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一聲嘶鳴,化身重明鳥,扇動翅膀。


    可那颶風唿嘯而來,刹那間便將重明撞飛了出去。


    那可是重明!


    是大荒如今的代理管事。


    以他的修為法力,竟都擋不住桃花大妖的攻擊,這是為什麽!


    桃花大妖是崔清鶴從南方親自押迴來的,他們交手過,當時的她並沒有這麽厲害。


    桃花大妖也曾潛入陰山禁地以及判官府,都沒有表現得如此強悍。


    為什麽迴到大荒邊境的桃花大妖竟像是開了掛一般


    就在崔清鶴震驚之中,那無盡的桃花花瓣猶如織成了一張網,兜頭朝著崔清鶴罩了下來。


    崔清鶴下意識地要反擊,但手中真氣已經凝聚起來,最終還是放下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現在看來,這桃花大妖的確有很大問題。


    可讓崔清鶴沒想到的是,桃花花瓣織成的網並不是要抓他去對岸,而是……那一枚枚花瓣真的如刀子一般紮向崔清鶴。


    即使崔清鶴反應敏捷,以內力擋了一下,身上還是有多處受了傷,汩汩的鮮血往外流。


    重明殺了迴來,抓著崔清鶴就跑,一直將他送迴了幽冥之境,才抱歉道:“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忽略了你轉世之後,修為已經大不如前世陸吾,害你受傷,崔清鶴你迴去好好養著,咱們從長計議。”


    說完,重明就迴去了。


    崔清鶴渾身是血地站在那兒,心裏說不出的憋屈。


    他竟就這般栽在了那桃花大妖的手裏


    不!


    這禍害繼續留著,怕是真的要禍亂三界。


    崔清鶴看了一眼滿身的血跡,轉身先迴判官府清理。


    清理傷口的時候,崔清鶴意外地發現,他身上的汗毛變短了一些,腳上的鱗甲也少了很多。


    這是怎麽迴事


    跟受傷有關嗎


    那些傷口並不重,很快便止了血。


    崔清鶴盤腿坐在床上,一邊打坐,一邊迴想著最近發生的種種。


    他忽然就意識到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


    他身上汗毛變長,腳上長鱗甲,大荒那邊發生變故;桃花花瓣割了自己的血,汗毛變短,鱗甲變少。


    而汗毛、鱗甲都屬於他前世的真身。


    如果他前世真的是手剝了自己的皮毛,那麽,他轉世變弱,甚至從未顯現出真正的真身,就很好理解了。


    而汗毛變長,長出鱗甲,都是他的真身在迴歸的體現。


    他的真身要迴歸,大荒發生異變……對岸桃樹下的那張九尾虎皮!


    崔清鶴猛地睜開眼睛,宵兒剛好推門進來。


    她一臉的緊張:“崔清鶴,我聽說你受傷了傷在哪兒了嚴不嚴重”


    宵兒一邊說著,一邊爬上床上,上下其手,檢查他身上。


    在看到他身上那些如被刀片劃傷的傷口時,不解道:“這真是桃花花瓣傷的”


    崔清鶴嗯了一聲,將在大荒邊境的遭遇,以及剛才的猜測都說給宵兒聽。


    宵兒聽完,立刻總結出了重點:“你的意思是,那張九尾虎皮鋪在桃花樹下,並不是偶然,而是刻意而為之,甚至可以推測,它可能是一種壓製陣法”


    “對!”崔清鶴說道,“我想,應該是我的轉世與覺醒,促使我的真身即將迴歸,那張九尾虎皮的陣法出現了鬆動……”


    宵兒聽完,搖頭:“那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那張九尾虎皮陣法出現了鬆動,才引發了之後的一係列變化”


    也就是說,崔清鶴的覺醒,是那張九尾虎皮陣法的鬆動導致的。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這兩種可能都存在。


    但具體是哪一種,還有待驗證。


    “是了,應該是了。”宵兒忽然想起了什麽,激動道,“我記得重明帶我去河岸邊看過,那張九尾虎皮的尖端都是插在地上的,當時我並不覺得有什麽,現在想來,這倒是一個很重要的信息。”


    九尾虎皮圍著桃樹鋪開,九條尾巴的尖端分別插在桃樹周圍的不同方位上,形成了某種陣法。


    而這陣法,顯然就是為了鎮壓桃樹的。


    崔清鶴雙手一下子握住了宵兒的肩膀,眼睛裏是宵兒從未看見過的光亮:“宵兒,你看,那些謠言是不是不攻自破了”


    鳳靈宵一頭霧水:“什麽謠言”


    “我跟那桃花大妖的謠言。”崔清鶴說道,“謠言說陸吾是因為桃花大妖的離開而剝掉了自己的皮,現在證實並不是,陸吾是為了鎮壓那桃樹的!”


    額……


    鳳靈宵看著崔清鶴那殷殷期盼的眼神,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這男人較真的樣子可真……幼稚又可愛。


    她又沒追究他什麽,他至於這樣激動嗎


    不過崔清鶴說得倒是很有道理。


    鳳靈宵便配合地點點頭:“嗯,好像是。”


    崔清鶴根本管不得自己身上的傷了,自顧自地說道:“所以,那桃花大妖一直試圖蠱惑我迴去,就是為了取我的精血壯大她自己,畢竟她當初能紮根在那兒,也是拜陸吾所賜,那麽,她遲早還會想辦法蠱惑我再去送血,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怎樣盡快恢複真身!”


    鳳靈宵伸手摟住崔清鶴,安撫他躁動的情緒:“別激動,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咱們從長計議。”


    崔清鶴被鳳靈宵抱著,情緒很快便真的平靜了下來,他反手將鳳靈宵用力抱在懷裏,說道:“宵兒,再給我一點時間,等我了結了大荒的事情,我還你一個像樣的婚禮。”


    鳳靈宵卻不在意道:“有沒有婚禮對於我來說都一樣,崔清鶴,我已經是你的了。”


    那天,兩人就那樣抱了很久很久。


    彼此的心扉也在那一天徹底打開。


    而正如崔清鶴所料,他身上的傷剛養好了,晚上就開始做夢。


    夢裏麵全是那條河,河對岸的桃樹,以及妖媚的桃花大妖。


    那桃花大妖魅惑的眼神似乎要透過夢境,直勾勾地射向崔清鶴,她不停地唿喚著他:“陸吾……陸吾,迴家吧,快迴來……”


    接連幾晚,崔清鶴都是從這樣的夢境中驚醒的。


    每次驚醒,他都下意識地將宵兒擁入懷中,緊緊抱住。


    隻有抱著宵兒,他才覺得自己是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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