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倍感奇怪的是,這一排排光華閃閃的傳送陣並非毫無防範的簡單佇立在地上,而是在傳送陣的外麵尺許遠處,多出了一層淡黃色半球狀的護罩,不少正被激發的傳送法陣散發的白光剛飛出去,頓時便撞在護罩之上被吸收的一幹二淨。


    任憑大殿中的這些傳送陣如何繁忙的運轉,隻要不是走進護罩中的修士根本聽不到絲毫響聲,護罩之外更是沒有傳送陣特有的空間氣息。


    這樣看來,每一個光罩大小正好能將傳送陣激發時散發的波動完全封鎖起來,是刻意為之的,同時此護罩也有不錯的克製修士神念的效果,就算是身處在光罩之外的一名名披甲護衛,也無法將神念探查到距離如此近的光罩之中。


    不僅如此,一眼看去,此殿的第一層當真熱鬧非常,除了有數量讓人驚歎的傳送陣外,更有不知是被傳送迴來還是從其他地方聚集而來的十幾支修士隊伍,這些年三五成群的圍在一塊,均神色凝重的或站或坐在大廳中一角,他們中有的沉默寡言,隻是不停觀察著四周之人,顯得異常警惕,有的則根本坐不住,不停在大廳各處來迴走動,仿佛想在人群中打探什麽消息的樣子,不過有一點大致相同的是,這些人臉上似乎都看不到任何喜色。


    一些剛通過傳送陣返迴的修士,走出光罩後見到此情形,自然是感到不對勁了,不過那些明顯知道一些消息的修士,卻有意對他們避而遠之,就算被問起時也是冷冰冰的樣子裝作不知。


    而且,這少說也聚集了六七百人的廳殿中,大都穿著著類似樣式的衣物,看裝扮仿佛是清一色屬於烈獸山和雲歡宗這兩大門派,除此之外,再無除兩派之外的任何外人,兩派修士竟混雜在一起,還一起使用傳送陣,顯然兩派必是出了什麽大事。


    不過這數百人的修為倒也不高,多數隻是一些練氣期的普通修士,偶爾能看到一群修士中有個別的領頭之人修為達到築基期,卻個個麵色冷峻的自顧自思量著,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根本不與旁人打招唿。


    “看來,這裏沒有結丹期的修士。”


    這時,顯得有些喧鬧的大廳中,從靠近西側的一個傳送陣裏麵,正有八名修士運功調息完畢,有序的從潔白色陣法上麵走了下來。


    而剛才發出低不可聞的喃喃自語聲的是一名麵容普通的烈獸山低階弟子,練氣期的修為,一臉和身旁之人一樣的驚疑之色。


    別人關注的是到底發生了何時,但他注意的是此地是否有結丹期修士坐鎮,這人不用問,正是被傳送過來的羅羽!


    他隻在心裏暗喜的同時,目光一掃四周的幾名同伴,發現這些人臉上似乎還有些頭暈腦脹的不適應之色,臉上不禁悄然的綻放出一絲笑意了。


    其實他們幾人被傳送過來已有一時半會了,隻是由於練氣期的修仙者在經曆傳送後,往往都會有一段時間的神智陣痛之感,所以許多修士為了避免麻煩,大都會直接在傳送陣上花一點時間打坐恢複。


    不過這也許僅僅是烈獸山和雲歡宗的規矩,羅羽在翠霞派那邊並未見過此種情況。


    隻是為了出於不暴露自己身份的考慮,他盡管擁有超過了一般築基後期修士的神念,在傳送時所受的影響也並沒有那麽嚴重,但羅羽還是裝出一副和其他人一模一樣的神情,老老實實的在傳送陣上一待就是小半柱香的功夫。


    這期間,以羅羽的個性,隻要是來了一個陌生地方都不會閑著的,他早已將此地的情況盡收眼底,一陣子的觀察後,現在大致能憑經驗猜出些眉目。


    不過由於此殿各處都布置了多繁複異常的禁製,讓羅羽也不敢隨意使用神念,畢竟以他眼下體內的重傷之勢,隻要稍有些差池而暴露身份,就得一命嗚唿的。


    羅羽可是好不容易才來到此地,又豈會做那些不小心的蠢事。


    而看了這一會兒,羅羽發現位於中間一處高台之上的三名老者修為最高,似乎都在築基中期以上,從就近的幾個傳送光陣上走下來的修仙者,都會自覺的先到那高台之上交出手裏的傳送玉符,然後才可順利離開這座大殿,看起來這三人便是此地的守職修士了。


    三名老者都身著紅袍,頭戴黑帽,麵容冷峻的不時抬一眼目光,冷冷掃視一下周圍,除了在接過那些被傳送來的修士手中玉符時,會偶爾點點頭的答應外,其餘時間都一副老成持重樣子的沉默不言。


    羅羽考慮到自己此刻不能出一點意外,所以在剛才那段時間不敢用神念仔細查看這三人的修為到底在哪一層境界,不過羅羽憑一些看人的經驗閱曆和直覺,想必其所坐的修為判斷也八九不離十的。


    當然,沒見到一名結丹期的修士出現,才是羅羽覺得最僥幸的事情,否則以他體內的重傷情形,即便收斂的再好,是否能瞞過那些結丹期老怪物的耳目,還真不好說的。


    至於築基期修士,哪怕是後期境界,暫且都還不放在羅羽眼中的。


    心裏正思量著不少事情時,接下來,羅羽和身旁一起傳送過來的七名烈獸山練氣期弟子們一起,有序離開那層淡黃色的光罩後,他便不動聲色的跟在其他人身後,也慢慢往那高台上走了過去。


    讓羅羽有些意外的是,這七人似乎在來之前就對此地的情形有所了解的樣子,羅羽仔細看過幾人的臉色,似乎他們在見到那些交頭接耳的修士麵上憂心的神情後,並未有太過吃驚的表現,隻是同大廳中絕大多數的修仙者一樣,這七人在走下傳送陣之後,也一個個理性的保持了一定距離,相互間都一副警惕的樣子。


    羅羽見到這一幕,心裏不禁有些生疑了,但眼下還是先離開為妙,等他恢複了傷勢後再具體了解一下,烈獸山與雲歡宗為何變得如此驚弓之鳥也不遲。


    這大廳中的傳送陣不少,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修仙者被傳送至此,如此多修士的來來往往使得負責驗明修士身份的三位老者也無法做的太過仔細,基本上都是看一眼各派獨有的身份令牌,再飛快用神念在修士身上一掃而過,如果沒什麽其他發現的話,就算是通過了。


    因此羅羽等人才上去沒多久,便很快輪到了他們,而羅羽們這一批的八人中,似乎有兩三人還認識這幾名守職的老者,也不拘謹的直接上前行禮後,便大大方方的說了幾客套話,才不慌不忙的拿出各自的傳送玉符來。


    幾名老者見此,僵屍般的臉上罕有的露出一絲笑意,並且對這幾名明顯認識之人,都揮揮手的示意不用如此麻煩,讓他們直接把玉符放在桌上,不用再取出身份令牌進一步核查就讓他們離開了。


    也不知是羅羽跟著沾了些光,還是真的運氣好,在前麵幾名同伴都先後沒怎麽被查的情況下,輪到他遞出傳送玉符和身份令牌時,對麵的老者似乎也懶得再多看什麽,伸手取走後,也默然的點了點頭。


    這期間,羅羽雖然很自信不會出什麽問題,但心裏難免有些緊張,不過他並未感到有神念落到自己身上,似乎老者認為羅羽既然是和前幾名修士的一道之人,便下意識覺得羅羽不會有值得懷疑的地方。


    能出乎意料的順利過關,倒是在羅羽的意料之外。


    但既然手續都處理完了,以羅羽的性子,此時一心隻想著盡快離開,烈獸山內部的隱秘他可沒什麽興趣打探。


    抱著此想法,羅羽含笑與身邊的幾人告辭後,就頭也不迴的離開了大廳,在走過那些傳送陣附近時,盡管與不少修士擦肩而過,可並未有誰主動過來同他打招唿,好像被羅羽易容的這名修士,本來就是一個交友不多的謹慎之人。


    隻是羅羽才一走出這座宮殿,赫然便看見了這片山穀中呈三才之勢布置的另外兩座大殿和一眼望進了雲海中的三頭異獸石像,心裏霎時湧出的震撼之意無法言喻,浩瀚無比的靈壓洶湧壓來,讓羅羽麵色不禁連連變幻了數次,好在羅羽也不是一般的修士了,雖第一時間腦子裏麵又許許多多的猜疑,但立刻就頭腦清醒的將這些不明之事全壓在心中,轉瞬間神色自然的朝穀外走去。


    離開西末穀不久,羅羽便找了一處無人看得見的角落裏馭起飛行法器,化為一道普通的遁光飛往天際去了。


    小半個時辰後,羅羽根據張氏二老提供的一些地圖和消息,很是順利的飛到了這片‘兩不管’地域的邊緣處,基本上這地方靈氣稀薄,人煙罕至,算是比較荒涼,但對羅羽而言則是少有的安全之所。


    西末穀中的修士大都是返迴了兩端的宗門腹地,羅羽飛來此地的路上連一個人影都沒見著。


    說起來,這片末雲山脈是兩頭的靈脈最為集中,中間大部分山川都實在不怎麽適合修煉,一直以來都沒什麽人,而因為種種緣故,烈獸山和雲歡宗也從來不派弟子爭奪那些地方,一來於自己沒絲毫好處,二來容易讓兩派微妙的平衡關係被打破,實在是吃虧不討好的事情。


    這些事情,都是羅羽在來此地之前,便全都打聽好了的,可事實上,在離開末雲山脈的這一路上,所見所聞隻有大部分是和外界所傳相同,個別幾處類似‘西末穀’這樣的隱蔽處卻與傳聞有天壤之別!


    因為在剛才的飛行途中,像‘西末穀’這般防守森嚴如銅牆鐵壁的地方,羅羽還見到了另外兩處,也同樣是修建有巨殿和石像,並布置了和西末穀一模一樣的巨大禁法,生怕外人不知道裏麵藏有秘密似的,而且裏麵的修士之多,也真個夠羅羽咂舌的。


    在這修仙界中,需要如此人心惶惶的防範和聚集如此多低階弟子的情況不會有第二種可能了,那隻能是說兩派正麵臨生死存亡的時刻,也就是說烈獸山和雲歡宗遇到了天大麻煩,而且還是那種必須要兩派不得不聯手來應付的強敵!


    想到這裏,羅羽基本已能猜出一些事情,畢竟他前些日子還親眼見過梟哭手裏的那枚玉簡,恐怕比一些還被蒙在鼓裏的烈獸山修士都要清楚眼下西夏國修仙界的狀況,不過他實在沒想到炎州修士與賀州魔道的反攻來的如此之快,才不過短短幾天的功夫,就讓兩派如臨大敵的戒備起來。


    “咦!怎會這樣?這片山嶺似乎在哪見過!”


    正當羅羽打算避過這些地方直接飛過時,忽然身形一凝的停在一處山麓之上,神色一時有些驚疑不定的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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