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肚子疼麽?”


    張震戲謔道,眼睛瞟向窗外,隻見兩個中年男子引領著一位精神頭十足的男子向正房走去。


    貌似薑曉琀看到了其中一人才躲起來的,難道這三人裏麵有人讓她害怕?


    薑曉琀做了個禁聲手勢,低聲道,“別說話,那幾個人進門了麽?”


    張震點頭道,“進了正房,哎,你認識他們?”


    薑曉琀示意他關上窗戶,這才心有餘悸般站起,長長舒口氣道,“那人是我爸!”


    張震一愣旋即笑道,“你都是大姑娘了,出來玩還怕家長看到?”


    薑曉琀白他一眼,“我在火車上給你說過,這就先忘了?”


    那天情景曆曆在目,張震道,“記得你說過,可畢竟他是你父親,親情是你沒法選擇的。”


    薑曉琀道,“我也不是多討厭他,就是今天你在場,我不想讓他看到,哎呀,笨吧你。”


    張震皺眉道,“我很丟人麽?”


    薑曉琀緊皺著眉,低聲嘟囔一句——笤帚疙瘩腦袋。


    這時候門外響起一陣爽朗的笑聲,“張老弟言而有信啊,我老頭子親自過來陪你喝兩杯。”


    隨著聲音,身穿灰色唐裝的陳景新走了進門。


    老頭子看到房間裏隻有張震和薑曉琀,瞬間明白了,自己來得有點不是時候。


    不過既然進了門,就不好這樣扭頭出去。


    急忙催促張震快點寫牌匾,還說今天有別的客人就不陪他喝酒了,過會兒送幾個親手做的菜來。


    陳老二幫忙鋪好宣紙,倒上了現成的墨汁。


    張震拿起筆問道,“老爺子,想好了起什麽名了麽?”


    陳景新道,“我得了你那本隨園食單,創新了不少菜肴出來,就打算讓這家小店的名字和隨園有點關係,一時間也沒想到具體名字,你小子腦瓜好使,幫我想一個。”


    張震剛要說話。


    薑曉琀插話道,“睢園綠竹氣淩彭澤之樽,鄴水朱華光照臨川之筆,這院子附近沒有竹林卻有流水潺潺,我看叫竹水軒比較應景。”


    陳景新笑道,“好,這姑娘說的好,我看就叫竹水軒的好。”


    張震歪頭皺眉,“我記得你是理科生呢?”


    薑曉琀傲嬌的仰起俏臉,輕哼道,“理科生就不能喜歡文學了麽,快寫你的吧。”


    張震嘿嘿一笑,“以後別這樣了,我會沒飯吃的。”


    薑曉琀捂嘴笑道,“就是搶你飯碗,餓死你。”


    一旁陳景新尷尬的老臉發紅,盼著趕緊的出去,這年輕人打情罵俏的老頭子可受不了。


    張震揮筆而就,指著宣紙道,“老爺子還滿意不?”


    陳景新看著字跡愣了片刻,輕聲念道,“竹水軒,好,好字,哦,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菜馬上就來,有什麽事讓老二叫我就行。”


    說罷也不等墨跡幹,捧著宣紙就走了。


    陳老二倒上茶水也告辭而去,還順手關上了房門,把私密空間留給了小年輕。


    薑曉琀感覺張震總是目光灼灼地看她,頓時覺得臉上發熱,不由得有點扭捏。


    “你看什麽呢,我臉上又沒長花。”


    張震嘿嘿笑道,“我看你臉皮有多厚。”


    薑曉琀瞪眼怒道,“你找打是不是?”


    張震歎息一聲,“隨園食單上的隨園是康熙年間,江南織造曹家建的,就是曹雪芹他家。


    王勃滕王閣序裏的睢園,是漢梁孝王建的,兩碼事,你硬揉在了一起,幸虧陳景新沒發覺,還好意思說自己喜歡文學。”


    薑曉琀眼睛眯起,露出一絲兇光,房間裏瞬間降了好幾度。


    她輕咬貝齒,恨恨地說道,“人家喜歡文學,能跟你這種專業生比嗎,再揭短我不吃了!”


    張震壞笑道,“你不吃正好,我自己享用,這可是廚藝泰鬥陳景新親手做的菜肴,平常可沒機會吃到。”


    薑曉琀翻白眼道,“誰稀罕啊,他以前給我爺爺當過廚師,我小時候沒少吃,幸虧剛才他沒認出我來,哎呀!壞了,他肯定拿那幅字給我爸看,咱們快點走!”


    張震懶洋洋地說道,“給你爸看又能怎麽樣,他們還能來咬我一口,我反正餓了吃飽了再走。”


    薑曉琀戴上鴨舌帽,拉住張震胳膊,焦急道,“走啊,快點走,換個地方你想吃什麽我請,要不然咱們朋友做不成了,今天就給你割袍斷義。”


    張震無奈起身,被她拉扯著向門口走去。


    到了門口,薑曉琀一拉門,就看到她父親從正房裏出來,和陳景新還有另外幾個人向這邊走來。


    二人拉拉扯扯的樣子正被他們看了個滿眼。


    薑曉琀父親愣住了,那個男的是誰?女兒的潔癖呢,就這樣治好了?


    他高聲道,“曉琀你怎麽也在?”


    薑曉琀苦著臉硬裝出笑模樣叫了一聲——爸!


    薑父嗯了一聲,繼續問道,“他是誰啊?”


    他語氣裏濃濃的敵意,仿佛女兒被人搶走了似的。


    薑曉琀耷拉著腦袋,哼哼道,“學長,好哥們,一起吃個飯。”


    薑父已經走到近前,上下打量著張震,眼神中蘊含著幾分怒火和幾分焦慮。


    張震卻不卑不亢地叫了聲薑叔叔好。


    薑父頷首應了一聲,一雙眸子又開始審視女兒。


    這時候陳景新道,“紹誌啊,我剛給你看的字,就是這位小夥子寫的,他叫張......”


    自從老婆出國後,薑紹誌感覺生命裏隻剩下的女兒。


    可她又和自己有些反衝,脾氣更是叛逆。


    薑紹誌每天提心吊膽,就怕女兒做出出格的事情。


    所以他此刻哪裏還有心思聊書法,當即沉聲說道,“陳伯,今天我沒口福了,改天再來陪您喝兩杯,幫我和他們招唿一聲,改天再聚,我先走一步。”


    又對薑曉琀和藹地說道,“曉琀,跟爸迴家,自打過年就沒好好和你說說話呢,咱走。”


    薑曉琀抬頭看了張震一眼,語氣很隨意,“你自己吃吧,下次有空再請你,迴見。”


    說罷疾步出門消失在了黑夜中。


    薑紹誌又看了一眼張震,轉身急匆匆追在女兒身後。


    陳景新無奈搖搖頭,拉著張震道,“不好意思啊老弟,我是真不知道你女朋友是他女兒,咱們先進屋裏細聊。”


    張震笑道,“您老別誤會,我和她就是校友和哥們,真沒那層關係。”


    陳景新笑道,“那更好了,至少你吃得下菜了,老頭子和你喝兩杯不會拒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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