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道友想得太多了,火獸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真是不死之身的,那些傳言畢竟是從戰敗後的修士口中流出,多少有些開罪的嫌疑,不過即便如此,諸位道友現在就開始未雨綢繆的收集一些禁錮類的寶物,倒也是百利而無一害的,萬某就聽說有些同道在與炎州妖人廝殺時,先利用寶物困住了對方的火獸,然後再去對付炎州妖人,就相對容易得多。”


    對於這些危言聳聽的話,赤眉老道一聽便輕輕搖頭,不可置否的說了一句。


    看來此老作為幾人的主心骨,還真是比其他人要沉穩的多,即便在其心裏也確實有些畏懼,但至少還懂得冷靜下來分析。


    “哦!萬師兄的消息一向是我們幾人中最靈通的,既然師兄如此說了,看來宋某這次真要拿出血本來換一些在戰場上能用得著的寶物,其實宋某也一直不信那些炎州妖人真有那般厲害,如今倒是能親眼見識一番了。”


    旁邊那名慈眉善目的老者聞言,眼中立刻寒光一閃,接著就麵無表情的說道。


    若是明知避無可避的話,以此老的性子寧可去血戰一番,也不因為害怕而枉費了這一身大好修為。


    其實幾乎每月一次的大戰,不管爭奪的是偏隅之地還是靈氣絕佳之所,雙方總是要死不少人的,一旦上了戰場,就算準備再充分,最後能否活命也看天意,現今各派修士都出現不少損傷,甚至結丹期修士也時有隕落身亡的消息,宋姓老者的幾名至親更是相繼隕落,因此對生死此老早就看透了許多。


    另外幾人見宋姓老者臉上突然變幻的決然,一時間聯想到此老家族中最近的遭遇,心裏也有幾分感同身受的味道,但偏偏又無奈之極。


    當然,就算幾名老者均不太看好與炎州修士的戰事,可對於萬姓老者的那番建議,他們還是會牢牢記在心裏,想來幾人完成此次巡檢的任務後,恐怕就閑不下來的要開始收集各類秘寶了。


    於是,這幾人各懷著些心事,都沒有再拿炎州修士說事了。


    而接下來的時間,幾人就沒有其他心思的開始對這次巡檢進行最後施法,在各自掏出數杆陣旗,嘴裏念念有詞的施法一陣後,那看似平靜的冰麵上接連閃過‘紅橙紫’三色靈光,不過眨眼間就沒入白雪般的冰層中不見了蹤影。


    然後這一行四人望著恢複平靜的河麵冰層滿意的檢查了一陣,就將身上的氣息一斂,一起悄無聲息的往山外飛去。


    隻不過,最後那名萬姓老者飛出去十餘丈遠時,忽然間停了下來,並抬手從懷中又將那件紫色寶鏡取出,同時老者伸出一根手指衝腳下冰河輕輕一點,一道黃豆大小的靈芒驀然從指尖飛逝,一瞬即逝的落到了那冰層之上!


    這名為首老者的舉動,竟來的一絲征兆都沒有,看旁邊幾位老者的表情,也似乎都對此突然之舉毫不知情。


    但這道靈芒不過是老者隨意凝聚一點靈氣而成,威力不大又輕如鴻毛,一接觸冰麵就無聲無息的消散掉了,冰層上沒有因此而出現任何變故,可偏偏隔著很遠的老者手中寶鏡上,頓時警鳴的發出嗡嗡刺耳聲,光華的鏡麵更是閃過剛才靈芒觸及冰層的景象,生動逼真!


    見此情形,老者才微微一笑的收迴寶鏡,接著人就在一陣遁光疾馳中,徹底消失了蹤影。


    此地馬上變得安靜了下來。


    僅過了一小會兒,距離老者施展靈芒的地方才丈許遠的河堤一角,突然位於河岸的泥土之下傳出一陣金石摩擦的聲音來,聲音一眨眼沉寂了下去,隨即一陣刺目的金黃色光華拔地亮起,一個黃蒙蒙的沙罩就從下方衝了上來。


    如鬼影般閃現的沙罩仿佛對此地的環境頗為了解,出現後根本不做停留,就在腳下金光爆裂中,直接往一處密林裏激射了過去。


    片刻過後,沙罩在一麵灰色巨岩附近落下,而裏麵光芒就此收斂,竟露出了兩名眉清目秀的男女來。


    其中男子麵容不過十七八歲,普通的甚至有些憨厚不拘,一身半舊的黃袍看上去極為簡單,而其雙手正緊握著兩柄金燦燦的大刀,不過在斂去遁光的同時,金刀也被其雙臂一晃間,詭異的化為一撮沙塵飛揚散去了,另一位站在其身旁嬌柔的女子除了一頭烏黑發亮的秀發外,容貌姿色也實在不算出眾,隻是看樣子也年紀較輕。


    “沒想到烈獸山和雲歡宗還如此謹慎,不僅冰河裏布下的隱秘禁製差點就讓我們觸動了,就連山脈外圍的土壤中也灑下了天晶魔塵粉,一下將此地泥土全都凝固如金石,根本無法使用土遁術潛進去,否則我們夫婦還真不用易容成這般摸樣。”


    這一男一女可不是別人,而是經過小半年的修煉後,離開了水下洞窟一路沿著河底水遁過來的羅羽和嚴靈素。


    此刻嚴靈素螓首一低,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看兩人的樣貌,頓時眼珠轉動的說道。


    其實兩人很早便來到了此地,之前一直隱匿在冰層下的霞光便是二人的遁光,不過來到此地後,羅羽和嚴靈素並未貿然出現,而是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終於等到剛才四名老者出現,並親自用神念感知了四老的施法後,羅羽才看出了此地禁製的破綻一舉衝出。


    “不過夫君是如何看出冰層被人動了手腳,前幾日路過此地的兩派修士,好像都不清楚這裏還另有玄機!”


    易容成花季少女的嚴靈素,眸光仍有些驚疑的四下瞅了瞅後,小嘴嘟囔的好奇問道。


    “嘿嘿,這世上沒有天衣無縫的禁製和陣法,第一天見到冰河時,我就覺得奇怪了,這裏林木茂盛,四季又冷風強勁,但為何隻有河堤兩側枯葉堆積,冰麵上卻幹淨異常,不可能自然形成的,因此那日就算你我的神念查看不出異常,我一樣是有十足把我此地必有兇險。”


    身旁敦厚少年咧嘴一笑,頗為自信的解釋起來。


    羅羽這些年研究陣法和禁製雖然沒有太大突破,但對於一些細節的梳理,卻比以往高出了不少。


    “哼!姑且算你聰明,但剛才那幾人走後,你又為何阻攔我,不讓靈兒直接施法開辟一條地下通道,還非得親自動用元力,難道說冰層中的禁製是與‘感應靈氣’有關?”


    見羅羽臉上的自得之色,靈兒忍不住嗔怪了一句,就檀口微張,詫異的問道。


    如今靈兒雖化成了另一副模樣,但從明眸酷齒中依舊能看出幾分絕色美人的氣質,聲音也和從前絲毫變化沒有。


    恐怕普通修士見著了,還真會認為靈兒化身的少女性格天真可愛呢,對羅羽而言,往日的冰豔不可方物和此刻的靈兒轉變之大,後者竟能給他另一種怪怪的感覺,讓羅羽裝傻充愣還有幾分可能,換成聰明活波可實在難以辦到的。


    “其實僅看剛才那幾人的施法,我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不過最後那位老道的試探舉動,卻一下讓我想起來烈獸山有一種名為‘五音剪靈陣’的禁製,此陣並無太大的防禦能力,但厲害之處就在於隻要有一絲一毫的靈氣觸及此陣,都會引起遠處同此陣又相互感應的法器示警,若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這裏布置的應該就是此陣了。”


    羅羽摸了摸鼻子,沉吟的說道。


    “好在此陣再怎麽玄妙,也無法對靈氣之外的異種真氣做出感應,雖然我也有破解此陣的把握,但總不至於為此去打草驚蛇罷。”


    說起來,五音剪靈陣的確不算太高明的陣法,隻不過經曆一次次的兇險後,羅羽做起事來更加要求萬無一失。


    “隻是這裏的禁製雖然對我們威脅不大,但接下來無法使用土遁進入末雲山脈卻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按照現在的情況看,即便我們要去的古傳送陣處在山脈邊緣,但想必也要經過一番嚴格檢查的,當務之急,我們需要兩個能混過去的合適身份才行。”


    羅羽稍作默然後,就心裏主意一定的皺眉說道。


    這類改頭換麵的事情放在以前,對羅羽來說隻是家常便飯的事情,但放到岌岌可危的現在,想在人人警惕的嚴密提防中投機取巧,可就不那麽容易了。


    “如果隻是一個普通身份,靈兒倒是有個主意。”


    聽完羅羽的這番分析後,嚴靈素剛思量了一會,突然手指輕拂額前青絲,嫣然一笑的說道。


    話音未落,見羅羽一怔的望了過來,嚴靈素抿嘴一笑後,沒有解釋而是一拍儲物袋,找尋了片刻後,就芊芊玉指夾著一枚傳音玉簡遞了過來。


    羅羽見靈兒一臉把握十足的樣子,還未看就心裏先相信了幾分,立馬會心一笑的接過玉簡,直接往額頭上一放的查看起來。


    沒過多久,羅羽神情有些詫異的睜開了目光,神色思量一陣後,就衝靈兒不太肯定的問道。


    “金鱗齋!看樣子是一處經營靈獸買賣的店鋪,他們請你擔任客卿長老,這是何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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