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人一妖的聯手注定誰都不會徹底信任對方,何況羅羽還是首次接觸如此恐怖的妖修!


    不過他倒是聽說,上古時候那些兩族頂尖的存在,卻早已超脫了這種觀念,那等境界隻要有共同利益,根本不會受身份束縛,反之同族中一念不和就大打出手的事情才屢見不鮮。


    更別說人妖兩族修士雙修的例子,也隻要雙方心甘情願倒也無人會反對,畢竟海域中的第三股強大勢力‘精族’,就是這麽出現的。


    但以血發妖女嚐遍各種血雨腥風的閱曆,使得她這種對羅羽心生不凡的好感,很快被此其漫長歲月打磨出的冷血狠辣所斬滅,不留一絲一毫!


    元嬰境無論妖修或人修,道心之堅定決不允許有絲毫動搖。


    不過盡管知道被人擾亂心境是高階修士的大忌,她此刻卻無論如何將羅羽當做阻道者斬殺,至少在羅羽尚有利用價值之前。


    收迴那一刹那閃過的寒銳眸光,血發妖女仿若沒有發生任何事,瞬間忘得幹幹淨淨,思緒轉迴當下道:“黑域時間或許更快吧,但也不會太過逆天,快是因為黑域能‘以小搏大’的強立於人界,域力法則顯然高於人界,而因其隻能存於人界無法擴展,多半時間流速不會有傳說中仙家洞天的靈妙。”


    羅羽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冒失的一眼差點引來殺身之禍,仍震驚迴味著妖女的分析。


    聽到黑域時間勝過外界,臉色這才緩和下來,所謂洞中千年,世上一日的說法他自然不信,不過黑域隻要能做到外界一日,域中一年也非常不可思議了,這等神乎其神的猜測若是屬實,豈不是說他在黑域中待了不足一年的這段光陰,換做海外才僅僅過去一天或更多些天!


    這讓他心裏又放下一塊大石,嚴靈素至少不會因同羅羽走散太久而要獨立麵對海域的諸多危險。


    一想到靈兒不會因長時間尋不到自己而傷心悲痛,羅羽心裏頓時好過了起來。


    總之患得患失了一陣,羅羽才思緒重歸平靜,想到自己差點忘了時空裂縫才是眼前最緊要的事情,不禁驚醒的迴過頭來,神色凝重的問道:“前輩之前說結界下方有時空裂縫,又讓晚輩不用眼看更不運轉神念,難道時空裂縫是有厲害的心魔迷惑威脅?”


    在一些極高階的迷惑類陣法上,就有通過某些幻象引動修士心魔的效果,令羅羽總有幾分忐忑的。


    血發女子見羅羽神色變幻,並將注意力重迴到此行的兇險上,心裏的怒意與羅羽此行相比立刻被壓下,冷然點頭道:“當年本宮是仗著一門秘術,也能不靠近便預測兇險,所以時空裂縫引起的心魔反應才生出一絲時,就被我提前避開了,所以說是否真要麵對心魔之劫,本宮也難準確迴答,但時空裂縫既能讓人有一絲希望穿梭過去和未來,自然非同小可,一旦你感應到它的存在時,說不定亦能看到一些暗藏於你心裏過去或未來之事,這些必是最能讓你動心之極的景象,所以反倒與個人修為高低無關了,除非道友是心境通明的聖人,則大可當本宮這番話沒有說過。”


    “隻要你能不受心魔迷惑,那時空裂縫與普通的磁力裂縫也就沒有兩樣了,道友現在心中有數了吧。”


    聽此女說得雖不肯定,但語氣一副煞有介事的姿態,羅羽心裏不由接受了幾分,倏地從下方收迴目光。


    同時眼中毅然的下定了決心,打算不再拖下去,否則隻會因為擔心二而煩惱了自己的信心,但沒想到的是!


    他下意識沒注意到血發女子這次摘掉了平時必撐在頭頂的青傘,又由於兩人傳送過來距離較近,羅羽以高出半個頭的目光俯視下來時,正好無意中看到此女那由後衣領天鵝般探出的雪白粉頸,配上此女低垂著頭沒有察覺到的那份風姿獨特姿態,心裏頓時蕩起異樣的漣漪。


    以往因太過懼怕此女才一直將此女當做冰山美人,隻知道此女異常嬌豔的美色絲毫不亞於靈兒的空穀幽靈,是兩種不同誘人之美,但真正有難以招架之感卻是在此刻了。


    “放肆!你是否眼珠子不想要了。”這位沾染不得的絕世佳人,靈覺之敏銳當羅羽‘侵略’目光落下時就察覺到了,不禁耳根頓時發燙,實在沒想到羅羽這般大膽,當真又氣又惱的嬌叱道。


    話一說完,此女突然意識到這看似溫怒的話語中,似乎帶有一絲打情罵俏的異樣味道,來不及狠狠杏目圓瞪的給對方一個教訓,自己卻心底裏因對羅羽這位小輩動手不得,大感又氣又好笑,但似乎此刻美目閃動著不敢再與羅羽目光對視,低聲說了句‘跟我來’,就冷冷的飛下了祭台。


    羅羽也沒料到自己竟會情緒失控,被此女冷喝聲一震驚醒,還以為要大發雷霆,不禁一額冷汗,但同樣沒想到此女反倒先不追究了,還一下掩麵疾走,心裏再次一愣了!


    他也不是木訥之人,隱隱想到了什麽卻不敢再想下去,隻能在心裏提醒自己以後絕不可如此,否則以此女魅力之大,可不是說笑的事情。


    理智之下,羅羽麵帶慚愧之色的將心裏輾轉的女子動人神態強忘的一幹二淨,這才算是平靜了一些,歉然的追了上去。


    剛才羅羽目光隻掃過四周,沒仔細看下麵,想不到祭台下方竟是一片深不可測的底洞,最下方隱隱泛著灰色的光亮,卻不知還有多遠。


    由於剛才的誤會,羅羽實在不敢再接近此女了,兩人一下一上隔了有三丈之遠。


    在明顯感到增強的黑域法則中穿行了一段距離,前麵帶路的血發女子忽然身形一閃,嬌軀落進了一片灰霧中,羅羽發覺此女護罩法力一下提升了倍許,頓時心下凜然,體內生出的域力又多放了一些,不過卻是飛離體外後徑直靠近了灰霧區域,羅羽自己則停在霧氣之外,沒有貿然進去。


    但前麵的數根烏絲摸清了灰霧法則強度後,羅羽依葫蘆畫瓢的也改變身外烏絲的彎曲程度,不費吹灰之力的就進入了灰霧之中。


    幸好自己的域力比以往大大增強了,否則真要以此女剛開始的說法,無論多少域力都可,恐怕要麻煩許多。


    這次兩人再次下去百餘丈深,羅羽隱隱察覺前方有著什麽極強的引力使得體外烏絲所化的域力顫動起來,體內暗藏的域力也一副蠢蠢欲動之態時,血發女子嬌軀忽然一閃的落在了一塊灰色峭石上。


    在石下數丈遠的地方,通道被擴寬了數十倍,像是一片灰蒙蒙的山腹,眼中盡是一片暗灰色霧障般的雲霧,根本辨不清具體方向,同時也讓人無法察覺此山腹到底有多寬廣。


    在灰霧的下半層,更是古怪出現了一片烏晶色的湖泊,湖麵沉寂陰寒,宛如一片兇險莫測的鬼湖,一重重翻騰的灰霧像是煙波般在湖麵上下浮沉,感受到迎麵而來的黑域法則氣息更強了些,烏晶色的湖泊更是隱隱傳來讓他不由自主的依附之感,羅羽麵色凝重的身形一降,也落到另一塊峭石上。


    “前麵就是磁力結界?”羅羽站穩身形後,望著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的湖泊問道。


    單憑肉眼是看不出這裏與烏晶星空有何區別的,甚至這裏的黑域磁力給羅羽的壓力,比身處烏晶星空中還有所不如,但沉澱的湖水中似乎還有其他幾種古怪的氣息,相比烏晶星空簡單的引力和斥力,又要複雜許多。


    站在不遠處的血發女子望了羅羽一眼,知道羅羽因剛才的尷尬而刻意與她保持了距離,臉色倒也冷靜了下來,同時玉手一翻轉間,一團拳頭大小的血光從袖口中飛射而出,閃爍間,就到了羅羽跟前。


    “這裏麵有一滴廣穹元液,雖然本宮信得過道友的實力,但有備無患總是好的,若道友能功成而返,這滴元液就當是本宮另贈道友的,不算在你我當初的約定之類,你也不必感激本宮,這僅是為了你我之間的交易罷了,本宮可不希望一番心血浪費在死人身上。”此女這番話看似冰冷無情,但卻在這個節骨眼明白暗地裏關心著羅羽的安危,但既然此女非要撇清關係,羅羽也斷然不會有其他想法的。


    而且此女隨手施展的血光護罩在濃烈的黑域法則下很快被侵蝕了小半,再不拿可就要晚了,裏麵可是一滴傳說中的廣穹靈液啊!


    下意識的這種便宜,羅羽想都不想的一抬手,五根手指衝虛空幾下撥拉間,一蓬蓬烏絲靈蛇般一繞過去,血光也沒有掙紮,仍有烏絲包裹的嚴嚴實實後,輕輕被羅羽拉迴了身前。


    望著漂浮在手心的烏色小球,一絲絲如狂瀾般的精純元力仿佛要從裏麵山洪暴發而出,羅羽初次見聞之下,心生驚訝,沒想到廣穹靈液竟不是一種死物,反倒這般燥動不安,不過又感受到血光自從有烏絲保護後,重新穩定了下來,並依舊麵對廣穹元液的衝擊而紋絲不動,羅羽這才安心。


    但不知是羅羽多疑還是怎地,他竟覺得廣穹靈液的氣息與黑域獨有的元氣葫蘆頗為相似,隻是兩者本不該有任何聯係才是。


    心裏雖有此一想,卻也知道現在不是分心的時候,他身上除了同樣被域力保護的陣盤外,並沒有帶著儲物袋,因此羅羽將手裏烏色小球往懷裏一揣,然後簡單的衝眸光有意撇著別處的血發女子一抱拳,再也沒有絲毫的猶豫,整個人在一團金光閃耀中,縱身落了6下去。


    沒有半點聲響,金光石沉大海般與烏晶色的湖麵一接觸,整個水麵仿若幻象般扭曲旋轉,落處湖麵稍一蠕動著,就無聲無息的將金芒吞噬了進去。


    接著湖麵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絲毫不呈現下麵的動靜。


    見到金光一閃即逝的消失,血發女子雖仍目不斜視的裝成沒有看到一樣,可一樣很緊張羅羽的成敗,自然失神的將銀牙輕咬著唇皮起來。


    此時的羅羽,方一進來一片類似烏晶海底的奇怪地方後,總算明白了百媸娘娘為何對磁力結界如此忌憚了。


    心靈印象之中,這裏沒有天和地,沒有絲毫的聲音,但卻到處都充斥著烏晶色的颶風狂吹猛掃,遮天蔽日,一道道風柱宛如從天而降的妖魔,冰冷的伸出由無盡風刃組成的利爪,要毀天滅地一樣。


    羅羽身處其中頓時四肢百骸一陣被生生撕裂的劇痛,風雨飄搖著生出無可抗拒之感,但偏偏耳中玄幽靜謐,仿若心靈上正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看著自己的肉身一步步走向毀滅,這所有的一切顯得極不真實,又極端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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