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青銅鈴鐺在悟生的手裏轉了幾轉,雖有銅舌卻沒有發出任何響聲。


    這種鈴鐺不是普通的鈴鐺,隻有在感應到陰煞之氣的時候才會響。


    看來那女子也是陰陽兩道的人。


    佛家講究因果,他與她之間以後應該還會再見。


    到時候再把青銅鈴鐺還給她吧。


    這樣想著,悟生將青銅鈴鐺貼身放好,洗漱睡覺。


    而另一邊,童曦從寺廟裏出來之後,便離開了這座城市,與童驚秋匯合去了。


    這一趟西邊大墓雖驚險,但童曦從裏麵帶出來不少好東西,與童驚秋匯合之後,將東西全都交出去。


    童曦狗腿子似的抱著童驚秋的胳膊,諂媚道:“小姑奶奶,這些東西倒賣出去能賺不少錢吧?我能分多少?”


    童驚秋睨了她一眼,沒好氣地點她眉心:“小財迷,你想要多少?做咱們這一行的命犯五弊三缺,我占了一個孤,你倒好,直接占了兩個,孤和財,錢到你手裏就沒了,你要錢幹啥?”


    童曦頓時撅起了小嘴,不高興道:“不是說等我攢夠了祖師爺的金身,就能摘掉其中一個了嗎?小姑奶奶,祖師爺的金身到底還要掙多久才能重塑好啊?”


    童驚秋還是像以往一般敷衍她:“快了快了。”


    童曦有理由懷疑,她掙的這些錢都被小姑奶奶拿去養小白臉了,否則怎麽攢了這麽久,她都沒看到祖師爺的金身呢?


    還有小姑奶奶今年都五十好幾了,一張臉嫩的跟二十幾歲的小姑娘似的,探墓的身手更是輕便靈活,她有時候都自愧不如,這些大抵都跟小姑奶奶天南海北養著的那些小白臉有關。


    童曦四仰八叉地往床上一躺,直接擺爛:“拚死拚活從墓裏倒騰點東西,卻又看不到錢,整天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要我看還不如啥都不幹,在路邊擺個碗要飯呢,這年頭,要飯的手頭都比我寬裕。”


    童驚秋早已經見怪不怪了,問她:“你敢嗎?”


    敢嗎?


    當然不敢。


    童曦試過,隻要她想擺爛,不出半個月,她就連口水都喝不上。


    這爛命,不要也罷!


    嗚嗚……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接下來兩個多月,童曦跟著童驚秋又跑了兩個城市,探了幾個小墓,但運氣不好,都是空的。


    不是太窮沒什麽陪葬品,就是早就被人探過了。


    直到深秋,樹葉兒都快落光了的時候,童驚秋收到一個消息說南方鳳凰城疑似有雮塵珠蹤跡顯露。


    “雮塵珠啊!”童驚秋抓著童曦的肩膀激動道,“咱要是能拿到一顆雮塵珠,倒賣出去,祖師爺金身的一隻腳掌就夠了,曦兒,咱們得去,速度還得快,務必搶在同行前麵拿下雮塵珠!”


    童曦想去,但心裏藏著小九九,她試探著問道:“小姑奶奶,鳳凰城那邊有你的小男朋友嗎?”


    童驚秋一巴掌拍在她的後背心上:“小孩子家家的,少管你小姑奶奶的私事!”


    童曦無奈聳肩。


    得,這反應,大抵是有。


    她雙手合十衝著前方拜了拜,心中默哀:祖師爺,你的一隻腳掌怕是又要落空了。


    鬧歸鬧,幾天後,童曦還是跟著童驚秋去了鳳凰城。


    鳳凰城是一座很有古韻的城市,風景美,人美,讓人流連忘返。


    一進了城,安排好住處,童驚秋就跟童曦分為兩路,各自去查探雮塵珠的下落了。


    童曦背著包包在城裏漫無目的地晃,一直晃到了中午,肚子餓了,摸了摸口袋,幸好還有十塊錢。


    她找了一家街邊小攤,要了一碗餛飩,八塊錢,剩下找了兩個鋼鏰放在口袋裏。


    等她吃完餛飩,沿路又看到一家賣赤豆湯的,想買,摸了摸口袋。


    嘁。


    那兩塊錢跟自己長了腳似的,沒了。


    童曦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依依不舍地衝赤豆湯擺了擺手。


    她轉身剛要走,就聽到隔壁攤位上兩個吃麵的人在說話。


    “你聽說了嗎,大岩寺請了高僧來做道場了。”


    “你才知道啊,已經幾天了,聽說一共要做足七天呢。”


    “看來前段時間的傳言不虛啊,大岩寺裏有貓膩。”


    對方立刻壓低了聲音,兩人腦袋湊在一起,小聲嘀咕著。


    童曦豎起耳朵偷聽。


    她耳力很好,兩人說的話她聽了個七七八八。


    這個大岩寺就在鳳凰城的北邊半山腰上,香火一直很旺盛。


    前段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廟門關了,謝絕民眾去上香,何時重開寺門,等通知。


    前幾天大岩寺請了高僧過來做道場,疑似是為了平什麽髒東西,消息壓得太緊,絲毫不往外透露半分,導致大家各種猜測。


    越猜越離譜。


    有人說大岩寺裏出了命案;有人說大岩寺的前身就是亂葬崗,底下埋的全是冤魂;還有人說前段時間大岩寺動土修寺,挖出了寶貝……


    挖出了寶貝?


    童曦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吊了起來,不會是雮塵珠吧?


    她當即問了路,一路朝著大岩寺奔去。


    等她爬上大岩寺院牆頭的時候,日頭正烈。


    大岩寺的正殿前方果真搭起了道場,幾十個和尚圍著高台在誦經超度。


    而中間的高台上盤腿坐著的高僧,童曦認識。


    不是那悟生又是誰?


    近三個月沒見,悟生的頭發又長長了一點,曬黑了一點,渾身縈繞的佛氣跟濃烈了一些。


    他閉著眼睛盤腿坐在最高位,一手轉著佛珠,一手敲著木魚,嘴裏不停地誦著經,專注又虔誠。


    童曦很想去跟他打個招唿,畢竟上次人家救了她的小命。


    雖然是被動的。


    可她也知道做道場是大事,不能隨意被破壞。


    童曦輕手輕腳地下了牆頭,在大岩寺裏一通亂轉,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她轉頭又悄悄地離開了大岩寺,迴到住處,就看到童驚秋迴來了。


    童驚秋正在打坐修煉,一張水嫩的小臉如今看著愈發的紅潤,露在外麵的脖子上隱隱地還有紅痕。


    童曦湊過去,伸出手指點了點那紅痕,天真地問道:“小姑奶奶,深秋了,鳳凰城裏還有這麽大的蚊子啊?看把你叮的,嘖嘖嘖。”


    童驚秋伸手就來打她。


    童曦哇哇叫著躲開,一邊還忍不住揶揄道:“依我目測來看,這蚊子得有一米八五以上,八塊腹肌……呀,別打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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