很費時費力,而且找不到人的時候會讓她內心覺得絕望。


    薑晚經曆了這麽多次失望,現在心裏已經不抱什麽希望。


    她就像是在走流程一樣,既然來了就徹底的找上一遍。


    如果能找到福壽村最好,如果實在找不到也隻能打道迴府了。


    她的內心有些沉重,打探消息時情緒有些不佳。


    她先是去了附近的集市上,專門挑人多的地方打聽消息。


    整個集市幾乎都問了一遍,這個說不知道那個也說不知道。


    她有時候在想,魏明香告訴他這個地方的時候是不是在騙她?


    她為了敷衍她隨便找了個借口,隨便說了個位置,最後她這個傻子信了。


    不僅信了還千裏迢迢的跑過來尋找。


    經曆了一次次失望之後,薑晚真的覺得此時自己的行為就像個傻子。


    她明知道自己的行為很傻,但就是不肯放棄。


    她心裏想著就算發傻,也不能放棄一絲希望。


    兩個孩子剛出生就被賣掉,現在還不知道在外麵過得怎樣的日子。


    薑晚這麽多年沒有見過他們,現在甚至不知道他們長什麽樣子。


    如果再跟他們見麵,她能不能認出他們?


    一想到那兩個孩子,薑晚就忍不住心裏發酸。


    她上輩子稀裏糊塗的操勞一輩子死了。


    她到死都沒看過自己的孩子,更不知道他們的樣子。


    現在好不容易有一點關於他們的線索,薑晚當然不想放棄。


    她從長長的一條集市走了過去,現在她的心情很不好,一點都沒有買東西的打算。


    不過等她看到一個頭發花白正在賣豆花的老太太身邊時,她聞著豆花的清香,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老太太,豆腐花多少錢一碗?”


    “兩毛錢一碗要不要?我家老頭子今天剛做出來的豆花,現在還是熱乎著的呢!”


    老太太熱情地推銷著,她一說話還笑出來一行褶子。


    兩毛錢一碗的豆花其實有點貴了,換做平時薑晚肯定不會喝的,但今天走了這麽久,肚子已經有點餓了。


    “來一碗吧,有糖嗎?我喜歡吃甜豆花?”


    “姑娘,不好意思,我們這裏都是鹹豆花。”


    老太太抬起頭來一臉為難的看著她。


    鹹豆花通常使用鹽鹵凝固,本身就已經是鹹的了,這種豆花口感濃鬱,色澤金黃,其實也別有一番風味。


    “那就給我來一份鹹豆花吧。”


    薑晚兩世為人,別說鹹豆花了,就是南方常見的甜豆花都很少喝。


    她現在想來覺得自己那時候真是個傻子。


    省吃儉用把錢拿給別人花,自己連一碗一兩毛錢的豆花都舍不得喝。


    “好咧。”


    老太太看到生意上門,立刻給她盛了一碗。


    這時候的塑料製品沒有普及,喝豆花都是在攤位邊上放幾條凳子,之後用瓷碗盛一碗,吃完之後把碗還迴去。


    一般情況下生意人會拿一個木桶,桶子裏放著清水。


    客人吃剩下的碗舀一點水把渣子倒掉,之後把碗泡在水裏就可以重複使用。


    薑晚坐在木頭小板凳上,飛快的喝著豆花。


    這種鹹豆花味道也還不錯,但是對於吃多了甜的的南方人來說總是覺得味道有些怪怪的。


    薑晚吃著吃著就皺起了眉頭,老太太看她這樣忍不住笑著問道。


    “姑娘,聽你說話的口音你不是我們北方人吧?”


    “你習慣吃甜豆花不喜歡吃鹹豆花,我猜你應該是南方來的吧?”


    老太太主動跟薑晚說話,薑晚笑著點了點頭承認了。


    “對,奶奶很聰明,我就是南方來的。”


    薑晚吃一口豆花跟老太太閑聊幾句,聊著聊著她突然開口問道。


    “奶奶,你是本地人吧?你在這邊是不是住了很多年?做這個生意也很多年了吧?”


    薑晚狀似無意的問了一句,老太太隻當她是閑聊,於是笑著接話道。


    “是啊,我是本地人,我年輕的時候開始賣豆花,到現在已經賣了幾十年了。”


    “難怪奶奶這豆花這麽香甜可口,跟別處的味道不一樣,原來是老手藝人啊!”


    薑晚很會誇人,幾句話就把老太太哄得眉開眼笑。


    “不敢當不敢當,就是也沒別的本事,隻能做點豆花養家糊口了。”


    老太太被誇獎之後頓時笑嗬嗬的,臉上的褶子頓時又多了幾條。


    她笑起來的樣子看著非常慈祥,還有點和藹可親。


    “那小姑娘你從南方來到北方,是有什麽事嗎?”


    老太太操著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話,好奇的問道。


    “嗯,我家裏出了點事,吃過了就能投奔親戚了。”


    “這是我找了好多地方,一直找不到親戚的住處,這次要是再找不到就隻能打道迴府了。”


    薑晚重重的歎了口氣,頓時有些沮喪的說道。


    老太太聽了她的話好奇的問道。


    “你要找的那個親戚住在哪個村子?說不定我會知道。”


    “我呀,在這邊鎮上住了幾十年了,雖然看著每天都在擺攤,但我認識的人可不算少。”


    “直到過來吃過豆腐花的顧客都會跟我閑聊幾句,慢慢的我也知道了不少信息。”


    老太太說到這裏頓時有些小小的得瑟,薑晚喝完了最後一口豆花,放下碗之後才問道。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奶奶一定很厲害了。”


    “奶奶有沒有聽過一個叫做福壽村的地方?我聽說我親戚就住在那裏。”


    薑晚為了問出消息頓時擠出了一絲笑容。


    誰知道原本侃侃而談的老太太聽到福壽村三個字時頓時麵色大變。


    她慘白著一張臉,嘴角直接抿成了一條直線。


    剛剛很健談的老人家就好像突然啞巴了一樣,假裝沒有聽見這個地方,甚至故意裝聾作啞。


    薑晚看她這個情況不對頓時問了一句。


    “奶奶,奶奶,你聽說過福壽村嗎?你知道這個村子在哪裏嗎?”


    薑晚滿懷期待的看著她,誰知道老太太隻是冷眼看著她,冷冰冰的說道:“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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