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把大棋板擺出來的時候,大多人都要了棋子,坐在棋盤前麵討論起了當前棋局。


    “我真是個蠢的,這麽好的機會,平白叫我浪費了。”項小雨自責道。


    宋月華歎道,“無事,下次多注意些的好。”


    沒一會,潘安拎著一包東西從外麵小跑進來。


    先是同宋月華打了聲招唿,然後找趙小福要了一盤棋,把手上那包茶葉放到櫃台上打開道。


    “如山哥說了,這包茶葉存在這裏,以後他招待客人的時候就泡這種茶葉。”


    宋月華打開看了一下,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麽茶。


    潘安在一旁熟練地開始泡茶。


    “你阿娘可還好?”宋月華問道。


    潘安答道,“托宋姐姐的福,阿娘洗衣裳不貴,附近鄰裏洗衣裳的活計都找她,比在海民村的時候賺得可多了。”


    宋月華笑道,“我是問你阿娘身體可好些了?”


    潘樂趕緊點頭道,“阿娘身體已經大好了。”


    原本就不是什麽大病,說來說去還是長期勞累加上饑餓過度。


    “潘樂呢?”宋月華問道。


    “小樂在家裏幫阿娘幹活。”潘安道。


    宋月華點了下頭,便沒再問了。


    過了片刻,張如山帶著程飛過來下棋,朝著宋月華揮了下手打招唿,“一份定食。”


    “怎麽才一份,我呢?”


    程飛不知道什麽定食,可明明他也在,張如山卻隻點了一份,這肯定不對。


    張如山嘖聲道,“都是些平民吃食,你吃不慣的,我讓小安泡了壺好茶在這裏,你等會多喝茶。”


    “不行,給我也來一份。”


    程飛一想到他要眼巴巴地瞧著別人吃飯,他就不爽。


    “再加一份定食,”張如山又跟宋月華喊一聲,想了下又道,“加一份紅燒肉。”


    “這才對嘛。”程飛滿臉得意,“都記你帳上。”


    坐下後喝了一口茶,程飛差點沒噴出來,他指著茶壺道,“這就是你說的好茶?這不是從我家拿走的茶葉嗎?”


    “對啊,好茶嘛。”張如山笑道。


    程飛又氣又好笑,把項小雨喊來,“給我來一壺你們棋館的茶。”


    “何必自找苦吃呢。”張如山勸道。


    “不管了,給我上。”


    程飛一邊用帕子擦嘴一邊說道,“小爺這麽多年,也就碰到你這麽個混不吝,碰到你的第二天,老子就找人查你去了。”


    張如山啜了口茶問道,“如何。”


    “要是假的,小爺早把你給弄了。”


    程飛哼聲道,“這麽些年,既囂張又混賬的秀才,也隻碰到你一個。”


    張如山抓了一顆棋子,落在了棋盤上。


    “自我幹?師以來,除去幫你幹的那些偷雞摸狗的事,我亦是幹了不少伸張正義,為民伸冤之事,也就你說我混帳。”


    正好這時項小雨提了一壺棋館的茶水上來。


    程飛喝了一口後,無語片刻,還是喝起了張如山壺裏的茶。


    張如山說起了正事,“瘋馬的事給你查清了,你打算怎麽辦?”


    “怎麽辦還用我說嗎?”程飛瞪著眼睛道,“給老子弄死他丫的。”


    “不好吧,要不是你睡了他妹,又睡了他媳婦,連人家的娘都要睡,那人也不至於幹這事。”


    張如山盯著棋盤,頭也不抬道,“而且我查過了,他原本隻打算毒死你的馬,沒想到藥下少了,又被你撞上,才搞成那樣。”


    “那又如何,當時要沒有姓宋那丫頭,老子還有命在這裏嗎?”


    程飛喝了口茶道,“老子不管,必須往死裏弄。”


    張如山見說不通,分給他一盒棋子道,“先下棋吧。”


    “老子不會下棋啊!”程飛道。


    張如山頗有耐心道,“我教你。”


    程飛其實不是很想學,但張如山帶他下了幾個趣味圍棋後,慢慢覺得有些意思了。


    下到一半的時候,程飛才反應過來,“你小子,剛剛說我讓你幹偷雞摸狗的事,你他娘詆毀老子?”


    “說不上偷雞摸狗,”張如山淡淡道,“嚴謹一點來說,是偷情通奸的事。”


    其實張如山一直不太懂,“你家不缺錢,想要小妾,盡管買來就是,為何總與別人的媳婦扯不清。”


    “刺激,你不懂的。”程飛嘿嘿笑道。


    張如山算是明白了,程飛這人,單純就是玩得花。


    程飛砸巴了幾口茶水,問道,“南屠夫那事就交給你了,千萬別叫我爹知道。”


    “別交給我,”張如山道,“再幹這種事,我名聲就要玩完了,我還準備過兩年參加鄉試考個舉人的。”


    “20兩。”


    “這不是錢的事。”張如山態度堅決。


    程飛頭也不抬地看著棋盤,連著放幾顆棋子,“40兩。”


    “最後再幫你一次,”張如山道,“瘋馬那事,你也別太追究。”


    程飛欸了一聲,氣笑了,“我才發現,你小子怎麽就這麽善呢?”


    張如山落棋不語。


    程飛眯著眼道,“你是非要保下那小子不可?”


    “地牢你去過嗎?”張如山問道。


    程飛沒有吭聲。


    “那種地方很容易滋生罪惡,我常說大事化小,化的便是你的事,”


    張如山繼續道,“程公子,你命比一般人金貴,犯不著在這種事情上賭命。”


    “他敢!”


    程飛吼了一聲,整個棋館的人都看向他。


    張如山把人按下來後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這會心裏有氣,我可以幫你出氣,但得適量。”


    “行吧,我知道了,”程飛道,“我會找人做掉他的。”


    “等等!”


    張如山道,“你睡過的女人不止這一個,你要把她們的男人都幹掉嗎?”


    “這還是……”


    就算是程飛也不敢做到這個程度。


    張如山舉了下茶道,“你要做就全做掉,往後咱們也別聯係了,我還想活著。”


    程飛不知怎麽地,一下子就泄氣了,“行行行,留那小子一命,老子的日子過得這麽爽,還想長命百歲呢。”


    張如山嗬嗬笑了笑,兩人又下起了棋。


    項辰與孔夫子一局,直到中午還沒有下完。


    周小虎已經把飯送了過來。


    吃飯的時候,宋月華跟刀小意說道,“等項辰結束後,我便讓他教你下棋。”


    “東家,我不會……”


    刀小意有些不太願意,這些斯文人幹的事,她哪裏會。


    宋月華道,“就是因為你不會,我才讓他教你,你先試試看嘛。”


    雖然刀小意不覺得自己會下棋,但一看到宋月華這麽期待,也隻能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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