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在尤府,宋月華睡夢中做了個噩夢,夢到家中豬崽被白狼給咬死,驚得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今天一落家就急著來到豬場,見小豬跟雞崽安然無恙才安心。


    剛進大院,柳雪趕緊過來把宋月華拉進了自己的房間。


    “霍明歸到大院來找你?”


    宋月華猛地驚起,那個霍家小子,也太隨便了。


    今天早上,柳雪拿上鏟子正準備去鏟豬糞,剛出門就碰到一個身著白色長衫的年輕人正欲敲門。


    看到她的那一瞬,對方開口問道,“你是柳雪?”


    “你是?”柳雪心中防備,握緊手中的鏟子反問道。


    霍明歸自報家門,除了名甚名誰,家住何處,一一報來。


    “你的情況我已經通過村口的嬸子們知道得差不多,但我覺得吧,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還是眼緣,你覺得怎麽樣?”


    柳雪朝著四周看了一眼,這會兒除了吳心蓮大院裏的人都出去幹活了。


    站在門口也不是個事,隻能把人帶著到豬場附近說話,“你這個也太奇怪了,第一次見麵,就說什麽眼緣,我對你沒有眼緣。”


    “這也太可惜了,”霍明歸一邊打量著豬場,一邊慢悠悠道,“你還挺合我的眼緣的。”


    柳雪嘴角抽了抽。


    “霍公子,你還是……”


    柳雪的話還沒說話,霍明歸便拱手道,“小生獨自上門確實於禮不合,此番唐突還請姑娘見諒,我這便下山去找湯媒婆,叫她定個日子,我們重新相看。”


    眼看霍明歸轉身就走,柳雪怕他真的去找湯媒婆,隻能把人叫住,“你等一下。”


    “哦,”霍明歸轉過身道,“姑娘還有何吩咐。”


    這人也太自說自話,不把別人放在眼裏了。


    柳雪生氣道,“你看好了,我還沒看好,再說了,我也不想與你相看,沒必要去找湯嬸子。”


    霍明歸撓了下頭,滿是不解,“你如今17馬上就要18,正是訂婚的好年紀,如今來了一個一表人才,風度翩翩,才華洋溢,心胸寬廣,品格高尚的俊俏郎君出現在你麵前,可你卻二話不說就要拒絕,這不合常理。”


    思慮片刻後,霍明歸一副了然的模樣笑著道,“我知道了,你有病……”


    柳雪氣得舉起鏟子就往他頭上拍,嚇得霍明歸手忙腳亂地跑了。


    “師傅,你上哪裏找的這麽個浪蕩子,怎麽就叫我與這種人相看。”


    柳雪說著說著都想哭了。


    這下子弄巧成拙了。


    宋月華連忙拉過她的手道,“我也沒安排這個人同你相看,隻是聽人提起,於是讓劉山炮前去探聽一下此人的人品,沒想到劉山炮直接問人麵前了,他是先來找的我,被我打發走後,沒想到他竟找到了你,這個霍明歸,也太不講規矩了。”


    柳雪聽了這番話,心頭才稍稍舒心道,“這人說話實在狂妄。”


    “對,確實狂妄。”宋月華應和道。


    柳雪又哼聲道,“臉皮厚如城牆,半分不知羞恥。”


    “對,不知羞恥。”


    等到宋月華離開後,柳雪才整理好心情,從屋裏出來,一出門就撞到了魏豐。


    “豐哥兒,沒撞痛你吧。“柳雪一把扶住魏豐的肩膀。


    魏豐低聲道,“我無事。”


    “那便好。”


    柳雪正要走,魏豐拉住了她的衣袖,等到反應過來後,反而捏得更緊了。


    “豐哥兒,還有事嗎?”柳雪看著被拉住的衣裳,有些詫異道。


    魏豐抬起頭,聲音低啞的,“那人放浪形骸,不值得托付?”


    “你是說霍明歸?”


    柳雪雖然無意,但她不覺得這件事與魏豐有什麽關係。


    “那人非良人,他是無論如何也配不上你的。”魏豐語氣認真。


    柳雪被他這語氣說得笑了,撓著臉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沒那麽好。”


    “放心吧,我把那人打跑了。”柳雪道。


    魏豐眼睛一亮,“當真?”


    “當真。”


    等到吃晚飯後,文小花給魏豐一邊縫衣裳一邊問道,“我見你跟柳管事在屋外說話,你們說些什麽呢?”


    魏豐解扣子的動作一頓,才道,“今天與柳姐姐相看那人不是好人,我去告訴她。”


    “你還真能操心。”文小花頭也不抬道。


    魏豐看著阿娘,認真道,“等我考中功名,我要向柳姐姐提親。”


    叮……


    文小花手中的繡花針掉落,她抬起頭來,一臉不可置信道,“你剛說什麽?”


    “考中功名,向柳姐姐提親。”魏豐重新又說了一遍。


    “你……”


    文小花往後坐直身體,重吸了一口氣道,“你才……她比你大5歲,你怎麽能,柳管事她知道嗎?”


    “她不知道,阿娘,求你替我保密,”


    魏豐蹲在文小花的麵前,“我雖說別人配不上她,但也深知自己亦配不上,隻有考得功名,我才能有些許底氣,在這之前,求您別說出去。”


    這種事情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知道了,想著往後相見難免不了別扭。


    見文小花一臉為難的模樣,魏豐重重地磕在她的麵前,“阿娘,求你了。”


    “你怎麽,你怎麽就看中了柳管事!”文小花轉過身去無奈道。


    “阿娘,求你答應我。”


    不應了他又能如何,撕破臉丟了活計不成,文小花無奈地點了點頭。


    霍家。


    霍明歸迴到家後,從灶房取出熱在灶上的飯食吃了起來,劉婆子聽到聲音,跑了過來興衝衝問道,“瞧著那姑娘的臉了沒?”


    “瞧著了,”霍明歸喝了兩口粥,繼續道,“還說上話了。”


    “你也太不講究了,”劉婆子皺眉斥道,隨即,眉眼一舒問道,“你同她說啥啦?沒把人姑娘嚇著吧?”


    霍明歸夾起一把鹹菜歎聲道,“老外婆,咱家不是沒有銀子,別總克摳我的吃食啊!”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想著吃,你是豬嗎?”劉婆子罵道,“同你說正事呢,快點說。”


    霍明歸歎了一聲道,“嚇沒嚇著她我不知道,反正我要是跑慢點就差點被人打死了。”


    “怎麽迴事?”


    霍明歸隻得把事情原原本本又說了一遍。


    聽完後,劉婆子也沒生氣,隻是抹著眼淚哀聲道,“我怎麽就攤上你這麽個混賬東西,就你這德性,哪家正經姑娘能看得上你,咱們老王家的香火無繼啊!”


    “我姓霍,跟你老王家有什麽關係?”霍明歸頭也不抬道。


    劉婆子被堵得無話可說,隻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結果霍明歸還在那裏說個不停。


    “外婆你姓劉,其實老王家跟你也沒啥關係,你現在有吃有喝,乖孫作伴,正是頤養天年的時候,你非得操這閑心,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霍明歸還沒說完,就被劉婆子捏著筷子抽了兩下,抽得他啊啊直叫。


    次日下午。


    宋月華剛從大院迴來,就收到了趙小福托張蛋蛋捎迴來的信。


    信是韋大從青州寄迴來的,他們已經平安抵達青州。


    趙豆豆跟胡大夫在醫館學習醫術,謝文武還沒有迴來,小玉已經在路上了。


    宋月華寄過去的信件江雨雖然都收到,但因為她不識字,又不敢拿出去給旁人看,隻得自己收著。


    還是韋大找了趙豆豆,才寫了封信迴來報平安。


    現在隻等小玉到青州後,他們再一起迴來。


    宋月華看了這封信,懸著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把信收好後,拿上在縣裏買的點心,又去了一趟湯媒婆家。


    霍明歸那事,宋月華原本還有些猶豫,現在柳雪自己都不滿意,那就沒什麽好說的。


    湯媒婆覺得挺可惜的,但還是問道,“往後可還要留意……”


    宋月華把百花餅放到桌麵上笑著道,“要是有不錯的郎君,您再幫我留意留意,您可千萬別嫌煩。”


    湯媒婆笑嗬嗬道,“我就幹這一行,哪裏說得上煩。”


    人家拎了東西,湯媒婆也把家裏紅糖拿了些出來,給宋月華衝糖水喝。


    喝著糖水,湯媒婆又跟宋月華說起了賈富貴的事,“昨天牛寡婦進了賈家的門,你可知道?”


    “進門?”宋月華問道,“不先成個親嗎?”


    湯媒婆道,“進了門就成事了,先不說現在家家戶戶糧都吃緊,也沒那閑錢辦事,穿一件體麵衣裳從大門抬進來,就算成事了,兩個人年紀這麽大了,也不在乎這些。”


    這也太敷衍了事了些,好歹過個正禮,總覺得這進了門也名不正言不順的。


    湯媒婆還在那裏說話,“牛寡婦是個憨厚的,賈富貴說怎麽辦,她也順著人家,隻要待她一兒一女好,我看這兩人一輩子也吵不上兩句。”


    宋月華問道,“二鍋頭可迴來了?”


    “迴來了,”湯媒婆道,“昨天迴來的,還以為他要鬧事,沒想到他一來就給初見的弟妹送了兩匹布,還幫著賈富貴招唿客人,你說怪不怪哉。”


    宋月華想著二鍋頭替親爹張羅親事的模樣,有些發笑,這可不如了他的意嘛。


    迴去後,正好碰到王婆婆上門,這幾日她納了幾雙鞋子給宋月華送過來。


    大寶去了東山,小寶正好在家,試過後,正好合腳。


    宋月華捏了捏鞋墊子道,“這手藝同穆阿婆都不相上下了,若初跟小草也能做這麽好嗎?”


    “小草的勁大些,鞋底子納得不錯,若初手藝巧,讓她負責繡鞋麵。”


    王婆婆道,“這鞋緊俏,我也是抽了空,才給你們納了幾雙。”


    宋月華換上新鞋,走了走道,“我穿著比平日的還要暖和。”


    王婆婆滿意笑著道,“我是依著舊鞋給你做大了一點,本想著要是緊了再塞層鞋墊子進來。”


    說完又把包袱裏頭最後一又鞋拿給了謝瑜。


    謝瑜原本挺羨慕的,沒想到自己也有,“阿婆,我也有嗎?”


    “大家都有,總不能落了你,快去試試看。”王婆婆把小寶摟進懷裏,笑著道。


    謝瑜也試了試鞋子,走了兩圈,抬起頭道,“是合腳的。”


    “那就好,等穿壞了,阿婆再給你做。”王婆婆笑著道,“大小寶現在都長大了,上學了,現在阿婆也幫不上你們什麽了。”


    小寶一把環住王婆婆的脖子,哼哼道,“阿婆你還要教我紮螞蚱,大寶在周爺爺那裏學了紮大公雞,可把他得意壞了。”


    “那咱們紮隻大老虎好不好呀。”王婆婆把小寶摟到腿上坐著,寵溺道。


    小寶樂嗬嗬笑著直點頭。


    晚飯後,張蛋蛋來到了宋家。


    他這趟是專程來給聶娘子送蜂蜜的,順道給宋月華捎了信,在家裏吃過晚飯後,又來到了宋家。


    “我這裏有批炭火,你們棋館要不要收?”張蛋蛋問道。


    現在天氣越來越冷,棋館裏麵已經開始燒炭了,炭肯定是要的。


    宋月華點頭道,“價格怎麽樣,不貴我就收了。”


    “不貴不貴,都是自家人。”張蛋蛋笑嗬嗬道,“三文一斤煙炭,十文一斤不帶煙的炭。”


    宋月華聽到這價格有些驚訝,“這麽便宜,哪來的?”


    張蛋蛋道,“這些都是小葉姐燒的。”


    “王小葉?”


    “當時來村裏不是收留了許多手藝人嘛,其中就有個燒炭的名叫熊助……”


    原本燒炭這種手藝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外傳的,不知道王小葉怎麽就偏偏看中了這一行。


    狗娃子雖然不理解,但為了叫王小葉如願,還是求了熊助許多天,承諾在村裏的這段日子,吃住全歸狗娃子管。


    村裏還有許多人也想學燒炭,狗娃子心一狠還許下諾言,等熊助的小兒子長到4歲,就送到學堂來念書。


    直到10歲為止,吃住全歸他包了,家裏隻要掏個筆墨的錢就可以了。


    相比之下,狗娃子最誠心,而且熊助也清楚他能進村,別人也是衝著他的手藝來的。


    如果說非要選一個人教,那自然是選個條件最好的。


    兩家人為此還去到周裏正那裏立了契書。


    現在狗娃子在季家的旁邊買了塊地,建了個窯,王二跟王小葉之前還隻能燒出有煙炭,近來總算是把無煙炭給琢磨了出來。


    “小葉姐平日裏不聲不響,原來還是個有見地的。”宋月華笑道。


    王小葉燒的這個無煙炭價格便宜,棋館裏頭燒炭多,自然是有多少要多少。


    又過了10多天,離過年隻剩20多天了


    半夜時分。


    宋家大門被敲響。


    大小寶沒有醒,小瑜輕喚了一聲,宋月華起身點燃油燈道,“別出被窩,我去看看是誰來了。”


    宋月華披上衣裳,端起油燈過來開門。


    打開門,外頭站著的正是高出許多的小玉。


    “小玉!”


    宋月華驚唿出聲,把油燈往前一照,竟真是小玉。


    “阿姐,”小玉鼻頭一酸,往前一步抱住了宋月華,“我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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