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當天結束後顏白等人就可以迴去,奈何馮智戴死活不願意,非要去水渠裏麵把他的小象給撈出來。


    他嘴裏喊著讓眾人別管他,他把小象撈迴去後就會自己迴到長安,可大夥哪裏敢啊,這次出來就是為了他,若是自己迴去了,他沒有迴去,這咋交差?


    無可奈何的眾人隻好等他。


    第二日眾人就幫著在水渠裏麵撈小象,小象被撈了起來,可馮智戴卻突然發起了高燒來,顏白知道這是他傷口的炎症所致。


    看著嘴唇子都燒得起皮的馮智戴,顏白隻能一遍遍地給他換毛巾,給他喂水。


    可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抱著那頭沒有鼻子的小象,一邊撫弄著一邊傻笑,然後喃喃的給顏白講一個叫做小夢的姑娘。


    顏白聽完馮智戴講完他的愛情故事,不由的好奇道:“平康坊的如夢?”


    “屁的,那是如夢,我說的是小夢,雖然都有一個夢字,但差別可就大了,還有啊,我今年三十七,三十七了呀。


    平康坊的如夢才多大,今年滿打滿算不到十七吧,對了,宜壽侯,你給我說句實話,那如夢是不是你的相好的!”


    顏白把毛巾重重的拍在馮智戴的腦袋上:“屁的,我是讀書人,不愛去那種地方!”


    馮智戴露出男人和男人之間才有的那種微笑,隨後從懷裏掏出了一塊破布,鄭重的塞到顏白的手裏說道:“放心吧,這次是我的任性導致,一切緣由我都寫在了上麵。


    我若是死了,等我的阿耶來你就把這交給他,自然就怪不到任何人身上,我若是沒死,若是扛過去了,你就燒了吧!”


    顏白看了看不遠處的長安城,歎了口氣:


    “死不了,早間已經去通信了,宮裏也傳話了,禦醫什麽的都準備好了,直接去醫治,所以現在多想想你的小夢姑娘,說不定這次耿國公來長安把她也帶來了呢?”


    馮智戴聞言,眼睛猛的一亮,隨後又搖搖頭:“她是犯官之後,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顏白笑了笑:“這一輩子太長,不要說什麽不夠,不是有句話說得好麽,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好事多磨,不過話說迴來,隻要你能抗住耿國公的一頓打,娶迴去當個妾室又不是不能?”


    “可行?”聞言,馮智戴的眼睛又猛的一亮:“不對啊,這話好像是你說的吧?”


    顏白毫不在乎道:“有什麽不可能的,李崇義知道吧,河間郡王長子,他前幾年偏愛一個叫做小蓮的姑娘。


    人家就比你強,敢愛敢恨還敢為,前些時日不就把這個姑娘帶迴去了,如今不也好好的,馬上就有孩子了呢?”


    “啊,張嘴,喝水,別撒,加了細鹽的……”


    馮智戴咕咚咕咚幾口把一碗鹽水灌到肚子裏麵,急不可耐道:“躺了多久?”


    “三個月!”


    “嘶……”


    馮智戴眯著眼睛琢磨了許久,歎了口氣道:“想必你也知道我曾祖母是什麽樣的人,我阿耶就是她老人家親自教導的。


    對於禮製向來恪守,從梁、陳、隋,再到如今唐,嶺南雖是荒野之地,但也從未裂土稱王,唉,算了吧,不可行的,他會打死我的!”


    顏白攤攤手:“我就是說說而已,我又沒讓你去做!”


    馮智戴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輕聲道:“你若是幫我說項,說不定能行?”


    “我?”


    “對啊,你是顏家家主,公認品質高潔之人,天下學問的牛耳,千年的書香門第,你的一句話,可比我說的管用多了。


    我那阿耶啊,脾氣不好,你知道的,我有時好好的話他不聽,但是啊,別人一說立馬就信,所以我覺得這個法子應該可行!”


    顏白使勁的搖搖頭。


    馮智戴笑了笑,輕聲道:“我聽說你的商隊在找各種各樣的種子,聽說大海裏麵也有很多很多國家。


    那裏可能會有你想要的,你也知道,我是春州刺史,我有一個大碼頭,而且海上的事情誰能比的上我馮家?


    你若是幫我把這事兒做成了,我就幫你做大船,效仿秦漢,我們通海域!”


    雖然顏白知道辣椒,土豆,紅薯,玉米都是源自美洲,雖然以目前的造船水平橫渡整個太平洋那是不可能的。


    顏白也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古怪心思在作怪,但馮智戴給的價碼太高了,但沿海的那些猴子國家高到讓顏白不忍拒絕。


    馮智戴期盼的眼神中,顏白含蓄的點了點頭:“成交!”


    馮智戴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笑道:“我阿耶頗喜歡詩詞,如果,我說如果啊……投其所好是最好的……”


    顏白擺擺手:“哪有這麽麻煩,你迴去找個人把那個小夢弄成你的侍女不就行了?”


    “不行,試過了!”


    “唉!”


    顏白歎了口氣:“你那個管家挺好的,人也忠心不二,你不給他在府邸外麵安個小家?我是說啊,當然我僅僅是說一說。


    你給你的管家說,讓你的管家把這個小夢認作幹女兒,管家年紀大了,服侍了你這麽多年,也該去休息休息了,你沒事兒去看看他,主仆之宜,多麽好的情感!”


    陳縈驚恐的看著顏白。


    顏白看著興奮的馮智戴接著說道:“所以,我覺得你要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有條件要上,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


    你這個身份,如果連做這個事兒都需要來問我的話,我現在很是懷疑你對小夢是不是真愛,活人還能被尿憋死?”


    “你有很多種法子和小夢在一起,但是沒有去做,所以說,我根本就不用和耿國公見麵,也不用去坐說客……”


    馮智戴被顏白說的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可是書上說……”


    顏白擺了擺手:“孟子還說過盡信書不如無書呢,感情一事兒就不要提書上說了,這是自己的事情,書上怎麽會說這些東西!”


    馮智戴點了點頭:“有理,有理,果然是學問大家,我要是早些遇到你就好咯,也不用糾結這麽些日子了!唉……我先睡會兒,希望醒來的時候會舒服些……”


    看著馮智戴通紅臉龐,顏白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臉:“喂,別睡,跟我再講講小夢唄!”


    “小夢啊……”


    顏白迴到長安城的時候已經是晌午,愛看熱鬧的長安百姓,看著顏白等人拉迴來的幾百具屍體轟的一下圍了過來。


    擱了一夜的屍體已經隱隱發出異味,可就是這樣了依舊阻擋不了長安百姓的好奇心,捏著鼻子也要看。


    進入長安城之後,一群仵作就衝了過來,陳縈朝著顏白拱拱手打馬離開,他要去看仵作驗屍,想看看爆炸之後這些人身體裏麵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至於顏白說的什麽五髒六腑受傷他保持著懷疑的態度,他認為,顏白也沒有被炸過,他是怎麽知道的。


    難不成顏白偷偷的解剖過?


    一想到這人是顏白,一想到顏白笑盈盈的拿著一把大刀劃開一個人肚子,陳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老曹也朝著顏白雙手抱拳帶著兄弟們離開。


    這一次傷了十多位兄弟,好在都是輕傷,這次的南山之行算是一躺輕鬆的活兒,宜壽侯說了會給大家請功。


    這簡直是意外之喜,所以哪怕受傷的兄弟也都是很開心的。


    如今混點功勳太難了。


    顏白看到了二囡,看到了大肥,看到了小七兒,待所有人都離開後,顏白就朝著曲池坊走去,他準備迴去好好的睡一覺。


    這一趟實在是折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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