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馬爺的牛車都坐滿了,宋月華讓宗義把自家牛車也趕出來,帶上田氏,金奶奶跟張氏一同前去。


    別的時候就不說了,這次金奶奶要去,誰也不好擋。


    衙門這邊,村裏人早早就候在了這裏。


    唐氏推著穆婆子一起過來的。


    田氏解釋道,“這幾天為了二牛的事,他們一家都在縣城,沒時間來迴奔波,穆阿婆聽說後,讓他們在自己家落腳。”


    宋月華點了點頭,過去安慰唐氏。


    沒過多久,衙門的門打開。


    張大牛跟張如山才急匆匆趕了過來。


    沒過多久,張二牛被押了上來,除了神情頹喪些,看樣子並沒有受到什麽刑罰,宋月華微微安心。


    陸陸續續人到齊了。


    先由師爺把案件陳述一遍。


    鄒才渾名假和尚,本是個跑貨郎,這次迴來,吃過晚飯,又約上好友黃甲一起出門喝上幾杯酒。


    臨走前鄒才的媳婦徐氏讓鄒才順道買些醬油迴來。


    徐氏作證,鄒才在出門時,10兩銀子是她親手交給他的。


    兩人喝了幾壺酒,同行的好友黃甲因不勝酒力,便提前迴去了,鄒才沒多久也結帳離開。


    這一切,都有酒館的老板為證。


    鄒才付帳時並沒有異樣,因此當時這10兩銀子當時還是在身上的。


    然而,鄒才在迴去的路上,一時失足掉進了水中,因為溺水時間過長,被張二牛撈上來時已經無力迴天了。


    在屍體的懷中有一截被扯斷的繩子,繩子一頭原本綁著錢袋,可以排除錢袋是在溺水時掉入河中的可能性。


    鄒才的娘呂氏是狀告張二牛殺人奪財。


    但在燕縣令看來,二人之間並無交集,鄒才喝完酒迴去的路上也不存在露富的行為,張二牛又是如何能知道鄒才懷有10兩銀錢的。


    但是在救上人之後,摸屍尋財,這倒是有可能。


    “張二牛,鄒氏狀告你趁人之危,偷拿了10兩銀子,你認不認?”燕縣令喝問道。


    “冤枉啊!”


    張二牛哭喊道,“大人,小人冤枉,我見鄒才掉進水中,隻顧著救人,哪裏還有時間偷拿銀兩。”


    “胡說!是他把我兒推下的水!就是他!”一個瘦巴巴的老太從後頭跳出來反駁道。


    “肅靜!”


    燕縣令拍了驚堂木,繼續道,“共有三人證實過,鄒才在落水之前身上懷著10兩銀子,除了你,沒有別人與之接觸過,自然隻能懷疑到你的身上。”


    張二牛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隻能一遍又一遍重複道,“沒有,我沒拿,我沒拿!”


    “大人!”


    張如山走上前朝著燕縣令拱手行禮道,“可容學生為家父辯解兩句?”


    燕縣令見張如山舉止有度,且又是張二牛的兒子,於是允了。


    張如山這才說道,“鄒才身上有10兩銀子是確定的,身上被扯斷的繩子,也能證明這銀子被人所拿走,除了鄒才的妻子之外,還有三人知道鄒才身上帶著銀兩,這三人中,知道是10兩銀子的,隻有徐氏與黃甲,排除掉沒有作案動機的徐氏,那就隻有黃甲有作案機會與動機。”


    在門外的黃甲聽到後,正要開口,就被衙差輕喝住了。


    公堂內燕縣令道,“黃甲與鄒才分開之時,有酒館老板作證,迴到家中時,有鄰人作證,人證皆在,懷疑不到他的身上。”


    張如山點頭道,“從表麵看來,確實如此,可我發現,黃甲後屋的院牆並不高,從上麵翻過去後,再從小路行至落水的橋邊等著,隻要等鄒才經過時,奪財殺人,推人入河,又如何不成。”


    原本隻當鄒才是意外落水的案件,經張如山一說,就成了謀財害命。


    燕縣令拍了驚堂木問道,“你如此揣測,可有證據?”


    “經學生這幾日探查,從後牆跑至橋邊所費時間,完全有足夠的時間作案,”


    張如山又道,“黃甲此人好賭,家中的家財輸盡後並未收手,上次福滿樓舉辦的大胃王比賽時,找錢莊借了10兩銀子,全部押在鄒才的身上,結果全部輸空。”


    “賭債,報複,都可以作為作案動機!”


    “狗屁!”


    黃甲大喊道,“老子同鄒才是好友,我能幹那事,大人,您可千萬別聽這小雜碎在這裏胡說八道。”


    衙差喝道,“閉嘴!”


    張如山朝燕縣令道,“大人,此人動機相當充分,您不如搜一搜他的家中,或是向錢莊問問,黃甲是不是最近還了一筆銀錢。”


    “大人,冤枉,冤枉啊,大人!”黃甲在外頭大喊。


    燕縣令讓衙差把人押進來。


    “既然你喊冤,我就不能讓你蒙了冤去,來人,去黃甲家中搜查,師爺,你帶人去錢莊核對。”燕縣令吩咐道。


    黃甲頓時麵如死灰,嘴中隻喃喃道,“大人,不是我,與我無關……”


    之前的瘦小的老婦,也就是鄒才的娘親呂氏,此刻哭訴了起來,“我就知道我兒是死於非命呐,昨天晚上我還夢到他哭喊著讓我替他找出真兇,沒想竟是你這畜生!虧得平日裏我兒待你不薄!”


    “還有你這婆娘!”


    呂氏指著站在一旁的徐氏道,“平日裏你就好與這姓黃的一家往來,要不是你引狼入室,哪裏會害得我兒……”


    呂氏說到這裏就嚎啕大哭了起來。


    “公堂之上禁止喧嘩!”


    一名衙差把呂氏給拉了下去,徐氏也跟著一起離開。


    宋月華注意到這個徐氏從頭到尾低著頭,半句話也沒說,整個人看著十分木訥。


    過了許久,師爺跳下馬車,快步來到公堂,拱手道,“大人,與錢莊管事核對過,那黃甲確實在前些天還了10兩銀子。”


    錢莊之人摧帳手段惡劣,想必這黃甲也是遭不住,才早早把這髒銀給拿了出來。


    下方的黃甲馬上辯解道,“大人,我這十兩是平日積攢的棺材本,原本沒想著動這筆銀錢,這次是被逼無奈才拿出來還債的,這哪裏是鄒才丟失的10兩銀子呢。”


    銀子對上了,動機也對上了,隻差實質的證據,燕縣令這會已經認定是黃甲,心裏正琢磨著要不要上上刑罰,讓這黃甲早些認罪。


    搜查黃甲家中的衙差也迴來了,可惜什麽也沒有搜查到。


    燕縣令正想著是打板子,還是夾手指之時。


    張如山又拱手請示道,“大人,學生有一個問題想問問黃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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