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耀祖原本就不是什麽好人,現在一片好心還被程耀國踩在地上,他最後一絲耐心消失殆盡。


    “行吧,既然你不願意走那就留在這裏餓死吧。”


    “餓死就餓死,用不著你假惺惺的管我,你不就是嫌我是個累贅嗎?你不就是看不起我嗎?”


    “你走啊,你走啊!你不用管我!我爺爺奶奶會來管我的,你算什麽東西!”


    程耀國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大聲的叫罵著。


    他從地上爬起來,不停的朝著程耀祖揮舞著拳頭。


    程耀祖冷冷的看著他像瘋子一樣發著癲,在程耀國衝到他麵前即將打到他的時候,他伸手用力往前一推。


    “說的誰好像很想管你似的!”


    “你就留在這裏吧,愛幹嘛幹嘛,以後你的事我都不會管了!”


    程耀祖說完這句話後甩下哭鬧不休的程耀國,扭頭就往外麵走去。


    程耀祖聽著身後的哭喊聲,腳下的步子邁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快。


    當他跑得很遠很遠以後,終於把程耀國的哭喊聲拋在了腦後。


    程耀祖頓住腳步迴過頭來看了看,其實此刻他內心是有些迷茫的。


    他也不知道未來的路會如何,他這就到留在家裏一定會餓死。


    程耀國好吃懶做,即便餓死都要留在家裏,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程耀祖覺得,他已經給過程耀國機會,他不願意離開是他自己的事情。


    程耀祖停頓了一會兒之後大跨步往山下走去。


    他一開始走的很慢,後來幾乎是一路小跑。


    程耀祖早就走的沒影了,程耀國還躺在地上鬼哭狼嚎。


    他雙腿不停的踢蹬著,嘴裏發出幹嚎聲。


    有時候不小心踹到牆上,他生起氣來連牆都不放過,也要狠狠的踹上幾腳。


    不僅如此,他一個人也能不停的發脾氣,真把自己當成少爺,以為還會有人像過去一樣哄著他寵著他。


    程耀國哭起來戰鬥力十足,他眼睛紅彤彤的,嗓子也喊啞了,還是沒看到一個人迴來。


    最後他實在是又累又餓哭不動了,這才停止了哭喊。


    程耀國從地上爬起來,他全身上下沾滿了灰塵,整個人看著狼狽不堪。


    他的小臉蛋上麵沾滿了眼淚,眼淚和灰塵混合在一起,看著髒兮兮的。


    他的頭發上也灰撲撲的,這要是直接走出去估計都沒人能認出他來。


    哭喊了一陣子又流了這麽多眼淚,他現在又餓又渴。


    即便是這樣,程耀國還是縮在牆角不肯出來。


    家門口走十幾米遠就有一口井,再往前走還有一條河。


    隻要他願意多走幾步路,也是一定能喝到水的,絕對不可能把他渴死。


    要是再往山上走去,各種各樣的野菜野果隨便采摘。


    山裏人家隻要勤快的,基本上都不至於被餓死。


    偏偏程耀國沒有少爺的命還總是等著被人伺候。


    他習慣了什麽都不用做就有吃有喝的日子。


    現在家裏突遭變故他第一反應是不相信,第二反應是隻要他夠慘,總會有人同情他的。


    他隻會在家裏等著別人來投喂,讓他去當乞丐絕對不可能。


    程耀國抱著這樣的決心,硬是又等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中午他已經餓得頭昏眼花。


    程耀國年紀小,雖然身上的肉多但也架不住這樣折騰。


    他很快就倒在了地上的幹草堆裏。


    直到這時候程耀國嘴裏還在喃喃自語。


    “奶奶會迴來的,奶奶會迴來的,奶奶一定會迴來的。”


    “奶奶這麽喜歡我肯定不會不要我的。”


    “就算奶奶不迴來爺爺也會迴來的。他們隻是走親戚去了,他們會迴來的。”


    程耀國暈過去之前嘴裏說來說去都是這幾句。


    他不願意相信爺爺奶奶會不要他。


    這次暈過去之後,程耀國一直到傍晚才醒過來。


    此時他已經兩天兩夜沒吃一口飯沒喝一滴水。


    他感覺自己整個身子輕飄飄的,人都要飛到天上去了。


    可能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吧,他真的會餓死嗎?


    程耀國心裏這麽想著,拚著最後一口氣艱難的爬了出去。


    他因為長期沒有進食,現在全身上下手腳發軟,一點力氣都用不上。


    他就這麽艱難的挪動著,整個人奄奄一息。


    他拚著最後一點力氣爬到了門口,接著又一點點的爬出了院子。


    他的褲子被磨破了腿也被磨痛了,整個人疼的不像是自己的身體了。


    最終他艱難的爬出院子,隻是他剛爬到院子門口甚至還來不及唿救,就再次因為體力耗盡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他遠遠的看到有個大叔走了過來,立刻求生欲極強的伸出手準備讓大叔救一救他。


    可惜的是因為現在天色已經暗了,加上跟大叔離的太遠,大叔根本看不見他。


    程耀國看到這最後的希望,他嚐試著張了張嘴,試圖發出一絲聲音。


    可惜的是,他因為連續兩天沒有喝水,現在嘴唇開裂喉嚨幹啞,根本就發不出一點聲音。


    最終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叔離開,然後一屁股摔在地上,孤獨而又絕望的看著徹底遠離他視線的大叔。


    程耀國腦子裏嗡嗡作響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張開嘴想要大聲的唿救,但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程耀國雖然年齡不大,卻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絕望。


    他這個腦子有很多想不通的事情,他不知道爺爺奶奶為什麽出院之後沒有迴家。


    他不知道哥哥們哪裏去了,他們還會迴來嗎?


    他隻知道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死。


    程耀國懷著複雜的心情,最後再一次暈了過去。


    暈過去之前他終於開始後悔,早知道當初就守在爺爺奶奶身邊,死活不跟他們分開,這樣無論他們去哪他都知道。


    除了這件事情以外,程耀國現在也在認真思考哥哥說過的問題。


    或許他跟著哥哥去乞討,不一直留在家裏等著爺爺奶奶迴來,也不至於餓暈過去。


    除了這些以外,他甚至還想到了薑晚。


    要是那時候他對薑晚好一點,薑晚是不是就不會離開了?也許現在就會有人照顧他了。


    隻是這世上很多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根本不會給任何人反悔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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