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瑛看著這張俊美到失真的臉龐,有片刻的恍惚,刹那間又恢複了理智,猛地伸腿朝著男人踢去。


    男人猝不及防,竟被她踢中了。


    謝瑛唇角揚起輕蔑的笑。


    男人咬著牙,似乎被惹怒了,狹長的眼眸微眯,忽然猛地抽出她腰間的絛帶,雙眼睥睨低頭看來,扼住她的雙手,將手腕束縛捆綁在了床頭。


    謝瑛猛地掙紮,可力量懸殊,還是被男人輕鬆壓製,連雙腿也用絛帶綁在了床尾。


    謝瑛難以置信,又羞怒交加:“你瘋了。”


    陸九淵俊美麵龐,帶著冷靜的瘋感,猩紅的眼尾像是紅月下的妖孽,薄唇卻勾起悠然自得的笑,還在如釋重負地說:“終於可以安穩睡一覺了。”


    謝瑛疑惑地看著他,直到男人將袖箭甩出,熄滅了燭台上的燈火,房間瞬間暗透,黑夜像是吃人的魔獸。


    謝瑛後背一下子緊縮到發抖,忽然聽見衣物摩挲的動靜,男人竟然將她摟在懷裏,又拉過被褥將她圍攏,竟然還將臉龐擱在她的頸窩。


    謝瑛感受到被褥的溫暖和男人的胸膛,難以置信地在腦海中裏打了個問號,這位四皇子是將她當成抱枕了,又硬生生將憤怒憋迴去,卻在腦子裏想了一萬種辦法,讓陸九淵今後不得踏入院中一步。


    男人睡得很香,頃刻間便聽見唿吸聲,迴蕩在耳邊。


    謝瑛卻明晃晃地睜開眼,望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腦子裏繃緊了弦似的,一刻也難以入眠。


    天亮時分,陸九淵悠然醒來,酣睡後的饜足讓他精神飽滿又振奮,再看懷中的女人,昨夜還是如此張牙舞爪,睡了一夜,像個小綿羊窩在他的懷中,紅潤的小嘴巴還因唿唿大睡微微嘟起。


    男人指尖捏了捏那小嘴巴,心情頓時大好,又鬆開了女人的手腕和腳踝,將被褥蓋在女人身上,又翻身而起,推門離開。


    又過了一個時辰,日上三竿,謝瑛才從睡夢中醒來。


    昨夜睜著眼都半夜,還是忍不住睡意來襲,倒頭睡著了,不知該死的陸九淵何時走的,不過從今日起,這院子他休想踏入半步。


    謝瑛打了個哈欠,從房間出來,見到謝家人已經在正廳擺好了早膳,謝母更是稀奇地笑說:“小釵,昨夜睡得可好?”


    謝瑛輕笑:“挺好啊。”


    謝良粟忽然調皮地說:“還是第一次見阿姐睡到太陽照屁股。”


    謝瑛赧然,彩雲打來熱水,謝瑛刷牙洗漱過後,便用膳了。


    提到良粟入學的事,謝瑛忽然擔心說:“馬上寒冬來臨,讓良粟遠去京城,反倒令人擔心,不如先請個教書先生,來府中教授良粟一段時日,等明年開春,天氣晴朗了,再入沈家宗學也不遲。”


    芳嬸也說:“是啊,主子說得沒錯,這幾日不僅是我們商州,聽說很多地方都大雪了,便是京城也都是大雪封路,良粟小少爺還這麽小,路上說不定有多艱難,還是等明年開春再入學也不遲啊。”


    謝瑛抬頭,見青州城的天空,也隱隱有下雪的征兆。


    天氣愈發寒涼了,謝瑛本來想設計一些機關防止陸九淵潛入,可如今還有更重要的事,便吩咐了阿武和阿文,在院子裏訓練,從今以後,每晚都要巡邏。


    謝瑛從騎馬來到王府,正巧遇到秦梵禮出來。


    “謝姑娘,柴窯已經按你的圖紙造好了,這幾日我也讓人從青州城附近收集了一些木柴,都運往城郊了。”


    謝瑛點頭:“那我們立刻趕過去。”


    兩人快馬加鞭,趕到了城郊外挖窯的地方,在一處山坳坳裏,場地倒是開闊。


    秦梵禮人手多,幾日便挖了一個大型的窯爐。


    謝瑛見旁邊運來的柏樹,正好是燒炭的原材料,便又吩咐道:“三世子,可以安排燒製了,趁著大雪來臨,多燒出一些炭來。”


    秦梵禮一聲令下,在場的燒炭徭役,開始分工合作,陸續開始劈柴,將幹柴堆放進柴窯。


    謝瑛設計的這個圖紙,不止一個窯室,而是十六個窯室同時燒製,其造型乃是參考了磚窯,如此一來,每個點火口,都需要專人把守。


    第一爐木炭,謝瑛和秦梵禮一同守在窯山,直到一天一夜後,第二日天色微微亮,謝瑛見時機到了,才安排眾人開啟窯爐。


    秦梵禮緊張道:“本世子從未見過十六個窯室的柴窯,謝姑娘,不知這一爐木炭燒出來的成色如何。”


    畢竟要堆滿十六個窯室,也是費了不少木柴,以及燒製也需要木柴,在寒冬來臨的季節,木柴便是重中之重。


    謝瑛倒是信心滿滿,這個柴窯在後世是經過無數次驗證過的,燒出的木炭也是經過了嚴密的科學計量,隻是在這時候人們眼中,這是難以置信的。


    “三世子,等木炭出來,你就知道如何了。”


    果不其然,宣布開窯的時候,謝瑛和秦梵禮都守在窯室外,直到徭役將那窯爐土塊掰開,露出裏麵形狀規整的長條,色澤均勻如墨色染透的木炭,心情都是難以形容的震撼。


    而如此成色漂亮的木炭,不僅是一個窯室,十六個窯室內的木炭,幾乎都是這樣的成色,偶爾才會有一兩個損壞的。


    謝瑛又吩咐在場徭役,將木炭都搬出來,儲存放進倉庫裏,還有進行稱重。


    半日過後,徭役頭目過來稟告。


    “世子爺,謝姑娘,第一窯室的木炭全部稱出來了,一共有三千斤。”


    秦梵禮難掩喜悅地看向謝瑛:“一個窯室收獲三千斤,十六個窯室,便是四萬八千斤木炭。”


    “謝姑娘,你可真是了不得。”


    謝瑛卻挑眉,又淡淡笑說:“三世子,非也,這並非我的功勞,而是這裏的數百名徭役的功勞。若非沒有他們,如何能將這成噸木柴,變成成噸木炭。”


    謝瑛見徭役衣著襤褸,便是冬日也無棉衣裹身,內心不忍,又看著秦梵禮說:“三世子,可否答應我一個請求。”


    “謝姑娘請說。”


    “我希望這些木炭,不是隻流向達官貴人,而是流向受凍的百姓。我希望這些徭役,不再是沒有報酬的辛勞,而是可以每日領取報酬,百姓富有了,國家才能興旺。”


    秦梵禮眸光溫柔地看著謝瑛,“那姑娘認為多少合適?”


    謝瑛又笑說:“每日按50文計,一名徭役也能養活一家人,且徭役大多為家中頂梁,若是無償征役,今後怕是會激起民憤,怨聲載道。”


    秦梵禮點頭說:“謝姑娘言之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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