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大帳內。


    二十幾名將領齊齊愣了一瞬,才有人爆了句粗口。


    隨之,一片嘩然聲驟響。


    “小軍神?!當真是小軍神!!”


    “將軍,這...小軍神莫非是要入行伍?來我左武衛任職?!”


    “哈哈哈!俺早就說過,像小軍神這等天縱之資,不統兵打仗實在是屈才了!”


    “……”


    是了,李寬這個人或許大部分人都沒見過,但他的名號,卻是響亮的異常。


    尤其是在十六衛中。


    上到一軍統帥,下到普通士兵,誰不知道他那幾次近乎封神的戰績。


    至此,尉遲恭還未來得及解釋,他的一眾手下便紛紛開始請命。


    隻見,一個年邁的老將軍,猛地一抱拳,大聲喝道:


    “大將軍!俺手下副將方才懷上了龍鳳胎,俺這剛巧缺個位置,末將請命讓小軍神任副將一職!”


    其他人一聽,臉色驚訝的齊齊望去。


    當然,驚訝的不是他這番話,而是他竟然如此不要臉!


    呸!老不羞!


    其餘幾名有點話語權的將領,也紛紛搶出來請命。


    “大將軍!屬下手下副將他娘就在方才,千裏傳音說要結婚了,俺這也缺了個位置!”


    “大將軍!屬下這也缺,俺手下副將他奶要生八胎,他得迴家照顧老人家!”


    “大將軍!...”


    “大將軍!...”


    “……”


    一時間,幾個在戰場上聲名赫赫的老將軍,圍繞著李寬該去誰那爭吵個不停。


    若真隻是爭吵可能還好。


    但,行伍之人,最是脾氣火爆。


    見爭執不過,已經有人怒罵著互相揪胡子幹了起來。


    “奶奶的老混球!你那副將一個男的,你說他懷了!你怎的如此不知羞恥!”


    “屁!王老匹夫,你也配說老夫!你那副將他奶入土都十年了,何來八胎!”


    “嗬,老夫說他有他就有...你能怎滴!”


    “娘的,看老夫猴子摘桃!”


    “嘶...你竟下如此黑手,老匹夫受死!黑虎掏心!”


    “觀音坐蓮!”


    “老漢推車!”


    “……”


    看著嘈亂的眾人,以及短時間內上演的撕逼大戰。


    尉遲恭額頭的青筋一根根爆了起來,本就黝黑的臉色,越發黑沉。


    “夠了!都給本將住手!!”


    他嘶聲怒吼著,本就鬱悶的心情變得更加糟糕。


    當然,並沒卵用。


    人在急眼的時候,是聽不進去他人的勸導的。


    至此,尉遲恭見著沒一個鳥自己的,怒氣更甚,猛地一拍桌子。


    “來人!”


    聞聲,數名尉遲恭的親衛,衝了進來。


    “大將軍!”


    “將這幾個老匹夫全部拉出帳外,杖責十軍棍!”


    “諾!”


    幾名親衛抱拳應了聲。


    兩人一組,將這幾個老將軍給拖了下去。


    而他們,仍在一邊吐著口水,一邊怒罵著。


    “老匹夫!有種挨完軍棍後,跟老夫去校場打一場!”


    “打就打,當老夫怕你不成!”


    “嗬,誰不來誰孫子!”


    “……”


    直至帳外響起“砰砰”的棍子聲。


    李寬仍能隱約的聽到,“令尊為何苟活於世”“令母怎的怦然破裂”等怒罵聲。


    嗯...隻能說...


    不愧是尚武成風的大唐。


    李寬嘴角抽了抽,扭頭看向主位上坐著的尉遲恭。


    後者此刻正唿唿的喘著粗氣,雙眸猩紅,像是一頭將要擇人而噬的獅子。


    緩了好半晌,尉遲恭這才平複了心情,看向李寬。


    他有些疲憊的說道:“狻猊,具體要怎麽挑選,你自個吩咐吧。”


    他累了...真的...


    都tm毀滅吧!


    聞聲,李寬點了點頭,也沒見外。


    此時的帳內,剩下的多是一些話語權比較小的將領,由於他們方才未參與爭鬥,才得幸沒被趕出去。


    如今,他們見李寬望了過來,也聽到了尉遲恭的話。


    一個個抱拳衝他行了個軍禮,齊聲道:


    “屬下等,願聽小軍神差遣!”


    願聽差遣,是因為尉遲恭的命令。


    行軍禮,是對李寬的認可。


    李寬自然也知道這些,臉色平淡的微微頷首,道:“今日,本王會於諸位帳下選擇合適的兵士,並入新軍。選擇方法你等無需知曉,本王會親自考究。屆時,再將名單交於你等!”


    “末將,遵命!”


    ……


    時下,李寬換了一身麻布軍服,在軍營裏漫無目的溜達了起來。


    有尉遲恭給的令牌,倒也算暢通無阻。


    他總覺著,這群士兵看似軍容雄壯,個個威武,卻缺了點什麽。


    而在中軍帳內。


    李寬離去之後,程咬金二人便擺酒喝了起來。


    “噔!”和程咬金碰了一杯,灌了口酒後,尉遲恭有些疑惑的問道:“知節,你說這狻猊是怎麽想的?想挑選精兵,為何不把所有人聚集起來?”


    “誰知道呢,那小子的想法咱們可摸不清。”


    程咬金搖了搖頭,腦中兀的閃過一絲靈光。


    隨之,他輕輕放下酒杯,道:“老黑,你可還記得前些時日,俺與你說的那件事?”


    “那件事?”尉遲恭愣了一下,迴想起來。


    勾欄...喝酒...火鍋...菩薩蠻...


    菩薩蠻?凝香閣!!


    “你是說...”尉遲恭舉著酒杯輕抿著,眉頭緊皺道:“平陽昭公主?”


    “不錯。”


    程咬金笑著點了點頭,俯身湊近了一些,低聲道:“俺派去的人傳來消息,平陽昭公主此刻就在...”


    ……


    另一邊,李寬溜達了許久。


    不知不覺,就停在一個軍帳後的石墩上歇了起來。


    少時。


    幾名巡邏歸來的士兵,烏泱泱進了帳篷。


    一陣叮叮哐哐脫盔甲的聲音後,幾人盤腿坐在地鋪上,笑著嘮起了嗑。


    “哎,大力,聽說你小子有兒子了?”


    期間,一個身材跟其他人比起來,算是消瘦的男子,挑起了話頭。


    被他問話的那名士兵,則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


    聞言,名叫大力的士兵,由心的露出一抹笑容。


    “剛出生,母子平安。”


    “那好啊!你小子不僅有婆娘,現在連兒子都有了,這可得請俺們兄弟幾個喝頓酒!”


    “好說,一人隨三十文份子錢。”


    “哈哈哈,老子給你隨五十!”


    “老子隨一百!”


    “……”


    幾人嘮嗑聲音,透過營帳傳進了李寬的耳朵,他愣了片刻,嘴角微揚一抹笑容,起身拍了拍屁股就準備離去。


    卻不料,再次響起的一道對話聲,讓他剛抬起的腳步頓了下來。


    “小狼,你怎麽了這是?這麽沉默?”


    “啊...沒什麽...”名叫小狼的士兵明顯才十六歲左右,算是這群人裏最年輕的一個。


    他在低頭沉默了一陣後,才昂起首,聲音有些發顫的問道:“你們說...咱們來當兵,是為了什麽...”


    “你這是?”


    直至這時,才有人發現他通紅的眼眶。


    “俺...俺弟死了...”小狼默默的蜷縮起身子,雙臂環在膝蓋上,“餓死的...方才夫長喚俺過去,告訴了俺這件事。他說,裏正已經幫忙安排了後事...讓俺不要擔心...”


    “這...”


    眾人一個個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紛紛沉默了起來。


    “其實,俺的情況也和你差不多。俺爹死的早,就俺娘和俺弟在家,俺娘的腿腳一直不好,也不知道俺弟能不能照顧好她...”


    “哎...誰又不是呢,俺都不知道老婆孩子現在咋樣了,俺又不會寫信。”


    “咱們南衙十六衛看似風光,可在那些官老爺眼裏,也不過一群屁民。真要是戰死沙場還好點,至少家裏能分點永業田,可若是缺胳膊少腿的...哎...都不知道該怎個活下去...”


    “……”


    是了,是了!原來是這樣!


    帳外,聽著幾人的交談。


    李寬不知不覺間,就已經攥緊了拳頭,緊緊抿著嘴唇。


    他終於知道,這支軍隊裏缺的是什麽了!


    有後顧之憂!沒有歸屬感!


    沒有...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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