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疼得可憐兮兮嗷嗚一聲,掙紮也弱了。


    林大柱從地上起來,心疼牛車壞了,轉頭才看見謝瑛提著什麽東西走過來,仔細瞧竟然是一隻狼。


    他嚇得雙腿發軟,猛的往後退:“你要做什麽?”


    謝瑛麵不改色,撕開一片棉布:“給它包紮。”


    林大柱嚇得屁滾尿流:“真是瘋了,你一個人去縣城吧,我不和你同路了。”


    瘋瘋癲癲地跑走片刻,又折返迴來,怒火攻心道:“還有,牛丟了,車毀了,你要賠我銀子。”


    謝瑛抬眸,輕嗬一聲。


    林大柱理直氣壯道:“不然我找謝嬸子索要賠償。我好心搭你一程,你卻恩將仇報。這狼肯定是你指使的,否則不會隻咬我一個。”


    謝瑛好笑地瞥了眼林大柱,漫不經心道:“想要賠償也可以,讓狼咬一口,這賠償才給的有理有據不是。”


    她將手裏包紮好的狼腿一鬆,野狼瞬間朝著樹林跑去,林大柱卻以為謝瑛放狼咬他,嚇得屁滾尿流:“你這個毒婦。”


    謝瑛無所謂一笑,收拾行李,看了眼散落的牛車,隻好走路出了山林。


    出了山林,離鎮上不遠了,卻意外看見那牛正在坡上悠閑吃草,周圍也沒人。


    牛似乎瞧見了謝瑛,還哞哞叫了兩聲。


    謝瑛好笑地走過去,又牽著牛先去鎮上,交給官府做了登記,讓官府還給林大柱家。


    這年頭一頭牛價值好幾貫,老百姓家的牛更是金貴,若真是為了牛,讓謝家和村裏人生出嫌隙不值當。


    謝瑛處理好牛的登記事宜,又出發前往縣城。


    這麽一耽擱,等到了縣城,已經是晌午。


    大夏朝的老百姓吃兩頓飯,朝食和夕食,可謝瑛還不習慣,早上吃了幹糧,一上午趕路不吃點東西,肚子裏空蕩蕩。


    可她顧不得吃飯,在縣城早點鋪子,買了些燒餅包子饅頭糕點帶上,又灌了一袋甜米酒。


    大夏朝還發明蒸餾技術,幾乎沒有高濃度的白酒,都是濃度低的米酒和果酒,不過盡管如此,品類也有數百種,老少皆宜。


    之後倒是可以同沈鶴南合作,研究蒸餾工藝,製作些白酒。


    謝瑛準備好路上吃的,又前往西街,找到販馬的商販。


    商販領著謝瑛走進馬廄,微笑介紹道:“姑娘,我們上等的好馬,都在這了。”


    謝瑛一眼望去,馬廄裏養了十幾匹馬,打掃也很幹淨,馬兒喂養得豐腴健美,很有精神。


    從一眾馬兒中,她忽然一眼看見一頭通體毛發烏黑發亮,猶如暗夜星辰的黑馬,四肢矯健,馬蹄一抹雪白,馬尾柔順飄逸,連睫毛都透著清秀,那雙眼底仿佛能聽見來自曠野的風聲。


    謝瑛心神一震,竟然從一匹馬身上,看到一種神清骨秀,孤傲清絕的氣質。


    商販見謝瑛盯著那匹黑馬,無奈歎氣道:“客官好眼光,這是從西域引進的胡馬,隻是性子太烈,不適合姑娘家騎。”


    謝瑛卻有種擊中心靈的喜歡,語氣堅決:“這匹馬我要了。”


    那黑馬卻仿佛聽懂了似的,眼底還透著不屑。


    商販見狀,無奈道:“客官,不是我不賣給你,隻是這馬性子實在太烈。這樣如何,若是客官收服這匹烈馬,二百貫銀子賣給你。”


    謝瑛身上除了碎銀,隻有二百貫的銀票。


    她提前打聽過,普通馬的價格,在二十貫到九十貫之間,極品寶馬價格高達上百貫。


    謝瑛掏出二百貫的銀票,交與商販。


    “這馬我要定了。”


    商販隻好將黑馬牽出馬廄,韁繩交與謝瑛手中。


    謝瑛牽住韁繩,走向黑馬,黑馬便警告地哼出一聲氣息。


    謝瑛卻迅速翻身上馬,動作靈活,不給黑馬反應的時間。


    黑馬似乎惱羞成怒了,在原地瘋狂打轉,想要將謝瑛甩下來。


    謝瑛卻緩緩勾唇,握緊韁繩,眸光一厲,開始馴服這匹烈馬。


    半個時辰後,黑馬終於不再桀驁不馴,被謝瑛馴服,騎著狂奔出了馬廄,一路飛馳,離開了長樂縣。


    謝瑛感受著風馳電掣,嘶風逐電的馬背飛馳,才真正體會到在這個世界,自由暢快無拘無束的感覺。


    前所未有的痛快,讓她像是化作一縷風,融入天地間。


    天涯海角,任我逍遙。


    謝瑛望著逐漸倒退的長樂縣,溫柔地摸著馬背,聲音迴蕩在風中。


    “從今以後,就叫你追風。”


    “追風,跟著我闖蕩江湖吧。”


    追風似乎也很久沒有自由馳騁了,一鼓作氣跑了二十公裏,才尋一處涼亭停下歇息。


    謝瑛將馬兒牽到野草茂盛處,等馬兒吃草,自己也拿出燒餅填飽肚子,又拿出地圖。


    此時還在長樂縣境內,從長樂縣到青州府,還有八十公裏的路程。


    謝瑛抬頭望向天空,如今方才未時,太陽還有兩個時辰才落山。


    馬兒經不住日夜兼程,再走四十公裏,趁夜趕到清河縣落腳,翌日再出發前往青州。


    謝瑛吃完燒餅,拿出水袋,喝了口甜米酒解渴。


    寒風凜冽,山間氣溫寒涼,米酒已經變涼。


    謝瑛含住米酒溫熱後,才咽進喉嚨,又看了眼水袋。


    這是謝母為她準備的,材質是羊皮囊所製,方便攜帶。


    可這保溫效果,不如暖水壺,而暖水壺,也就是多一層內膽。


    要製作內膽,就需要製作出玻璃。


    謝瑛目光微深,想到沈家,目前隻有沈家有這個實力,助她實現這些想法。


    可她和沈鶴南隻有過一麵之緣,還未知其中深淺。


    一旁的馬兒忽然嘶鳴出聲。


    她收斂心思,抬頭看向追風,唇角輕勾:“你也渴了?”


    此處沒有溪水,且冬天水源幹涸,謝瑛又從布包裏,取出一個竹筒,在山林一處石縫中,找到一泓清泉,這才接了水,迴去飲馬。


    謝瑛給馬兒喂了水,又收拾行囊,上馬出發。


    “駕。”


    馬兒飛奔在崎嶇山路上,直到夜幕低垂,終於趕到了清河縣境內。


    平民百姓沒有官府憑證,不得在官府驛站落腳,隻能尋客棧旅店。


    謝瑛打馬而過,在清河縣郊外一家規模較大的“香雲客棧”停下。


    寒氣逼人的天氣,來往旅客也絡繹不絕,天色漸晚,客棧內還是燈火通明。


    謝瑛還沒下馬,跑堂的夥計熱情上前。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謝瑛翻身下馬,正要開口,旁邊忽然傳來噔噔馬蹄聲,隻見兩名男子策馬揚鞭從另一條路駛來,在客棧門口勒馬停下。


    謝瑛多看了幾眼,隻因這兩人裝束氣度,不同於尋常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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