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羽在定眼觀察對方時,此人同樣也上下打量起羅羽來,不過是幾眼的功夫,心中有點判斷後,此人笑眯眯的衝羅羽打招唿了。


    “這位就是羅兄吧,在下金長生,添居化意門的長老,此次負責接待遠道而來的諸位同道,在下這幾日久仰羅兄的名諱,早想一睹羅兄的風采了,聽說道友是住在本鎮的,怎會如此晚才到,還好這七派會武的最後幾場,才剛剛開始,這麽精彩的盛會,平日裏可是不多見的。”這位金姓胖子倒是大大咧咧,初次見麵,就無拘無束的把羅羽當成了好友一樣。


    “原來是金兄,道友劍修的大名,羅某也如雷貫耳的,今日一見,真是氣宇軒昂,不過聽說金兄一向喜歡與強者交手磨練劍道,怎麽!對這些晚輩們的較技,也會很感興趣嗎。”羅羽淡淡一笑的反問道,對為何晚到的事情,卻根本不願多說。


    “哦!羅兄也知道金某這點愛好,不錯!看這些晚輩的比試,哪有我等同階較技痛快,金某的確提不起興趣,唯一讓在下在此坐等了一天的原因,大半是因為羅兄,道友的煉體之道,同樣走是以硬碰硬,以強戰強的路子,所以你我之間不妨交流一下,一定對雙方都大有好處。”金姓胖子一說到強者交手,頓時眼中精光直射起來。


    羅羽怎也沒想到此人一見麵竟會提出這種要求,可看樣子,金姓胖子純粹是癡迷切磋進步,而非有意針對,倒不算是不禮貌。


    但就算此人說得不錯,可以羅羽如今之實力,與一名結丹初期修士論道,又能有多大進步,正想一口拒絕,驀然金姓胖子身後,一個驕縱的聲音傳來。


    “本姑娘敢打包票,你不是羅道友的對手!”聲音頗為清麗,但金胖子聽著臉色一變,下意識往旁邊驚移了一小步,嘴角那絲笑意更是收斂的無影無蹤起來。


    與此同時,一位紅衣紅發女修,甚至連肌膚都是火紅的俊俏少婦,從金胖子身後走了出來,此女先是冷冷的同羅羽點頭示意後,才滿身煞氣的又盯著金胖子,沉聲起來:“哼!你連我都打不過,還想與羅道友交手,上次你輸給杜奎,害的本姑娘也跟著丟了顏麵的事情,還沒找你算賬呢!”


    其實羅羽聽到這裏,已經知道這位紅發女子是誰了,但說起來,這段故事真夠傳奇性的。


    此女應該是叫銀蓉,號稱天虹仙子,是上一輩修士中名氣極大的一人,與金姓胖子一樣,天虹仙子也是結丹初期境界,並且二人同為劍修,更值得一提的是,這兩位還是一對名傳四方的劍修夫婦。


    據說兩人初入修仙界時,關係並不算好,追求銀蓉的男修多不勝數,金胖子雖然在劍道上頗有天賦,但外表實在不入銀蓉的法眼,後來又不知發生了什麽,兩人一夜之間突然有了夫妻之實,換做其他女子,念在同門一場頂多重重懲罰一下也就算了。


    但偏偏這位天虹仙子性情極為貞烈,就是從此認準了金胖子,非他不嫁,隻是後來此女給金胖子立了一條規矩,羅羽聽了也忍俊不禁。


    規矩很簡單,就是金胖子此生不許再有妾室,並且在神通沒有超過天虹仙子前,更不許對她有任何非分之想,兩人隻是名義上的雙修伴侶!


    按說其他男修碰到這種事,肯定卯足勁的修煉,或者幹脆無視此女,可金胖子苦就苦在他似乎也隻對此女鍾情,但不知怎地,就是修為一直無法發超過天虹仙子,兩人的奇怪關係就一直保持到了現在。


    此事不止是在豫靈島海域,即便放到整個墨牙海疆,也是所有結丹修士最津津樂道的笑談,有些風流成性的結丹老怪甚至拿此事譏諷過金胖子,說其當初根本涉世不深,唯一的那次也是稀裏糊塗,根本不知其中滋味,對男女之道的了解,可能到現在還與一般童子無異。


    羅羽沒想到剛到此地,就碰上了這對傳奇夫婦。


    金胖子一聽是天虹仙子揭他短處,卻唯有尷尬一笑,燦燦迴應的敷衍過去,一副敢還口的樣子,同時又衝羅羽使了一個極為無辜的眼神,哪有半點剛才戰意濃濃之色。


    羅羽自然不介意什麽,而金胖子則對天虹仙子好言安慰幾句後,才不再廢話,直接和一邊羅羽談起其他事情,一邊領路朝山上飛去。


    三人同時出現在山門的那段時間,不免在附近低階修士中引起一陣轟動來,並且還引起一連四五道高階修士的神念從頭頂雲霧中掃下,直到羅羽三人飛離原地,最後一道神念才抽了迴去。


    羅羽雖未反追蹤過去,但也能猜出是誰對他如此‘關心’了。


    但這人將心思全都放在‘三人’的身上,不知有沒有發現羅羽腰間一枚儲物袋,在其神念收迴時,微微震動了幾下,隨即恢複平靜。


    反觀羅羽三人,似乎都未有任何察覺。


    結丹修士所在的看台,也沒有設在太高的地方,羅羽緊緊飛了一盞茶的功夫,就在百餘丈高處停下遁光。


    麵前一片空曠的廣場般平台上,被一個巨大的白色光罩遮蔽著,裏麵隱隱傳出低沉的交談與酒杯碰撞聲,看來到場的結丹修士均在裏麵了。


    羅羽神色一動,目中金芒一聚,變得有些刺眼時,往白色光幕中一看而去,才看了兩眼裏麵情形,一旁的金胖子就率先掏出一杆陣旗來,對準光幕遙遙一揮之下,一股氣息與光幕相同的白色光柱瞬間射出,狠狠擊在光幕上。


    光幕一絲聲響也未發出,隻是以光柱為中心,一個直徑丈許的晶瑩通道出現,通道的一端,直通一處青翠環繞涼亭,四周同樣靈木旺盛,鬱鬱蔥蔥,十丈之內全是綠光點點,花草樹木緊簇排列,又像是有人精心布置的一處僻靜花園。


    裏麵能看到的隻有七八位結丹修士,有著盯著頭頂光幕,在認真觀看本派弟子的比試情形,有的則懶懶散散,品茶聊天,下棋論道,倒真是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


    但裏麵結丹修士還不止這些,因為莊園內有四五處被禁法隔絕的區域,羅羽雖未主動去探查裏麵情形,但從這些地方散發的波動來看,絕對有其他結丹修士存在。


    結丹修士各有脾氣,即使有些不願在公開場合拋頭露麵,也十分正常。


    當然,就掃了幾眼能看清的情形後,羅羽心裏還是有點意外之感,因為也隻有到了結丹期的地位,才有機會,才能去體會這一層次的真正情況,以前的他,隻是結丹修士的弟子,哪有眼下平起平坐的資格。


    “不過是一處幻陣,這些人平時都是高居一方之人,不這樣好好招待,恐怕要有各種不滿的。”金胖子見羅羽神色平淡,便微微一笑的解釋道。


    “羅兄想必已認識其中一些人了,妾身就不多為道友介紹了,來的時候左師兄交代過,羅兄到場以後,左師兄要親自為道友引薦一人,不過現在本門左師兄,藍師姐都在龔月殿為左師弟主持隆重的收徒儀式,恐怕還要等上一會,這期間就由妾身為道友引薦,我等先一起進去再說。”天虹仙子目光一閃的說道,同時率先一人走進了光幕內。


    “嘿嘿,左道友真是費心了,不知引薦的哪位道友,難道與羅某有什麽關係不成?”羅羽同樣不知不慌不忙的跟上,已進入莊園後,絲毫生疏之意沒有的問道。


    “是乾鳴門的大長老,也是一位修煉金屬性功法而結丹的道友,左師兄說羅兄若能和此人交流一下得道之術,對閣下會有不小益處,隻是這人雖有罕見的金屬性靈根,卻沒有走上劍修之路,真是有點可惜了。”金胖子一進入光幕內,人就行雲流水般直奔一個角落而去,並大有深意的迴答道。


    他們夫婦似乎在結丹修士中地位極高,一路上所遇修士隻要不是認真在做其他事情的,都對這二人客氣有加。


    “金屬性修士,這倒的確不多見,不過以對方的資曆,羅某恐怕隻有求教的份,在下雖然法體雙修,但主要心思大半都在煉體之道上。”羅羽心裏暗暗思量左錚此舉的用意,口中卻謙遜的說道。


    園中小路不多,從哪走都能碰上幾位結丹老怪,一路上碰到幾名熟悉的麵孔,是曾出現在聚會中的結丹修士,在一見羅羽後,也微笑示意,而剩下大部分不認識的結丹修士見到羅羽,卻顯得異常冷淡,也不知這些結丹老怪心裏在想些什麽。


    而這時,他們三人已走到一條小路的盡頭,那裏孤零零隻有一張石桌,石桌上擺著一副未下完的棋局,可附近卻隻有一位黑袍男子,約三四十歲的樣子,正仰首望著高空光幕。


    此人樣貌倒沒什麽出奇的地方,唯一惹眼的是此人臉龐上繡有一隻金烏刺青,覆蓋了此人半邊臉部和小半脖頸,看似栩栩如生,仿若與生俱來的胎記一樣,但這樣一副兇鳥印在人臉之上,顯得煞氣逼人。


    但金胖子倒是沒有說謊,羅羽即便隔著十餘丈遠,仍感受到了對方身上有一絲熟悉的金靈力波動,其中似乎摻雜了一點火屬性氣息,但主要以金靈力為主。


    這樣一人,若真能對方口中討教一番結丹心得,對羅羽的確幫助不小。


    “羅道友是擔心此人脾性是否好打交道嗎,其實道友可以放寬心,這次是乾道友主動要求結識羅兄,此人不為別的,隻想從羅兄口中打聽一下有關天蛛教的事情,乾道友在早年未成結丹境界前,曾有一位摯愛紅顏,兩人在一次進入邊荒古海遊曆時,也是被天蛛教修士盯上,後來乾道友的紅顏知己硬是選擇自爆,以此為乾道友換得逃生機會,爾後乾道友雖活了下來,但痛失摯愛令其從此對天發誓,此生都與天蛛教妖人勢不兩立,這不得不說是一段可歌可泣的憾事。”


    這些話,是天虹仙子以傳音方式告知的羅羽,在沒聽過這番經曆前,羅羽一時還未想起來對方身份,但聽完這段故事,羅羽則一下記起來有關此人的一些來曆了。


    故事往往比姓名宗派更好記一些。


    別的不說,羅羽對此人毅力之堅,也有幾分佩服,這位乾大長老身具金火雙屬性靈根,在金靈根上天賦極高,可自那次以後,除了依舊主修金屬性功法提升境界外,更花費大毅力去鑽研對天蛛教邪法有克製之效的火屬性神通,閉關苦修一個甲子後,竟讓其融合金火術法的優勢,自創一門號稱‘金烏戰陣’的奇特神通來。


    此神通用在乾姓修士身上叫‘神通’,但門內低階弟子使用起來,就是‘戰陣’!


    聽說這幾年乾鳴門招收的弟子極少,而這極少的弟子不是身具金靈根,就是火靈根資質,目的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大舉進攻天蛛教,好讓天蛛教在其所創的金烏戰陣下,血債血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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