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宋月華讓白書去跟柳雪說一聲,明天好好收拾收拾,霍家人跟媒婆下午過來。


    “明天就來嗎?”白書有些不知所措。


    宋月華輕笑道,“反正早晚都是要定親的,早些定下也好。”


    “嗯。”白書有些失落。


    宋月華安慰他道,“以後你可就是小雪的娘家人,你也好好收拾收拾,別叫人看輕了。”


    “宋姐姐放心。”白書扯出個笑臉道。


    宋月華,“……”


    這笑得還不如不笑。


    跟白書說好後,宋月華又去請了周大富,讓他明天也過來幫個場。


    次日。


    宋月華早早起來就準備午飯,原本想烤個蛋糕的,但大寶本就不喜歡甜食,與其讓他念叨起小寶,不如換成烤雞。


    柳雪送了兩隻雞一籃子雞蛋過來。


    “白書沒來嗎?”宋月華看了一眼問道。


    柳雪道,“他找了馬勇叔,一起去縣裏買糕點茶葉,說是不能怠慢了客人。”


    “還是白書想得周全。”


    最後事情太多了,宋月華也沒有琢磨得這麽細。


    宋月華把王婆婆叫過來,三個人一起幫忙做午飯。


    等到大寶散學迴到家,滿滿當當做了一桌子的菜。


    “好香啊!”大寶跟小瑜進門後直奔飯堂。


    王婆婆端著一碗雞湯出來,“這湯從早上一直燉到現在,燉了幾個時辰,香吧。”


    大寶湊過來用力地吸了一口道,“香!”


    王婆婆跟小瑜都笑了起來。


    “還有菜呢。”柳雪也喊了一聲。


    大寶咽了咽口水問道,“我去叫白書哥過來。”


    剛跑到院子裏,大寶又跑了迴來,“大姐,我能叫上丫丫嗎?”


    “可以。”宋月華笑道。


    大寶嗷了一聲就跑了出去。


    “大寶跟侯丫丫玩得倒挺好的。”柳雪道。


    “小孩嘛。”


    宋月華用抹布端著雞蛋羹出來。


    小瑜進灶房的時候差點撞上,趕緊避到一旁,旁邊小泥灶上的紅燒肉已經燜了許久了。


    “這個肉要弄出來嗎?”小瑜問道。


    柳雪拿了一個大海碗給她,“用勺子舀出來,你弄完我再把罐子端下來。”


    揭開蓋的那一瞬間,熱騰騰的肉香味撲麵而來,小瑜悄悄的咽了下口水。


    “小心點,別燙著。”王婆婆在後麵提醒道。


    “好。”


    宋月華過來吸了兩口,“好香的味道。”


    “不愧是謝文武的師傅,一出手就不是凡品。”柳雪在一旁打趣道。


    宋月華倒也不自謙,抬了下頭讚同道,“說得不錯,等會多吃塊肉。”


    “哈哈哈。”


    侯丫丫第一次到宋家吃飯,還是有些局促的。


    “你多吃點,我大姐做飯特別好吃的。”大寶殷勤地給侯丫丫夾菜。


    聽了這話,謝瑜問道,“大寶,我做的飯呢?”


    “瑜姐姐做飯也好吃。”大寶笑著道。


    這一看就很客套,謝瑜輕哼了一聲。


    宋月華看侯丫丫不怎麽夾菜,給她夾了一條雞腿道,“丫丫,別客氣。”


    “謝謝,宋姐姐。”侯丫丫聲音極小。


    一桌子菜大家吃得賓客盡歡。


    大人在灶房飯堂裏麵收拾,大寶帶著侯丫丫看他的木馬。


    “等我長大了,我就帶你去騎真正的大馬。”大寶手舞足蹈地比劃道。


    侯丫丫笑道,“好呀。”


    “我跟你說,真正的大馬可大了……”


    宋月華幾人在灶房裏麵聽著兩個小孩的童言童語。


    等到收拾完,宋月華也換了一套齊整的衣裳,就急忙趕去了大院。


    今天大家都知道媒婆跟霍家的人上門,大院眾人都自覺地把院子收拾得幹幹淨淨,隻有文小花有些心不在焉。


    “柳管事,我有急事找豐兒,能過去一趟嗎?”文小花說話時緊張得不行。


    柳雪剛換了衣裳正在梳頭,沒問太多,就讓她去了。


    文小花飛快地朝著學堂跑去。


    好不容易氣喘籲籲地來到學堂,喊了好幾聲,魏豐才從後院過來,“阿娘,怎麽了?”


    “你快些迴去,柳管事要定親了,媒人馬上就要來了。”文小花急切道。


    “我知道。”魏豐平靜道,“昨天晚上我就知道了。”


    文小花不理解,“那你怎麽不攔住她?”


    魏豐苦澀道,“他二人兩相情悅,我這會兒再出現算什麽。”


    看到文小花失神的模樣,魏豐又道,“阿娘,這不是你的錯。”


    “不是我的錯嗎?”


    大院。


    宋月華跟周大富過來的時候,柳雪已經梳洗好了。


    “大富叔,麻煩你了。”柳雪有些不好意思。


    周大富哈哈笑道,“這可是好事,叫人高興呢。”


    “白書迴來了嗎?”宋月華問道。


    柳雪也有些急,“還沒呢,不會晚了吧。”


    “沒事沒事,”宋月華安撫道,“我把張如山存在店裏的茶葉借了不少帶出來,泡這茶隻好不差。”


    話還沒說完,白書就小跑著進院了,“沒遲吧?”


    “人還沒來呢。”宋月華道。


    周大富跟白書說道,“快去洗把臉。”


    白書把糕點交給宋月華後,就趕緊跑到後院去打水洗臉了。


    刀小意從外頭伸出來頭來,“東家,要我幫你們幹點啥不?”


    宋月華跟柳雪笑道,“不用,你去照看好豬場跟雞場就好。”


    二人把白書買來的糕點擺盤,吳心蓮跟左春娘一個泡茶一個煮甜湯,二人也總是伸著脖子朝門外看。


    好在沒一會,湯媒婆帶著人熱熱鬧鬧地就來了,湯媒婆走在前麵一邊說喜話一邊帶路,後麵跟著霍明歸抱了一隻木製大雁。


    霍明歸張望了好一會,也沒見到柳雪。


    紅葉村的王裏正,還有幾個本村的男人笑嗬嗬地抬著八抬的聘禮箱子進門。


    後麵跟著來的,也有好些看瞧熱鬧的本村人。


    周大富在門口跟王裏正拱了下手說完客氣話,就笑嗬嗬地把人迎進來後,湯媒婆才把聘禮單子遞給了宋月華。


    該有的都有,並未失禮,宋月華看過後點了點頭,把單子遞給了白書看。


    收下聘禮後,雙方交換過婚書,這門親事算是定下了。


    周大富跟王裏正對坐在大堂裏麵說著熱鬧的場麵話,湯媒婆也在其間說些喜慶話。


    吳心蓮跟左春娘不斷地端出茶水,甜湯招待客人,整個大院一時間熱鬧非凡。


    不過霍明歸一直沒有說話,倒是叫人覺得稀奇。


    直到人走後,宋月華問了湯媒婆才明白是怎麽迴事,原來是劉婆子在家裏給他下了封口令。


    “這個辦法可真好。”宋月華笑道。


    迴到屋裏,宋月華跟柳雪一起看婚書,“高興嗎?”


    “高興。”


    “那就好。”


    等到宋月華離開後,柳雪還想同白書說說話,找了一圈,最後發現這小子正蹲在水井旁邊抹著眼淚。


    “小書,你這是怎麽啦?”柳雪問道。


    白書捧起水往臉上潑了一把,幹笑道,“我高興。”


    柳雪,“……”


    她這還沒出嫁呢,是不是哭得有點早了。


    就在柳雪準備說些好話安慰一下他的時候,外頭吵鬧了起來。


    柳雪剛出來一看,就見柳媚娘被攔在門外,揮著手大喊道,“小雪!”


    “阿娘……”


    柳雪趕緊過去問道,“你來做什麽?”


    “什麽叫我來做什麽!”


    柳媚娘在現今沒有半點當初的風韻,麵相也變得愈發尖酸刻薄。


    指著柳雪罵道,“老娘養你這麽大,訂親這麽大的事也不同我說,你把我當什麽了!”


    “為何要同你說?我的親事自有我師傅為我作主。”柳雪麵不改色道,“還是說,你要為我備嫁妝。”


    “把聘禮拿出來,我養你這麽大,聘禮是我該得的……”


    柳媚娘衝了上來,刀小意在後麵把人拎住,“大嬸,你再這麽無禮,我可是會打人的哦。”


    “阿娘……”


    白書從後麵出來,讓圍觀的眾人離開。


    然後來到柳媚娘的旁邊,低聲道,“阿娘,別再來了,這事與你無關的,還是說,你真想魚死網破嗎?”


    “你……”


    柳媚娘清醒了不少,她咬著嘴辰一隻手緊緊地攥緊胸口有衣裳,“小書,你也要跟宋大丫一起欺負阿娘嗎?”


    白書語氣淡淡,“幹旱的時候,你來求過我一次,那次之後咱們母子情早就斷了。”


    “我這一生隻有阿姐一個親人,若是你非要讓阿姐不痛快,那我就隻能讓你不痛快了。”


    說完,白書轉身朝向柳雪,“阿姐,你去忙吧,別耽誤了活計。”


    柳雪點了下頭轉身離開。


    外麵,柳媚娘還在那裏哭訴,“阿娘也是沒有辦法啊,但凡有別的辦法,阿娘……”


    “你該走了!”


    白書神情漠然冰冷,大院門砰地關合上。


    “小書!”


    柳媚娘癱坐在地上,想她步步算計,為何還是會落得兒女不親夫君不愛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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