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之劫放下手中的密信。


    從信裏得知劉仁軌先生將會帶著水軍從泉州出發直達遼東半島。


    跟第一次滅高句麗一樣,由水路來分擔遼東方麵的壓力。


    不同的是,這一次是真的要滅高句麗。


    薛之劫有些迷茫。


    甚至有些懷疑這封密信的真實性。


    劉仁軌薛之劫是認識的。


    但看著密信他總覺得信中所說的劉仁軌和書院的先生劉仁軌是兩個人。


    書院的劉仁軌是漢章帝劉炟之後。


    是學富五車的文人。


    在書院的時候很嚴厲,喜歡讓學子對著夫子廟背書。


    密信裏麵的劉仁軌是熊津大總管。


    統管大唐水師,任務是滅百濟。


    是一言可決諸事的大統領。


    如今這……


    這是同一個人?


    薛之劫覺得應該是另一個劉仁軌,絕對不是書院的先生劉仁軌。


    兩個人同名而已,是自己多想了。


    同時薛之劫多麽希望來的是書院的先生。


    他太想知道長安的變化有多大。


    他太想知道自己的媳婦長什麽樣子了。


    燒掉密信,薛之劫轉身看著這些年自己繪製的地圖。


    “忍忍,再忍一年!”


    薛之劫不斷的安慰著自己,給自己打氣。


    倭奴的戰爭。


    在如今其實已經接近尾聲了。


    築前、築後、豐前、豐後、肥前、肥後、日向、薩摩、大隅等九個小國已經徹底的消失。


    最好的地方已經屬於大唐。


    港口已經修建好了,登州,卑沙,加上如今的這個就能連成線了。


    (ps:這九個小國就是如今日本九州島這塊地方。)


    如今在薛之劫的安排下。


    新羅人正驅使著倭奴晝夜不休的開墾著礦山,提煉著銀錠。


    在不斷的摧毀著倭奴的根基。


    耕牛全部都被運迴了大唐。


    如今這塊地方的富裕家庭種地都需要用人來拉犁。


    銀子在倭國其實不算什麽。


    山火會把巨大的礦石從山腹中噴出來,埋藏的淺。


    在倭國收集銀子,就跟撿錢一樣。


    薛之劫第一次來倭國時驚呆了。


    稍微有點身份地位的當地土紳家裏的銀器物隨處可見。


    可豐富的銀礦資源在他們手裏並未得到有效的利用。


    調查了一段時間後薛之劫搞明白了。


    豐富的銀礦資源之所以未得到很好的運用是因為倭國的資源實在太貧乏了。


    糧食是硬通貨,銀子反而用的少。


    在大唐就不一樣了。


    在大唐,銀子是一種僅次於黃金,屬於朝廷監管的高級的貨幣。


    在各種交易裏麵是大唐收稅的基本依據。


    大唐那麽多商隊,每年都有那麽多異國商隊來長安做生意。


    他們的錢在大唐是花不出去的,需要兌換。


    東西兩市有櫃坊。


    各種商隊到長安後需要到櫃坊去兌換錢財。


    櫃坊給你一坨刻著“標識”的金子和銀子。


    你拿著金子和銀子去買貨。


    同時,你貨物的稅錢也完成了。


    賣出貨的掌櫃會把這一坨刻著“大印”的金子或銀子拿迴櫃坊換取銅幣。


    這時候櫃坊就能根據錢財的多少扣掉稅錢。


    所以,勳貴買東西就是給印有家徽的金葉子或銀葉子。


    事後掌櫃的會把這些送迴去,去管家那裏領錢。


    (ps:說的比較籠統,隻能講一個大體,其實涉及貨幣的流程是很複雜的,古人的智慧很厲害的,尤其是朝廷部門,真要玩貨幣戰,藤壺族簡直就是小孩。)


    沒有人會傻到大宗貨物去用銅錢交易。


    一貫銅錢約莫六斤多。


    真要這麽做,你買賣的時候得找幾十個壯漢扛錢。


    有壓迫就會有反抗。


    倭奴的百姓其實也有愛國的。


    礦山上時不時的有倭人舉著竹竿起來反抗。


    才吆喝一嗓子,那些充當看守的倭奴人就衝了出來。


    一錘子捶翻,然後拖著離開。


    直接扔到大海裏麵。


    倭奴人管倭奴人,薛之劫把他們分了等級。


    在他們中間悄然種下了仇恨。


    如今已經不可以調和了。


    管理者為了自己的利益和地位是不會管礦奴的死活的。


    他們也吃過當礦奴的苦。


    是不會再去當礦奴的。


    “大郎,要準備吃飯了!”


    隨著侍女的唿喚,薛之劫從遐思中迴過神來。


    推開門,瞅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倭奴女仆。


    薛之劫懶得多看一眼,大步離去。


    矮矮的女仆瞅了薛之劫一眼,邁著快捷的小碎步,快速了跟了上去。


    這是倭奴富商獻給薛之劫的“處子”。


    當時來的時候麵白如鬼,牙齒黑如焦炭。


    在某一天清晨突然冷不丁的出現在薛之劫的被窩裏。


    衝著睡醒的薛之劫咧嘴羞澀一笑。


    就這一笑,把薛之劫這樣的軍中猛漢嚇得發出了如太監受驚般尖銳的驚叫。


    自那以後,薛之劫對倭奴的女子徹底的失去了向往。


    先生說的都是騙人的。


    說倭奴女多麽的溫婉多麽的可愛。


    這都是啥啊!


    腿內夾不說,個子實在是難以言說。


    如今的薛之劫也完親了。


    隻不過納的是妾,兩個新羅的女子。


    兩個都是爭氣的,每個都給他生了一個女兒。


    也幸好生的是女兒。


    真要生了兒子,薛之劫覺得自己還得思量這兩人該如何安排。


    在長安他大伯薛萬徹已經給他定了一門親事。


    因為各種原因,成親那天薛之劫沒能迴長安去。


    由一隻大公雞替他拜的天地祖宗。


    她人如今就住在仙遊。


    成了薛之劫那間小院的女主人。


    女子是蕭家女,蕭瑀的族親,學識很好,知書達理。


    親手納的鞋子薛之劫已經穿破了一雙。


    寫的信薛之劫也看了,字體很娟秀。


    看字就能看出她一定是一位不比二囡差多少的美貌娘子。


    聽說還是一個好生養的。


    這幾年薛之劫無不幻想著未見麵的娘子長得如何。


    可家裏的信就隻說了一句好生養,是個好女子。


    其餘的一句沒說。


    說的都是一些家事。


    薛之劫其實不願聽這些。


    可畢竟太遠了,一封信得走一年。


    倭奴沒有什麽好吃的,最好吃的就是大米飯。


    薛之劫跪坐好後,兩個貌美的女童就跑了過來。


    一左一右,糯糯的一聲阿耶,讓薛之劫喜笑顏開。


    在這片土地上,這兩位是僅次於薛之劫的貴人。


    軍中的將領認,那些跟著薛之劫一起來的書院同窗也認。


    因為兩位小娘子身上流淌的是薛家的血脈。


    曾有人想著打這兩位的主意。


    想借此來要挾薛之劫。


    風聲剛出來。


    那個近乎千人的部族在一夜之間全部整齊的飄揚在冰冷的海水裏。


    自此以後就再也聽不到這樣的風聲了。


    孩子的娘親見自家大郎心情還算不錯,也露出了笑臉。


    立刻麻利的張羅了起來,變著法的哄著薛之劫。


    她們很怕薛之劫。


    她們比任何人都清楚死在自家郎君手裏的人到底有多少。


    別人殺人是一個個的殺。


    自家這位是一個國一個國的滅。


    數都數不清。


    海菜湯、米飯、魚膾、蘸料,快速的呈了上來。


    這是薛之劫每日必不可少的一餐。


    沒得挑,這已經算是最好的。


    倭奴人吃大白米飯,連菜都沒有都能幸福的哭出來。


    然後兩位妾室開始試吃。


    半個時辰之後,見兩位妾室並無不妥。


    薛之劫這才開始吃飯。


    他先吃,孩子最後吃。


    不是薛之劫過於小心。


    而是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薛之劫要對自己負責,要對大唐負責。


    在這蠻荒之地。


    除了自己身邊的兄弟,他誰都不信。


    吃完飯,薛之劫牽著兩個孩子直接去了軍營。


    當初跟著自己一起來的一千大唐府兵如今隻剩下七百餘人。


    一百多人戰死,剩下的全是因為各種原因死在這片陌生的土地。


    這裏麵包括十七名渴望建功立業的書院師弟。


    每次看到那些罐子。


    薛之劫都對長安充滿了恐懼。


    自己身為師兄,身為大總管,該如何跟他們的家人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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