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想,野獸遍地、冰天雪地的遼東山林子裏,努爾哈赤一個十歲的孩子,靠什麽養活自己?他還帶著舒爾哈齊這一個八歲的拖油瓶呢。”


    二月一號辰時初,也就是早上七點,李昊就將投降的這些三十四口漢民聚集起來,進行了動員講話。


    此刻李將軍坐在一張木桌後,投降的漢民蹲坐在木桌前的地麵上,周圍有兩隊猛將悍卒圍成一圈,剩下的兩隊則在古城屯周圍警戒。


    也跟著維持秩序的吳三桂叫嚷道:“幹爹,我知道這個。老奴是跑去給李成梁大帥當家仆,後來當了家丁,才能養活起他和舒爾哈齊。”


    李將軍指著小吳笑道:“這就是道聽途說了,他老奴當年也就是個半大小子,要力氣沒力氣,要武藝沒武藝,李成梁為什麽要他?我和梁子是世兄弟,今天,我就給你們講講這其中的門道。”


    說罷,也不第一時間講門道是什麽,而是拿起木桌上的酒袋,拔出塞子給自己灌了一口黃酒,吊了吊這群人的胃口。


    果不其然,無論是投降的漢民,還是十二位猛將悍卒,都對這個話題挺感興趣。


    畢竟編排大人物是小民百姓都能參與的娛樂活動,且幾乎沒有成本。


    大人物們失去的隻是風評和隱私,小民百姓卻極大的滿足了窺私欲,並獲得了傳播秘密的快感。


    “我猜是老奴聰明,懂點兵法,才讓李成梁大帥要了他。”


    吳三桂持續在幹爹跟前刷存在感。


    李昊豎起右手食指搖了搖,示意不對。


    投降漢民有一名膽大的,佝僂著身子站起來,賠笑著說道:“我覺得是老奴會找人參、采鬆子、弄鹿茸,這才讓李大帥留下他當仆人。”


    笑著伸手虛按,讓此人蹲下後,李將軍反駁了這種說法的邏輯漏洞:“既然是為人參和鬆子,為什麽不去藥店裏買呢?再者說了,留在遼陽,老奴那一身挖人參的本領又有什麽用處呢?人參在長白山裏,不在總兵府上。”


    投降漢民和兩隊猛將悍卒開始交頭接耳,李將軍自稱是李成梁的世兄弟,那應該多多少少知道點常人不知道的內幕。


    見火候差不多了,李昊才開始一拍桌子,細細解釋:


    “小吳之前說對了一半,梁子要努爾哈赤,就是為了要他。確切地說,是要老奴的屁眼子。十歲的努爾哈赤別的沒有,就是屁眼子嫩。老奴不僅給李成梁當書童,還在軍營裏當軍紀,也就是兔兒爺。就我所知,在這段時間裏,老奴用屁眼攢了八百兩銀子,又用屁眼子托關係,才買到了起家的十三副鐵甲。”


    在明清語境中,兔兒爺就是男妓的意思,這個詞還有個變體為“契弟”,更為常見的罵人詞匯“兔崽子”,則是兔兒爺的引申。


    後來兔崽子傳承了下來,很多人在日常語境中都拿來罵小男孩,這其實是非常低俗的詞匯,就跟意同馬桶的“馬子”一樣。


    這番話講完,大多數人半信半疑,倒是吳三桂瞠目結舌,仿佛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大秘密。


    李昊繼續趁熱打鐵,“那為什麽後來舒爾哈齊會和梁子再勾搭上,準備反了拉扯他的老哥努爾哈赤呢?就是因為梁子把舒爾哈齊也上了。


    俗話說得好,一日夫夫百日恩,舒爾哈齊抹不開麵子和恩客梁子翻臉,於是決意起兵反哥哥努爾哈赤。沒想到老奴覺得之前的那段過往實在不堪迴首,他既然都已經上岸了,以往的恩怨就該了清,於是圈禁了弟弟。”


    將這個說法補充完整後,李昊停頓了一會兒,容他們細細琢磨這說法有沒有道理。


    年輕的小吳一臉痛苦,原先李成梁在他心中地位很高,如今聽了幹爹的這番話,似乎有什麽東西破碎了。


    其餘人等也相互交換了看法,李將軍看得出來,有些人已經信了。


    但信與不信都不要緊,要緊的是打破老奴在他們心中的疏遠感,讓這些人產生韃子大汗原來也幹過這種齷齪事的鄙夷。


    “稟將軍,口糧和馬匹已經清點完畢,此村共有劣馬二十四匹,精糧近兩百石。村堡中麻袋不足,僅有十來條,我們自寧遠攜帶的空閑麻袋也有四十多條。其餘帶不走的糧食如何處置?”


    精幹的渚應泰將自己清點的結果稟告給了李將軍,作為將軍的初始家丁,這一路行來,繳獲物資和馬匹都是他看著管理。


    “韃子們窮到連麻袋都沒有了嗎?”


    李昊很是詫異,現有的空閑麻袋隻能裝五十多石,還有一百五十石左右的糧食就此浪費。


    馬匹是足夠的,所以他準備帶走這投降的三十四口漢民。


    “應該是老奴出征,征走了這村堡裏的麻袋。韃子們的地除了二十五畝種糧種豆料外,往往還有五畝地要種棉和檾麻,雖然棉花緊了點,可麻還沒有緊到這種程度。”


    渚應泰給主將解釋其中的緣由。


    “唉,真是浪費糧食!帶不走就燒了吧,一粒也別給韃子留下。”李昊感歎一句,又喚來了之前投降的包衣奴才王猛。


    “這些在旗遼民就由黃龍、張存禮和你來管理,將此處的馬和我們的馬分一分,抽著鞭子讓每個人都上馬,有磨蹭耽誤時間的,就叫我,我賞他們一刀。”


    王猛於二十六號反正,之前三天的表現都不錯,盡心服侍大腿受傷的祖家家丁張存禮,因此李昊覺得可以讓他幹點活。


    至於另加的黃龍和張存禮,則是來監督這王猛的。


    黃龍一個南方人,有可能聽不懂一些遼地黑話,所以李昊又加了張存禮這個本地人。


    多方製衡,防止出亂子。


    定下了動身的時間後,整個隊伍開始手忙腳亂的行動起來。花了多半個時辰準備白天的吃食和可靠的水,又用了一刻鍾的時間布置好了閑散的柴火,總算是趕在巳時初,也就是九點出發了。


    “濃濃煙火氣,最是撫人心!”


    在已經燃起熊熊大火的古城屯外,李將軍如此感慨。


    ……


    二月四號辰時正,錦州城,總兵府大廳內。


    “濟爾哈朗和阿敏在幹什麽?我那麽早就派出人馬了,怎麽還能讓李昊流竄到家裏去?他們現在手上的二三十個牛錄是吃幹飯的嗎?打不過難道就不會射箭趕走嗎!”


    看著跪在正廳中的報信哨騎,黃太吉就氣不打一處來。


    原先是四大貝勒輪流值守一個月的國政,正月是黃太吉當值,二月本應該輪到已故的大貝勒代善,可老汗並沒有補齊四大貝勒之數,原本應該輪轉的二貝勒還在沈陽,實在無法趕過來。


    這位八阿哥根本就沒想再當值一個月,很顯然,明將李昊還要在遼東遼南肆虐很久,二月誰當值誰背督戰不力的責任。


    可老汗明確點了他的將,四貝勒也隻能硬著頭皮上,這下倒好,二月剛開始,便傳來了明將李昊在鑲白旗駐地上連燒三座村堡的消息。


    這還是三天前的一號傍晚匯總的戰損,又是兩個白天過去了,黃太吉都不敢相信那明將到底做了多少孽!


    坐在主座上的努爾哈赤則一言不發,鑲白旗現下是他在管理,明將李昊如此行事,似乎是在打他的臉。


    暫領正紅旗的老奴孫子杜度趁機站了出來,“汗瑪法,鑲白旗原先是我管轄,我對那邊地形、旗眾都很熟悉。不如我趕過去,指揮旗人圍攻明將李昊。”


    正紅旗的差事他是一點也不敢攬著,如今碩托就隔三差五尋他晦氣,要是迴到了盛京,那代善的三兒子一係也會找他麻煩,日子實在不好過。


    黃太吉也極為讚同這個提議,於是轉過身來,看向老汗,後者輕輕點頭,表示同意。


    “那就由杜度率鑲白旗五個牛錄,迴去督戰,濟爾哈朗辦事不利,暫停督戰之權,他帶領的人馬也暫由杜度指揮。”


    四貝勒下令道。


    ps:史圈有實史、野史,但偏偏沒有溝史,近日大派恩從某網站學到了溝子史學,其主要內容是各曆史人物賣溝子攢起家資本。大派恩頓覺合理,遂決心壯大這溝史。


    雖然這溝史確實又狗又屎,但內在邏輯通暢、能自圓其說,屬於從另一樂子視角看待曆史,因此拿來與諸位書友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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