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誰想逼死誰啊?!


    “既然你這麽不乖,那現在就跟我迴三生堂去,好好重溫一下當年關禁閉的滋味去!”


    謝羨安瘋了,掐著我的脖子往前拖,我也被他逼瘋了,掌心凝力朝他心口拍去。


    他沒有躲,那一掌狠狠地拍在他心口上,震得他腳下顫了顫,我低頭便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臂上。


    就算是這樣,謝羨安仍然沒有鬆開我。


    “阿梔,你找死!”他舌尖頂著腮幫子,忽然獰笑一聲,說道,“或許,掐死了,把你做成行屍留在身邊,我們就能生生世世不分離了。”


    “謝羨安你給我死!”


    我又給了他一掌,謝羨安仍然沒躲,他隻是掐著我的脖子,不致命,卻又逃脫不掉。


    我也沒想逃,而是再次催動了幽冥佛蓮。


    幽冥佛蓮光圈蕩滌出來的時候,外麵幾圈全是黑的,並且有謝羨安在,光圈還在不斷地變黑,眼看著就要到我腳底下了。


    我並沒有用《地藏蓮華經》的心法去轉化它,之前不是說,當幽冥佛蓮吸納的陰煞之氣達到最高點的時候,會催動強大的力量,可能震動整個冥界的嗎?


    那我倒要看看這是不是真的。


    既然注定逃不掉,那就一起死!


    有這狗賊跟我一起下地獄,我不虧!


    謝羨安顯然意識到我想做什麽了,他的唇角微微勾起,眼眸裏跳動著興奮的光芒,有那麽一瞬間,我是堅信這狗賊是真的想跟我同歸於盡的。


    但當周圍陰風肆起,刮得連正在打鬥的胡雲璽和陳英都無法穩住身形的時候,謝羨安慌了。


    他鬆開了我,不笑了,眼眸裏的光芒也斂了下去,退步就要脫離幽冥佛蓮,我卻一把薅住了他的衣服,用力將他往我身上拉過來!


    “我的好師兄,不是比誰更瘋癲嗎?不是要把我生生世世留在身邊嗎?你躲什麽?”


    “原來你也知道怕啊!”


    謝羨安當時看我的眼神,真的就是在看著一個瘋子似的。


    他就那樣盯著我有好幾秒,像是下定了莫大的決心似的,兜頭一掌就從我天靈蓋上拍下來。


    我下意識地去接。


    這一掌我若接不住,直接就會被他拍到腦袋開花,可即便是接到了,我也得半殘。


    謝羨安這是控製不住我了,真的動了弄死我,把我做成行屍的念頭了。


    “蓁蓁,躲!”


    伴隨著胡雲璽的聲音,七條雪白的狐尾齊刷刷地朝我頭頂上護過來,生生地替我扛下了謝羨安那一掌。


    轟咚一聲,白狐跌落在地,一口鮮血噴了出去,雪白的狐尾上滿是血跡。


    “受戒期的陰狐,就算九尾又如何?更何況你還斷了兩尾。”謝羨安不屑道,“低賤的玩意兒,還敢妄想染指我的阿梔,你該死!”


    受戒期?


    那是什麽?


    難道……難道是跟胡雲璽身上的那塊恥辱印記有關?


    低賤的玩意兒……


    白狐化作人身,胡雲璽的嘴角滿是血汙,他咬牙試著撐起身體,可惜沒能如願。


    謝羨安大步走向他,手心裏一股強大的真氣凝聚而成,就在他抬手將那團真氣拍向胡雲璽的時候,我一個縱身衝了過去,護在了胡雲璽的身上。


    胡雲璽不能死。


    至少不能因我而死。


    唐門未來幾十年的氣運都跟他綁定在一起,他若死了,唐門怎麽辦?唐言蹊怎麽辦?


    我又有何顏麵麵對唐老曾經對我的幫助與愛護?


    況且,胡雲璽本就是為了救我。


    篤……篤……


    就在謝羨安的掌風壓下來的那一刻,一陣敲木魚的聲音突兀地響起,不緊不慢,卻猶如一道佛光傾瀉而下,包裹住我的身體。


    嘭!


    嘔!


    預想中的滅頂之痛沒有傳來,謝羨安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撞擊,腳下步子不穩,連連後退,手心裏凝起的真氣沒能拍下來,反而被逼了迴去,導致他被反噬,一口血飆了出來。


    陳英本來是想幫謝羨安的,也被那股力量撞了出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口吐鮮血。


    就連那金甲屍,都嚇得退到坡下去了。


    篤……篤……


    木魚聲還在不緊不慢地敲著,我和胡雲璽被包裹在一圈金光之中,整個天地間仿佛都籠罩在濃鬱的香火味中。


    “是無妄大師!”


    我瞬間反應了過來,一定是無妄大師在隔空幫我。


    謝羨安也迴過味來了,他咬牙怒吼:“死禿驢,真是陰魂不散!”


    篤……篤……


    迴應他的,依然是不緊不慢的敲木魚聲。


    而我們周身籠罩的金光隨著木魚聲經久不滅。


    陳英捂著心口艱難地爬起來,挪到謝羨安身邊問道:“殿主,還打嗎?”


    “撤!”


    謝羨安一聲令下,陳英立刻帶著僵屍隊伍離開了。


    我知道無妄大師厲害,卻從未想過他會這麽厲害,就連謝羨安也打不過他嗎?


    “想去救你那小白臉?阿梔,去吧,我看你到底救不救得活!”謝羨安成竹在胸,“我就在八塘鎮等著你迴來!”


    說完,他便離開了。


    木魚聲在謝羨安走後,越來越弱。


    胡雲璽催促道:“阿梔,扶我到車上去,我們得立刻離開這兒。”


    我知道他是怕謝羨安去而複返,無妄大師能幫我們一次,不可能次次都能幫我們。


    我用力將胡雲璽撐起來,他站起來的時候,又吐了一口血。


    那血都成團了,顏色也很深。


    我心疼又難過,胡雲璽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汙,說道:“是佛光普照,無妄大師用了大量功德幫我們擋住了狗賊,這一仗之後,他得閉關好久都不一定能緩過來,咱們得快!”


    佛光普照……光聽這名字,就能想象出無妄大師是舍棄了多少修為與功德才護住了我們的。


    無妄大師選擇歸位,便是為了這一刻吧?


    他知道僅憑我現在的能力鬥不過謝羨安,在麵臨飛升的臨門一腳之時,選擇了舍棄金身歸位,他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難報。


    我將胡雲璽扶到後車座上去,又掐唐言蹊和柳書禾的人中將她們弄醒。


    兩人迷迷蒙蒙之際,我已經發動車子疾馳而去。


    車子開了有半個鍾的檔口,我就聽到後麵唐言蹊慌張道:“胡雲璽你怎麽了?我……我怎麽好像有些抓不住你了?!”


    我趕緊將車停到路邊去,轉身去看胡雲璽,就發現他的人身忽明忽暗,似乎有些維持不住了。


    我腦海裏立刻閃現出謝羨安的話:“受戒期……”


    我一把掀開胡雲璽的上衣擺,露出他後右側腰間的皮膚,那兒,那朵黑色蓮火烙印滾燙黑紅,猶如正在燃燒著的地獄之火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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