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去了兵部,兵部燈火通明了三日。


    三日之後,雪花片一樣的兵部任命開始朝著四麵八方的散去。


    兵部要進行改革,折衝府都尉一職要進行調整。


    今後的製度是折衝都尉不會在一個地方當一輩子的都尉。


    隻要待滿五年,就會到另一個地方就任。


    顏白知道這麽做會觸犯很多人的利益。


    故土難離,難離的不光是情感。


    更多還是舍不得積攢下來的地位和財富。


    眾人用的法子就是五年考核。


    大唐朝的州分為府、輔、雄、望、緊、上、中、下八級。


    縣有上縣,中縣,下縣。


    如此一來,一切就好做了起來。


    五年考核下來,做的好就能去更好的地方擔任都尉。


    做的不好的就隻能去次一點的地方擔任。


    如此一來地方上就不會出現派係,出現手握兵馬的權官。


    可以有效的防止某些都尉和支度使做大。


    如今李承乾的意思就是用這種法子慢慢的把邊關的異族將領全部替換下來。


    長安的異族官員李承乾沒有動。


    反而給予了更多的優待。


    因為,這群人活著的意義大於死去的意義。


    他們是朝廷樹起來的榜樣。


    李承乾揉著眼眶,把嘴裏用來提神的苦茶吐了出去。


    然後看著顏白道:“今年開年之後就開始做!”


    顏白苦笑道:“陛下,是不是過於心急了一些。”


    李承乾如今有點急了,他才坐上帝王位置。


    急於做出一些政績來彰顯自己的能力。


    新官上任三把火。


    他也不例外。


    可這事其實是急不來的。


    到目前為止,國事雖然在歸李承乾管。


    就跟自己接管兵部一樣,在慢慢的交接。


    但軍權,依舊在李二手裏。


    朝中的臣子,以長孫無忌為首的文臣依舊會聽李二的多一些。


    武將這邊薛萬徹,程咬金,尉遲恭,蘇定方,席君買,外加遠在千裏的裴行儉,薛之劫等人也並無新皇旨意的封賞。


    名義上他們還是聽李二的。


    這事要顏白看來就是急不來的。


    哪有說換位,就能一下子全部換完的。


    顏白覺得這怕是還有個三五年的好等。


    李承乾歎了口氣,低聲道:


    “那日你出宮了,你是沒有見到城牆上的異族人。


    密密麻麻的讓人害怕,這僅僅是一個皇城而已。


    墨色你說這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顏白安慰道:“陛下,不要著急,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自從我們滅了突厥以後,我們的將軍就愛用異族人衝鋒打頭陣。


    不能說這不對,因為我們的人死的少了。


    慢慢的,就形成了慣例。


    以至於他們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掌握了權力。”


    李承乾點了點頭,忽然道:


    “把書院今年春闈的學子把名單給我吧。


    我知道換血得慢慢換。


    我想讓這些孩子去從一名書記做起。”


    顏白點了點頭:


    “好,我會綜合先生的意見,把有誌向去邊關的學子名單都統計出來。


    一個月等的及不?”


    “來年三月之前就可以!”


    顏白點了點頭,見李承乾有點昏昏欲睡,。


    顏白想了想道:“陛下,能不能支使我五萬貫錢財?”


    “水街沒錢了?”


    顏白搖搖頭:“水街已經差不多了,天太冷外牆不敢刷白石灰。


    一旦開春,一個月就能徹底的完成收尾工作。”


    “那你要做什麽?”


    顏白歎了口氣,臉色有些猙獰:


    “我還能做什麽,我當然是繼續給死去的孩子們報仇了!”


    “我給你十萬,不夠你說話,我這裏還有。”


    李承乾有錢,不是一般的有錢,是超級有錢。


    顏白的錢是來多少,花多少,全部砸在了書院上。


    李承乾的錢是進多少,從來就沒吐出來過。


    那些銅錢進了東宮,然後流出來,一轉眼就兌換成了金銀。


    赤海城的收益,泉州的收益,遼東的收益。


    再加上每年運動會招標的收益,這些錢他都存起來了。


    少府監有錢,少府監的錢是陛下的。


    東宮有錢,這些錢都是他自己的。


    長孫皇後走的時候還給她留了一大筆錢。


    這些錢的具體數額不知道。


    但李晦曾說如果換成糧草,養活五千重騎兵三年問題不大。


    “那個黑齒常之很不錯,讓他來東宮當個護衛吧!”


    顏白笑道:“異族人你不怕?”


    李承乾笑道:“名字倒是有些特色,可是血脈根源卻是和我們差不多。


    他是百濟人,早在多年以前就是我們自己人而已。”


    顏白豎起大拇指:“靠譜。”


    李承乾笑道:“承讓。”


    說罷,李承乾站起身擺擺手:


    “走了,我不能再熬下去,再熬下去我怕我活不長了!”


    顏白聞言趕緊道:“要不去找孫神仙給你看看身子。


    你看看你現在瘦的,一陣風來小曹都得緊緊的抱著你的腿!”


    “為什麽?”


    “怕你被吹走!”


    李承乾被逗的直笑,拍了拍胸口自信道:


    “看不起誰呢,我的身體我能不知道麽,我拉弓都能拉滿月!”


    “複合弓吧!”


    “硬弓!”


    李承乾笑道:“不怕你嫉妒,五十步外,我十矢能中八,你呢!”


    顏白轉過頭:“好了,陛下困了,說胡話了,趕緊迴去休息吧,龍體要緊啊!”


    熬了三天的李承乾打著哈欠大笑著從兵部離開。


    顏白也是打著哈欠鬱悶的從兵部離開,然後一路去了國子學。


    國子學才上課,那些高年級的學子就被顏白給喊了出去。


    片刻之後,國子學的學子手拿特大號毛筆,拎著顏料,扛著梯子走到坊牆邊。


    對比好尺寸之後,學子們開始在牆上寫字。


    “七姓十家,亦稱“禁婚家”!”


    “奮鬥為了美好的明天!”


    “百年大計,教育為本,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為了一切的百姓,為了百姓的一切,一切為了百姓……


    長安一百零八坊,每個坊最起碼有三麵牆是空著的。


    這些牆壁反正空著也是空著,顏白就打算把這些空牆寫上強有力的宣傳標語。


    當然,這還是最基本的。


    顏白把乘法口訣,改良版的三字經,郎朗上口的對韻歌,全都寫在了坊牆上。


    世家不是掌握文化麽?


    顏白的打算就是把他們自認為藏起來不給人看的文化全部寫出來給長安人看。


    不會認沒關係,變成歌謠就好了。


    哪怕一天隻認識一個字,那一年下來也絕對能認識不少的字。


    長安人對文字的態度比拜佛都真誠。


    凡是寫有文字的紙片片都會被當作寶貝一樣的對待。


    被丟棄的字紙都要撿拾起來。


    汙損了的紙會用清水洗淨,最後按期在惜字塔中焚化。


    昔日倉頡作書而天雨粟,鬼夜哭。


    自那以後文字便有了力量。


    給天地間的萬事萬物命名,記錄先賢言語。


    可以說,因為文字的發明,我們開始獲得能夠與天地抗衡的力量。


    現在,顏白把這些文字寫在坊牆。


    讓所有願意認字,學字的人有了一個簡單的途徑。


    他們一旦學了,就會想知道為什麽。


    一旦要知道為什麽。


    那七姓十家,為什麽被稱“禁婚家”這幾個字的力量蔓延開來。


    再通過百姓的悠悠之口。


    百姓就會打聽到這裏麵發生了什麽。


    當然,這還是最基本的,顏白準備用李承乾給的十萬貫錢財招募說書人。


    花錢寫劇本,寫故事,讓長安百姓有個新的樂趣。


    娘的,對書院下手,對學子下手,老子就對你們的名聲下手。


    (ps:說書是在宋代開始流行起來的。)


    崔家一老頭站在坊牆下,看著圍觀的百姓。


    望著牆上的七姓十家,亦稱“禁婚家”幾個大字。


    聽著眾人的議論聲。


    崔家老頭痛苦道:


    “顏白,也就死了幾十個貧寒學子而已,事情已經過去了,為何還要咬著不放啊!”


    怒吼著說完這句話。


    崔家老爺子直接昏死了過去。


    也不知道顏白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這幾個字剛好寫在他住著的坊市的圍牆上。


    用的還是大紅筆,像血一樣鮮紅。


    立政殿內,李二笑眯眯的聽著下人的匯報,之後喃喃道:


    “書院開始嶄露頭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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