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震摸了摸身上,還真沒帶著什麽值錢玩意。


    摸來摸去忽而摸到了一本硬東西,頓時笑道,“我還是來點俗的吧!”


    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本支票,隨手撕下一張空白的,遞給當裁判的譚佳林。


    “隻要他贏了隨便填!”


    眾人都愣住了,從沒見過如此托大的,莫非賬戶裏沒錢?


    少波瞥了一眼支票,“歐洲貴族投資銀行?嗬嗬,從未聽說過這個銀行的名字呢,要不就是這張支票戶頭沒錢。


    年紀輕輕的不學好,弄張破紙來糊弄老前輩,看來姓齊的真沒教你好。”


    張震淡然道,“我賬戶裏超過兩億美刀,譚總家裏肯定有財務,直接去電話查詢就行。


    另外這家銀行是今年剛成立的,我就是老板。


    最後我告誡你一句,如果你再對我老師不敬,現在就大耳刮子抽你,誰也攔不住!”


    少波戟指著張震,“你,你......”


    你了半天,這貨愣是沒說出一句整話,再也不敢出言不遜了。


    譚佳林為了穩妥起見,叫來財務,直接打去香江銀行查詢,果真查到了這家銀行的代碼。


    然後立刻給歐洲這家銀行去了電話,立刻查到這支票賬戶上有兩億美刀。


    財務來匯報過後,頓時引起一陣驚唿。


    兩億美刀,就是十五億港紙,老天啊,香江首富也不敢隨手拿出如此多現金。


    而張震卻像是無所謂一樣。


    幾個老者不由得心中掀起狂瀾,能開銀行,眼前這家夥可真不是一般人物。


    莫非他是大陸那邊的某二代?


    張震的地位,瞬間在他們心目中水漲船高。


    那個少波都結巴了,“真,真讓我隨便填?”


    張震冷笑道,“前提是隻要你贏了!”


    少波將錦盒放在桌上,咬牙道,“比,比個高下!可是二人結論相同怎麽辦?”


    張震笑道,“結論一樣算我輸半分,三次比試後按分數論勝負!”


    譚佳林意味深長地看著張震,沉吟道,“既然二位都沒異議,那麽比試開始,總共比試三局。


    先請兩位品鑒這幅孤禽圖,最後由裁判判定勝負。


    觀畫時間半個小時夠嗎,到時後立刻開始辯論!”


    張震淡然笑道,“這畫何須半個小時,我現在就能說出結論。”


    少波說了一句狂妄,拿起放大鏡白手套,仔仔細細地開始觀畫。


    好半天他放下放大鏡道,“看完了,誰來說?”


    後說的要是和先說的結論一樣,那就是落了下風,否則就要想盡辦法駁倒對方。


    可是畫的真假隻有一個答案,這種情況下誰先說誰占便宜。


    張震竟然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少波先說。


    這下在別人眼中,意味著張震必然有十成十的把握,而且還斷定對方肯定說錯。


    少波冷笑道,“年輕人,你終將為你的狂妄付出代價。”


    張震沒搭腔,指了指那張畫,意思很明顯,別耍嘴皮子了,來吧。


    少波深吸一口氣道,“大家都是內行,廢話我就不多說了,此畫一眼大開門,絕對真品!”


    眾位都微微點了點頭,一起看向張震,都在琢磨,他第一局難道要輸半分?又或者發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言論?


    然而張震卻輕輕吐出二字——假的!


    嘩!


    眾人嘩然!


    少波氣得鼻子都歪了,“姓張的小輩,你說假,那就拿出證據來。”


    張震淡然一笑道,“你們看這是用的什麽紙。”


    少波冷笑道,“熟宣,熟夾宣,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宣州涇縣紙坊出品,這種紙在明代最暢銷,許多文人墨客都以用此為榮!”


    說罷洋洋得意地看著張震。


    其它幾個老人,也都紛紛點頭稱讚他博聞強記,知識點紮實。


    張震笑道,“這畫假就假在這涇縣紙坊的宣紙了。”


    少波瞪眼道,“你什麽意思,這紙怎麽會有假,我看畫幾十年了,什麽紙絕對看不錯,在座諸位也是行家,大家說說這紙假在什麽地方?”


    幾個老人,看著張震微微搖頭,似乎非常失望。


    張震道,“我何曾說紙假,我是說因為這紙,所以這幅畫假了。”


    眾人都露出驚奇神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張震。


    少波嗤笑道,“你啊,醉死不認那壺酒錢,你倒是說清楚,為什麽紙真,反而畫假了?”


    張震道,“據宣州地方誌記載,涇縣紙坊毀於崇禎八年,是被張獻忠挖明代皇室祖墳的時候順手燒的。


    當時張獻忠的部隊橫掃徽、宣二州,裹脅幾十萬平民,所到之處幾乎寸草不留。


    這幅孤禽圖成畫於明滅之後,所以時間上對不上。


    古董行有句話‘一假敵十真’一件古董仿造得再真,也難免留下些許蛛絲馬跡。


    這一點點痕跡不對的地方,就能蓋過所有對的地方,我沒說錯吧!”


    眾位老者包括譚佳林,臉上露出失望之色,但對張震都升起了欽佩之情,對他的博聞強記和分析能力,暗暗讚賞。


    然而少波咬著牙道,“涇縣紙坊就算被毀,也有很多早年間的紙張流傳下來被文人墨客珍藏,朱耷搞一張這種紙有何難處?”


    張震嗤笑道,“這就是第二個假的地方了,這種紙留存下來很多確實不假,甚至現在你去京城玻璃廠還能買到。


    但其價格嘛,一般人可用不起。


    你看朱耷生平,他晚年落魄不堪,經常典當才能維持生計,他那時候的經濟狀況,用得起這一紙千金的涇縣宣紙?”


    眾人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少波瞬間啞口無言,思量半天,咬牙道,“也許是他的好友送的紙也有可能!”


    這理由太牽強,甚至幾個老人也跟著翻了白眼珠。


    張震卻笑道,“有可能的,僅僅是有可能而已,這樣,我再說第二點假,你們看畫軸上的軸頭是什麽材質。”


    高副會長道,“這是象牙,不是猛牙,正宗的亞洲象牙,細膩紋理清晰,錯不了。”


    張震道,“前麵我說了,朱耷窮得當東西吃飯,還用得起這價比黃金的象牙做軸頭?


    紙有可能送,象牙這麽貴重的東西,貧民百姓有人用得起?”


    少波依舊堅持,“也許是一位達官貴人,又送紙,又送裝裱呢。”


    張震哂笑一聲說道,“那個時代的象牙,由於極其難以獲得,幾乎都是皇室專屬的禁臠。


    別說老百姓,就是豪商巨賈都未必能弄到。


    如果有人舍了這麽大本錢,這幅畫必然是給他本人所做,那麽這上麵為何沒有這位大人物的提拔和鈐印呢?”


    不等少波說話,張震嬉笑道,“你是不是又要說,這是一位明末清初的活雷峰啊,做好事不留名,不圖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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