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的佛骨舍利是胡雲璽召喚我去黃泉路親手交給我的,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


    還是說,他們在試探我?


    隻有童冰夷一封請事帖,我還可以淡定應對。


    現在又多了一封,並且對手神秘又強大,很難不讓我們慎重起來。


    我將兩份請事帖放在一起收好,說道:“這個節骨眼上,如果我們直接拒絕對方的請事帖,就是多了兩個強大的敵人,但如果接下……”


    “暫時先放著。”柳璟琛說道,“這或許僅僅是一個開始。”


    我眉心狠狠一跳。


    隻是一個開始?


    意思是我們後麵還會收到更多封這樣的請事帖?


    柳璟琛拉著我的手,嚴肅道:“蓁蓁,可能要辛苦你先將明庭香製出來了。”


    “為什麽?”我很是不解,“既然不接請事帖,為什麽要先製香?”


    佛骨舍利是唐老留給十五的,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動它。


    柳璟琛沒有解釋,而是繼續說道:“過幾天等時機成熟,我會將你已經製成明庭香的消息散布出去。”


    我腦子飛速運轉,柳璟琛這是想用明庭香釣大魚。


    僧多粥少,到時候所有給我們遞請事帖的事主會為了搶奪明庭香而大打出手。


    我們隻需要坐收漁翁之利。


    但總有人能從中勝出……


    我驟然抬眼,審視的眼神盯向柳璟琛。


    如果不是對方強大到我們陰香堂可能招架不住,柳璟琛完全可以直接散布假消息出去。


    而現在他要我先製出明庭香,這就說明這兩封請事帖背後的事主,至少有一個是我們得罪不起的。


    接到童冰夷的請事帖時,柳璟琛顯然沒有像現在這樣凝重,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之中,都沒注意到我的異常。


    所以,柳璟琛大抵已經猜測到借屍還魂之人的身份了吧?


    我雙手攥起又鬆開,腦子裏翻江倒海,想了很多很多。


    如果我不製明庭香,鹿家陰香堂一直會被盯著,如今多事之秋,到時候我們將腹背受敵。


    鹿家陰香傳人不止我一個,小叔受製於鹿湘,她是否也能在小叔的幫助下製出明庭香來?


    如果我一封請事帖不接,事主轉頭去找鹿湘的話,香引哪裏來?


    十五……


    唐老說過,同為佛骨胎,十五比他強。


    拿不到唐老留下來的佛骨舍利,他們會不會喪心病狂,對十五下手?


    不,我不能讓他們的視線轉向十五。


    唐老遺言,將佛骨舍利留給十五,關鍵時刻能幫上忙。


    那我用佛骨舍利製明庭香,掩護十五,也算是變相地將佛骨舍利用在十五身上了吧?


    不,不對。


    我忽略了一件事情。


    唐老可是京都第一風水世家唐門的掌權者,他能掐會算,目光長遠,或許在他送出這枚佛骨舍利之前,就已經算到了今天的局勢。


    他留下佛骨舍利,就是為了明庭香!


    想通了這一點,我便不再猶豫:“好,我會盡快製出明庭香,柳璟琛,不管接下來形勢如何,我們共同麵對好嗎?”


    柳璟琛最近心事太重了,什麽都藏在心裏,我很怕他最終會選擇獨自麵對八塘鎮的那些東西。


    我得讓他知道,我一直站在他的身邊,並且早已經做好了與他並肩作戰的準備。


    柳璟琛伸手將我攬進懷裏,抱著我坐在他腿上,腦袋埋進我的頸窩裏,喃喃道:“蓁蓁,擁有你,我三生有幸。”


    “蓁蓁,我迴來啦!”


    正煽情的時候,柳書禾推門而入,咋咋唿唿地就喊我。


    我一驚,瞬間從柳璟琛腿上彈起來,紅著臉站到一邊。


    柳書禾這才發現柳璟琛,訕訕道:“三哥,你也在啊?”


    “這是我跟蓁蓁的房間,大半夜的我不在這兒,能在哪兒?”


    柳璟琛生氣了,整理了一下衣服,訓斥道:“好幾百歲的人了,能不能學學你哥,穩重一點!”


    柳書禾一臉委屈:“可是剛才在門口,他們明明說你跟我哥談事情去了,我以為你不在……”


    轉而抱住我的手臂,一個勁兒地給我使眼色。


    還沒等我求情,柳璟琛已經站起來往外走:“既然迴來了,精氣神又這麽好,就先把京都那邊的情況跟我匯報一下,天還沒亮,蓁蓁你繼續休息。”


    柳書禾頓時跳腳:“蓁蓁,你看我三哥,他公報私仇!”


    可柳璟琛已經走遠了,柳書禾沒辦法,隻得屁顛屁顛地跟上。


    我收好請事帖,哪還能睡得著呢?


    又想到唐言蹊不是跟柳書禾一起迴來的嗎?唐言蹊人呢?


    我便關上門,去隔壁房間。


    一進門,我就看到唐言蹊正坐在床邊,拿著一塊帕子細心地擦拭著她的那條軟鞭。


    這條軟鞭是唐言蹊最趁手的武器,我看她用過幾次,知道它是黑色的,不用的時候纏在唐言蹊的腰間,卻沒有近距離觀察過。


    今天一看,竟發現這條軟鞭並不是純黑色,燈光下,黑色軟鞭的表麵反射著五彩斑斕的光彩,漂亮的很。


    唐言蹊抬頭看了我一眼,衝我笑了笑:“蓁蓁。”


    我坐過去,由衷讚歎:“以前倒沒發現你的軟鞭這麽漂亮,這五彩斑斕的黑真獨特。”


    “是啊,它是獨一無二的。”


    唐言蹊一邊擦拭著軟鞭,一邊迴憶道:“我生來就得爺爺青眼,視我為掌上明珠,三歲畫符,四歲起卦,直到七歲,唐門基礎術法學了個遍,卻樣樣不精。


    七歲生日那天,爺爺將這根軟鞭送到我手裏,我接過軟鞭便是一通胡抽,卻意外順手,從此以後,它便成了我最鍾愛的兵器。”


    說到這裏,唐言蹊好看的大眼睛裏已經蓄起了霧氣:“我曾問爺爺,這條軟鞭是用什麽材質製成的,是他親手為我做的嗎?”


    我好奇:“唐老是怎麽迴答你的?”


    “爺爺說,軟鞭是故人所贈。”唐言蹊癡笑一聲,“蓁蓁,我好傻,我一直以為這位故人,是爺爺的故人,卻不曾想,竟是我的。”


    電光火石之間,我便讀懂了唐言蹊話裏的意思:“這條軟鞭是胡雲璽送的?”


    唐言蹊瓷白的牙齒咬著嘴唇,淚珠順著臉頰往下流,好一會兒才說道:“七歲!他在我七歲的時候,就已經來過唐門了!十幾年後我纏上他,他竟把我當空氣一般拒之門外!”


    “蓁蓁,他把我當猴兒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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