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後,天氣越來越冷,家裏跟學堂的火炕都燒起來了。


    學堂除了兩個夫子的房間,還燒了兩間大火炕房。


    孩子們窩在炕上學習,整個人都暖烘烘的,再也不用縮手縮脖子。


    炕房的窗戶裝的是明紙,整個房間既暖和又明亮。


    原本學生的午飯都是各自迴家吃,自從竹青青家送了一次飯後,別的家長也學著送起了午飯。


    就算是冷了,也能在學堂的小爐灶上加熱。


    藍奶奶送了一次,就被藍彧給勸了迴去。


    現在地麵還沒上凍,要是結冰了,老人家摔一跤可怎麽得了。


    藍彧讓藍奶奶做早飯的時候,連著午飯也做出來。


    上學時一起帶到學堂,中午讓夏娘子幫忙熱熱,奶奶不用擔心自己,自己也不用擔心奶奶。


    這麽懂事的孩子,夏娘子也心生憐愛,熱飯時順手往飯盒中加了個煎蛋。


    藍彧打飯盒一看,一時間變得不知所措,同夏娘子道,“師娘,多了。”


    夏娘子笑笑道,“吃吧,正好做多了點。”


    煎蛋沾上了飯盒裏的粥米,藍彧道,“等我吃完,給師娘洗碗。”


    “好啊。”夏娘子笑著應道。


    藍彧把飯盒端到飯堂剛準備吃,何雷跟蘇元寶湊上前,往他碗裏瞅了一眼,音調誇張道,“哎喲,小叫花子都能吃上葷菜了……”


    “對啊,對啊,別是在學堂潲水桶裏撿的,哈哈哈!”蘇元寶摟著何雷的肩膀,哈哈大笑起來。


    藍彧憤怒地盯著兩人,他在心裏不斷讓自己別生氣,別動手,真要打起來了,家裏沒錢賠,阿奶也吵不過村裏的大人。


    “怎麽的,不服氣?”何雷一屁股坐在藍彧的麵前,一臉嘚瑟道。


    蘇元寶嘖嘖兩聲道,“小叫花子也有脾氣嘛!”


    藍彧憋著火氣。


    就在這時,蘇元寶跟何雷的頭頂伸過一隻白白的小手,一把薅住兩人的頭發,往後一扯,痛得兩個哎呀直叫。


    竹青青罵道,“你們是吃飽了沒事幹嗎?想挨打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姑奶奶我奉陪!”


    “竹青青,你個死丫頭片子,賠錢貨!”蘇元寶氣得大罵道。


    何雷也從地上爬起來,怒氣衝衝地去抓竹青青,突然,他被人狠狠一推,往前一個趔趄沒站穩,往前摔了個狗吃屎。


    “誰啊!”何雷狠狠迴頭,後麵沒有人。


    再轉過頭時,藍彧已經拉著竹青青跑遠了。


    離開飯堂後,竹青青把手狠狠地抽出來,罵道,“被人罵幹嘛不還嘴,像個傻子一樣,真難看!”


    竹青青氣唿唿地迴到炕房,藍彧手上還端著飯,想想幹脆去灶房吃好了。


    宋月華閑來無事,一遍又一遍地教大寶喊姐姐,這傻小子隻顧著戳她的鼻子,宋月華的心又提了起來。


    這腦子?


    小寶都會說,餓,水,睡睡,一些簡單的詞匯了,大寶還在那裏咿呀咿呀的,看上去不太正常啊!


    就在宋月華憂思重重的時候,大門被拍響了。


    柳雪剛要起身,王婆婆把小寶塞給她,自己出去開門。


    外麵的人在說話,聲音若隱若顯的。


    沒一會兒,炕房的門被推開,宋月華轉頭一看,原來是老熟人。


    “呀,大寶小寶長這麽大啦,嬸子的小寶寶,怎麽越長越可愛啦!”朱豔麗抱著大寶蹭了蹭,又摟著小寶親了親。


    這次朱豔麗打扮得沒以往那麽花枝招展,人也消瘦了不少。


    再往後麵一看,門口還站著一大一小兩個小孩。


    宋月華看不懂,這是什麽情況?


    “哎,還是你這裏暖和!”朱豔麗說完自顧自地脫鞋,上炕,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看成宋月華硬挺挺地躺在床上,朱豔麗才發現不對勁,問道,“斷了?”


    “岔氣了。”宋月華沒好氣道,說完,又看向門口兩小孩道,“拐賣人口去了?”


    朱豔麗哼了一聲,朝兩小孩道,“把門關上,坐床上來,站到那裏不冷嘛。”


    兩小孩聽話地關上門,站在炕邊好不拘謹。


    朱豔麗嘖了一聲,把兩小孩拎了上來,然後讓他們脫掉鞋子。


    兩人猶豫了一會,還是把鞋子脫了,發黃又破洞的襪子,藏也藏不住。


    小女孩的躲在哥哥身後,漲紅了臉,死死地低著頭。


    柳雪端來三碗薑茶,兩小孩接過後小心地喝著。


    “這是誰的娃?”王婆婆問道。


    朱豔麗一口氣把薑湯喝完,才道,“朱珍珍的兩個崽,老娘可是費了老大的勁,才找到他們的。”


    王婆婆猛地看向兩個孩子,喉間一哽,眼眶瞬間紅了。


    想伸手,又怕嚇到孩子,頓時變得局促起來,隻得問朱豔麗,“你說,到底怎麽迴事。”


    朱豔麗輕描淡寫道,“劉家把兩孩子賣了還賭債,我找了許久才找到他們兩個,為了贖人,我現在都身無分文了。”


    王婆婆聽完後,抱著兩個孩子放聲大哭。


    大寶小寶被嚇到,也哭了起來,王婆婆這才跟柳雪領著兩個孩子去了隔壁的房間。


    等人走後,宋月華似笑非笑地看著朱豔麗。


    “幹嘛呀!”朱豔麗炸毛道。


    宋月華搖了搖頭道,“沒事。”


    “嘖……”


    朱豔麗不滿地嘖了聲,然後躺在宋月華旁邊,低聲道,“朱珍珍死了!”


    宋月華內心震動,朱豔麗接著,“朱珍珍是被活活餓死的……”


    雖然宋月華挺厭惡朱珍珍的,但這種死法……


    朱豔麗看上去沒心沒肺的,可怎麽說也是親姐妹,不然也不會想方設法地找到這兩個孩子。


    片刻後,宋月華也隻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我這次要在這裏過年,”朱豔麗閉上眼,摸著自己的肚子,輕聲道,“可能會有點久……”


    宋月華道,“走不了,就別走,哪裏都能住。”


    朱豔麗猛地眼開眼道,“隔壁那屋也是你的?”


    “那是學堂,”宋月華解釋道,“東山那裏也在建屋子,到時候隨便你住。”


    “天啊!”朱豔麗驚了,“你是挖到金山了嗎?”


    宋月華但笑不語,朱豔麗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你可真行,吃了不少苦吧。”


    “還好。”現在宋月華迴想起來,沒覺得有多苦,“不苦,都很值。”


    學堂散學後,謝文武,謝瑜,小玉都迴來了,看到朱豔麗,幾人都興奮起來了,拉著朱豔麗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


    宋月華這才發現,朱豔麗可真招小孩喜歡啊。


    晚飯的時候,謝文武做了幾道好菜,宋月華讓小玉把夫子三人叫過來一起吃。


    段一刀風風火火地過來,想同宋月華商量武學班的事。


    一進門就見一個麵容嬌豔的女子正慵懶地側躺在炕上,一隻手撐著半邊腦袋,另一隻手正在往嘴裏送瓜子。


    段一刀愣在了原地。


    突然進來個麵目兇惡的男人,朱豔麗沒有慌張,隻笑笑道,“喲,哪來的俏郎君。”


    俏郎君?段一刀麵色刷地一下紅了,他這輩子在留疤前都沒人說過他俏。


    是個有眼力勁的好女人!段一刀在心裏暗暗評價道。


    “段夫子?”宋月華掀開門簾,從隔壁過來,“有事嗎?”


    段一刀下意識搖了搖頭,又拚命地點頭,“有事有事!”


    “來這間屋子吧。”宋月華讓人進去。


    段一刀在進屋前,又看了一眼側躺在炕上正懶懶散散磕著瓜子的女人。


    晚飯很豐盛,東坡肉,紅燒魚,香辣手撕兔,排骨蓮藕湯,油燜茄子,肉蒸蛋,涼拌蘿卜皮。


    所有人都外麵吃得熱火朝天,歡笑一堂,大寶小寶也在外麵吃肉蛋羹。


    宋月華隻能躺在屋子裏聽聽牆根。


    當小玉給宋月華端來排骨湯時,宋月華長長地歎了聲氣,自從受傷後,每天都是各種骨頭湯。


    “你們都吃的啥菜啊?”宋月華一邊啃骨頭一邊隨口問道。


    小玉馬上道,“阿姐,你要吃清淡,不能……”


    “我知道,就問問。”宋月華道。


    小玉報了菜名,宋月華咽了咽口水,碗裏的排骨越發黯然失色。


    晚飯過後,朱豔麗跟著王婆婆迴了家,宋月華讓謝文武背幾捆柴火送到王家。


    次日一早,周大富給宋月華送來了東山頭的地契,連帶著三張房契也辦好了。


    宋月華有點好奇,“房子還沒建好,能辦嗎?”


    “能!”周大富道,“地基打好就行,兩間屋已經蓋完了,我檢查過沒有毛病,大院得明年才能完工,先緊著豬場跟雞場。”


    宋月華笑道,“大富叔二貴叔辦事,我一向放心。”


    周大富也笑了,“幾套房下來,我自己都能蓋一套了。”


    等人迴去後,王婆婆過來照顧大小寶。


    宋月華問道,“婆婆,那兩孩子也不大吧,要不就送到學堂念書?”


    “石頭跟小綿?”王婆婆猶豫道,“我迴去同豔麗商量一下。”


    “有什麽好商量的,這麽小的孩子,不念書能幹嘛。”宋月華說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書袋,遞給王婆婆道。


    “書紙筆墨都有,硯台隻有一個,等升大班了,再獎個硯台。”


    王婆婆忙把硯台拿出來,一個就得4兩銀子,她還是知道的,忙道,“讓倆娃聽聽課認認字就行,犯不著用這麽好的東西。”


    “婆婆收下吧!”宋月華推迴去道,“能用得上的,下午我讓小玉領著他倆去小班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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