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嫡立長,這是誰定的規矩!”


    李泰在麵對李世民的質問,沒有迴答,反而是反問了李世民一句。


    這一句話,把李世民給懟懵了。


    不是,我們在聊的是一個問題嗎?


    “陛下,三思啊,此事重大,還請三思啊。”長孫無忌這時候突然開口,還是打算保自己外甥一命。


    自己的兩個親外甥,不能手足相殘呐。


    “青雀,為了那個位置,真就值得你們兄弟之間手足相殘嗎?”李世民很是心痛的問道。


    豈料,李泰的一句話,再度讓李世民更痛心,就宛如在李世民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父皇,你當年為了這個位置,就一定要兵變玄武門,殺了大伯他們嗎?兒臣是手足相殘了,但是兒臣是跟你學的,是你用行動告訴兒臣,不屬於自己的,可以搶!子不教,父之過!”


    這話一出,嚇得長孫無忌一激靈,趕忙跪下。


    作為昔日玄武門之變的策劃者,長孫無忌深知這是李世民心裏的痛,但也同樣是李世民心裏的逆鱗。


    李泰的這番話,讓李世民後退了兩步,萬萬沒想到自己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自己兵變玄武門,真的給子孫開了個壞頭。


    李世民一甩衣袖,轉過身去,“罷了,罷了,最是無情帝王家啊,朕躬有罪,無以萬方,萬方有罪,罪在朕躬,高明,青雀野心不滅,若不賜死,你日後定有一劫,你好好想一下怎麽處理吧。”


    李世民的眼中淚珠滴落,轉過身去是不想讓人看到他流淚。


    他是李泰的父親,但他同樣是大唐的皇帝。


    他必須要為大唐負責。


    李世民將這次的過錯攬到了自己的身上,是自己沒有教好兒子。


    自己前段時間還在想給李泰選哪裏為封地呢。


    “父皇他也很愛你,對我很嚴厲,對你相對寬容,你自己想一想,你的衣食住行,吃穿用度那樣不是諸王之最?封你為魏王,諸事多有寬容,你就那麽不知足嗎?”


    李承乾也痛苦的閉上了眼,自己是有私心的。


    哪怕李泰認罰,自己都能保他一命。


    縱然是圈禁,那也是一世無憂,隻是沒有自由。


    活著,不好嗎?


    “不用你假惺惺的可憐我!不過是成王敗寇罷了!父皇當年兵變玄武門,若是敗了,不也被大伯賜死了嗎?今天若不是他迴來了,敗的就是你們,是你們!”


    李泰說著,指向了司華年。


    如果不是司華年迴來了,李世民和李承乾都會死。


    大唐會易主,甚至是改天換地。


    司華年歎了口氣,司華年是沒想到這次的主謀竟然會是李世民的兒子。


    司華年以為頂多就是世家勾結朝臣罷了。


    “你到現在,還不知道錯嗎?”


    李承乾問道。


    李泰站了起來,也算是維持自己身為王爺最後的體麵。


    “我沒錯!憑什麽你先出生,你就是天命所歸,你就是傳國太子!


    我就是不服!


    我不服天道能定人生!


    我不服命運無法抗爭!


    我不服人定不能勝天!


    我不服你生來承乾命!


    我不服儲君是你非我!”


    李泰訴說著心裏的不服,李承乾一出生就有了一個尊貴的名字。


    承乾,承天道而定乾坤!


    “我幫不了你了,弟弟。”


    李承乾聽著李泰那一句句不服,知道李泰的野心不滅。


    一旦李泰哪天得勢,必然會再起風雲。


    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大唐,都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悠悠蒼天,何薄於我,賊老天,你何薄於我李泰!你對我李泰何其不公!”李泰仰天質問。


    稚嫩的聲音訴說著不公和不甘。


    “魏王李泰,謀逆犯上,妄圖弑君奪位,謀害儲君,事後不知悔改,更是罪不容誅!為江山社稷計,著削爵,賜死!以國公之禮葬於皇陵。”


    李承乾最終還是選擇對這個弟弟痛下殺手。


    “無非一死而已,用不著你賜死!我敗了就是敗了,但我不服輸!”說罷,李泰直接抓住了那定在半空的青釭劍。


    “殿下!你要幹什麽!”長孫無忌猛然大喝道。


    “李承乾,若有下輩子,我再也不要跟你做一家人!”


    李泰對著李承乾吼出了這一句話,而後拔劍自刎當場,一個小孩子,能有這等勇氣,估計也唯有帝王家了。


    “殿下!”


    長孫無忌起身衝向李泰,將李泰擁入了懷中。


    “舅舅……幫我跟母後說……兒子不孝,不能給她養老送終了。”


    李泰倒在長孫無忌的懷裏,口中鮮血往外流,流了長孫無忌一手。


    李世民隻感覺心口一痛,好像有什麽至親之人離世一樣,李世民的淚水流淌得更兇了,沒忍心再看李泰一眼。


    “殿下,你這是幹嘛啊,殿下。”


    長孫無忌抱著這個大外甥,握著自己大外甥的手,眼中老淚縱橫。


    “如有來世,我不願再生在帝王家,生在帝王家,真的好累啊。”李泰喃喃了這一句,手從長孫無忌手心垂落了,永久的閉上了眼眸。


    這一刻,遠在立政殿的長孫無垢,心口猛然一痛,宛如刀絞一般。


    幾秒鍾後,逐漸恢複了正常。


    “來人,快來人,去打聽一下,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本宮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長孫無垢連忙吩咐道。


    “遵旨。”殿內的侍女領命,然後出去打聽情況了。


    “陛下,陛下在哪裏,本宮要去見陛下。”長孫無垢莫名的一下心很慌,絕對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長孫無垢的第六感,向來很準。


    “娘娘,陛下還在麟德殿宴請各國使臣呢,你看空中那天地異象,肯定是上柱國迴來了。”一旁的侍女迴答道。


    看著空中那尊貴的紫氣縱橫蒼穹,不用想也知道是司華年弄出來了。


    除了他,沒有人有這等手段。


    “去打聽一下,陛下宴請完了沒有,若是完了,請陛下來立政殿。”長孫無垢吩咐道。


    “遵旨。”


    侍女領命,然後去辦了。


    長孫無垢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覺,愈發的濃鬱了,整個人就是無法靜下心來。


    就好像一種母子連心的感覺斷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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