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生死,我都會感謝老天,給了我們最後一刻的牽手共赴!”聽了羅羽那似近似遠,已有些被空間之力隔斷的聲音,嚴靈素既是莫名的激動,又有無盡感觸紛至遝來,熏眉微微上翹,嬌顫欲泣的迴道。


    當初,自己為了他能對抗整個修仙界,路上闖過多少風風雨雨,沒想過,也沒想到以他們二人的實力,真的有如願以償的一天。


    這時,靈兒忽而伸手掩住了羅羽的嘴唇,眼中似有朦朧水霧在晃動,玉指輕輕顫動的撫弄著,清靈絕俗的臉上一樣全無懼色,這亦是妻子對丈夫最盲目的信任!


    羅羽雙唇緊抿!


    是啊,這一刻的心靈相依,還有什麽能攔得住,我們沒有遺憾,一切已是結束,又成開始,再邁一步,簡單的隻剩簡單!


    羅羽一手緊緊握住溫軟柔荑,一手用力攬住嚴靈素腰肢,五指觸及那如瀑的烏發,忍不住恬闊的打轉撥弄。


    沒有任何的征兆,空間傳送的黑光就此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吞沒了三人的身形,光芒轉瞬間徹底斂去,原地的高壇上竟似從未有過一般。


    隨著羅羽的消失不見,密室中七星屠靈大陣失去了布陣人的控製,立刻黑雲一散的消失不見,但裏麵並沒有那猙獰妖首,似乎在白色眼珠不甘消失的那一刻,也隨之而去了。


    密室中,五層高壇之上,光陣重新恢複了原本普通灰暗的顏色,無聲無息的沉寂了下去,而留下的也許會是一段很長很長的故事。


    就在羅羽和嚴靈素離開的同時,遠在十餘裏外的某一處山頂上空,一位手持黑盤,不停張望盤中光芒變化的老者正要從此地飛過,突然不知發生何事,其遁光停在半空,裏麵傳出一道驚怒之極的嘯聲,接著光芒直接在山頂落下。


    靈氣一斂間,一位身穿黃色道袍,滿臉肅穆之色的老者不敢置信的盯著手中黑盤,前一刻還靈動異常的此盤,眼下竟如死物般任憑老者如此催動,都沒有任何反應。


    對此盤效用極為了解的黃袍老者,深知遇到何種情況時‘丹精盤’才會表現如此,但他心裏怎麽也想不出區區一個築基期的修士,是怎樣逃出他們精心布置已久的計劃。


    就在這時,天邊雲氣被兩道驚人之極的劍光攪動,遠遠飛馳而來,黃袍老者神色一動的望去,那兩道劍光先是遊龍般穿梭在雲氣中,當兩道遁光內的修士感受到黃袍老者身上的氣息後,劍光中的修士驀然大為警覺的一下停在數十丈開外的地方。


    這下黃袍老者將劍光內隱藏的兩位修士容貌看得一清二楚了,這二人一個是身著藍衣的中年漢子,另一人是位神情冰冷的白衣女子,分別腳踩一柄色澤不同,卻蘊育耀目靈光的飛劍。


    兩人似乎也發現老者的目光,不禁麵帶驚詫之色的同樣盯著黃袍老者。


    “滾!迴去告訴歐陽洞,這筆賬我絕滅一定會討迴來!”黃袍老者不問緣由,開口極為森然的說道,但是還不等對麵之人迴答,黃袍老者陰沉的收起手中黑盤後,反而先一步朝另一方向驚虹而去,轉眼消失在雲端了。


    而被老者如此不客氣喝罵的這二人,心裏的憋屈簡直無法言語,他二人剛才見到絕滅出現在附近,心裏便暗暗猜出此人目的了。


    絕滅乃是結丹後期的修士,兇名之盛絕不是他二人能招惹的,偏偏受了歐陽洞之托來帶走嚴靈素,而通過秘術感應到的地方就在不遠處。


    但既然絕滅比他們先到了一步,這二人頂多會在一旁觀望形勢,絕不敢再插手幹預,如今倒好,他們來到此地時,感應嚴靈素的那種秘術突然失效不說,還平白無故被這位兇魔記恨在心,因此不一肚子的委屈才怪。


    不過看黃袍老者離開時的樣子,似乎也是無功而返的,至少嚴靈素應該平安無事,既然如此,兩人稍一商議後,就不敢在原地多待,再次駕馭劍霞飛馳電擎的往迴而去了。


    自從羅羽離開後,臨海七州果然同其預測的那般,爆發了一場近半個甲子的七州血戰,死傷的修士之多,幾乎讓被卷進來的所有仙魔兩道宗門勢力元氣大傷,甚至蒙州的六派聯盟也最終以兩大派的滅亡而就此瓦解,其餘小門小派和大量修仙家族更是遭到了滅頂之災。


    這場七州血戰結束後,西夏國修仙界三大派從此一落千丈,此後數百年都沒能恢複鼎盛時期的麵貌,而在百舸爭流的修仙界動蕩後,不少參與七州血戰而未曾隕落的強者卻選擇留在西夏國修仙界,並逐漸開枝散葉,擴張勢力迅速崛起,終於躋身成為和三大派一樣的一流門派。


    但這些起起落落,繁榮衰敗的滄桑變遷中,羅羽再也沒有出現過,仿若人間蒸發在歲月長河中。


    他和嚴靈素在這亂世裏雖隻是曇花一現,但百年之後,卻仍留下許多可歌可泣的事跡於後人,而被傳得最多最久的,則是那至死不渝的故事。


    ......


    兩個月後,一片幽暗陰森,長滿參天巨木的灰蒙蒙樹林中,數十個身披火紅獸皮的人正緩緩穿過一條羊腸石道。


    “這裏還真是奇特!”


    在這群看似由野蠻人組成的隊伍中,一名男子仰躺在由幾根粗木搭成的擔架上,眼神緩緩掃過四周,用隻有他才能聽得懂的語言低聲說道。


    在這名男子身旁,還有幾位和他情形一樣不知是身受重傷還是天生殘疾而被眾人抬在擔架上,一群人加緊趕路前行著。


    但與剛才這名說話男子無喜無悲的神情大不一樣的是,擔架上的另外幾人明顯一臉的潰敗之色,仿佛到了某種心如死灰的境地。


    那些披著獸袍,身形壯碩的怪人們卻根本不理會擔架上幾人的神情,時而瞅上一眼,還會露出不屑嘲諷之色,可偏偏又帶著他們神色匆匆的要去哪裏。


    至於這名說話的青年,正是已經離開蒙州,甚至整個西涼疆域的羅羽!


    不過眼下的他,情形可實在糟糕透了,不久前差點被一頭二階妖獸追的走投無路,最後僥幸躲過一劫,但卻精疲力竭,身負重傷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醒來時自己就發現身邊多了這些模樣陌生,舉止奇怪的人。


    意外的是,這些怪人一個個身手不凡,身上雖沒有任何法力波動,但渾身元氣充足,無論男女均可力拔千斤,或多或少有著一階元師中後期的修為,徒手搏殺林中野獸的場景一路上羅羽見過不少次了,看得出來,這群人是長期配合過,經驗豐富之極。


    隻是讓羅羽頗為頭疼的是,自己竟然完全聽不懂他們說什麽,好在這群怪人盡管偶爾望向他們身處擔架上的人目光不善,但一直未曾有過粗暴舉動,就一味的抬著他們不知要去哪裏。


    似乎幾人中隻有羅羽不知道要去哪,身旁的其餘幾人從昏迷中逐漸醒來後,大都能和這群蠻人交流幾句,其中就算有語言障礙的,似乎也隻是不能開口,至少也能聽懂他們說些什麽,比羅羽糊裏糊塗要好得多了。


    而更讓羅羽百思不得其解的,還不是這群怪人,而是他現在身處的這片地方。


    當初羅羽隱約記得自己和靈兒三人在傳送途中,被先後不一的分開了,起初羅羽醒過來後還曾擔心靈兒二人會不會遇到空間風暴被卷走了,直至現在羅羽才想明白,傳送陣一旦出現問題,絕不會有任何活口存在,因此他能出現在這裏,必定說明靈兒也活了下來,隻是有可能碰上多向傳送陣,目前羅羽也不清楚她們被傳送到何處了。


    不過現在羅羽倒覺得,他才是自身難保,反而應該被擔心的那個人。


    隨著數日下來,羅羽跟隨這隻隊伍走了數十裏路,他漸漸發現了一些異常奇怪的事情。


    先是他所處的這片地域,竟不曾有一日出現過太陽,也沒有以往所見過的黑夜月色,盡是這種灰蒙蒙,仿佛一切事物都不太清晰,卻摸一摸又真實存在的世界。


    就拿這片走了幾天還不見盡頭的密林來說,裏麵絕對稱得上是古樹參天,濃密旺盛,但除了千篇一律的淡灰色‘石樹’外,再也見不到其他的植物。


    不得不說,‘石樹’還是羅羽根據樹狀自己給起的名字,因為此樹無論樹幹還是樹葉,都像是一堆堆淡黃的石塊壘成,實在奇怪萬分,卻又單調的嚇人。


    羅羽記得自己未曾被一群妖獸追殺的滿身狼狽時,曾用過元力砍伐此樹,結果以其二階頂峰的元師實力,竟也隻是在樹幹上留下了寸許深的痕跡,就再難深入了,這讓羅羽不得不感慨大漲了見識,起碼在蒙州奇聞異誌裏羅羽從未聽說過有這樣的怪樹存在,而且這裏好像盡是此樹,多的數都數不過來。


    想到這些,羅羽隻能安慰自己,可能這一次傳送,真的離西涼疆域很遠很遠了吧。


    除了這古怪的景色和事物外,羅羽之所以一直使用元力代步,未曾在人前表露擁有法力,一方麵是他不清楚這些人到底是何來曆,反正大夥身上似乎都有元力的波動,這樣他身處其中不會顯得異類,另一方麵,羅羽發現至少他這些天來走過的地方靈氣稀薄的讓人不敢置信!


    若是說在一點靈氣都找不到的世俗界,羅羽反而不覺得奇怪,可但凡有靈氣的地方,就一定有高下之分,越是靠近靈脈所在的地方,由遠及近靈氣濃度絕不會相同,換句話說,任何一處靈脈,都不會有靈氣絕對相同的地方,哪怕是能感受到一點微小的差別,也足夠羅羽化解心中的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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