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將軍的求戰沒有得到建奴的迴應,反倒是惹上來一輪拋射的弓箭。


    這輪箭有十三、十四枚,不是大清弓對應的那種鈹箭,是正常的大捎弓用的羽毛箭。


    清弓用的鈹箭與明軍用的羽毛箭不同之處在於重量,鈹箭可達三到四兩重,而羽毛箭最重才是二兩,正常重量則是一兩多一點。


    換成國際單位,鈹箭的重量就是八九十克到一百二三十克,羽毛箭正常三四十克。


    因為過重,所以鈹箭隻在距敵三四十步以內射出,而且正常隻有平射。具體打法則是步射列陣在三十步左右,用五力弓,也就是百磅左右的大清弓,騎射則在距敵十步左右射出,十步的距離最能發揮出威力來,用三力弓,即六七十磅的小型清弓。


    值得一提的是,清弓的力數與鈹箭的重量成正相關,按後世的數據算,就是一磅弓力對應一點四或一點六克箭重。


    這輪拋射上來的羽毛箭,顯然是八旗的包衣奴才的傑作,因為八旗旗丁在日常訓練時,用的是一百四十磅的超重清弓,他們瞧不上大捎弓和羽毛箭這種一力的小弓。


    李昊左右一閃,躲過了這輪箭雨。


    有營兵探出頭瞄了一眼,立刻閃頭迴來,稟告道:“將軍,八旗們不知從哪裏調來了一批會使弓的包衣奴才,我望見還有帶弓的包衣正往前趕。”


    後金的包衣和旗丁非常好辨認,身穿四色布麵甲和劄甲的便是旗丁,除此以外亂穿棉甲、繳獲自明軍的直身式鐵甲的,都是包衣奴才。


    閑了很久的大小曹開始活躍起來,曹文詔喝令城上的營兵找來二三十個刀牌手,也就是配置盾牌和腰刀的營兵,大致結成了盾陣,護住了李將軍,以防更多的冷箭射上來。


    曹變蛟則命手下營兵拿來了一把大捎弓,在垛口處探了探頭觀察了局勢後,也學著往下射箭。


    在此期間,李昊等人所處的敵台沒有旗丁爬上來,倒是羽毛箭射了四五輪,然後動靜越來越小。


    “大韃子正在用鞭子抽小韃子,但沒人往城下衝。看樣子兩黃旗、正紅旗、兩藍旗的旗丁們服氣了,不敢再冒犯李爺天威。”


    有營兵探出頭,向李將軍迴稟城下的局勢。


    也是,今天午後惡戰了一場,幾個旗的旗丁輪流上,準備拿車輪戰耗死李昊,可戰死上百旗丁後,城下韃子們也被打的沒脾氣了。


    寧肯挨鞭子,也不願爬梯子。


    “他們正在燒屍體,韃子的進攻應該沒了。你們幾個過來,找油準備燒梯子。”


    在垛口處射箭的曹變蛟觀察到了八旗的新動作,焚燒屍體是八旗兵準備撤退的標誌,於是吩咐手下營兵準備毀梯。


    在之前的時間裏,毀壞勾梯是很危險的行為,因為城下盾車後清弓射手就瞄著垛口處探出頭的明兵,第一排盾車後的旗丁所用的都是步射清弓,探頭就等於挨一支鈹箭。


    再加上勾梯梯頭一般都要包鐵,明兵在城牆內也不好處理,所以除了澆油使之變滑外,毀壞勾梯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扔石頭砸橫杆。


    “苟全忠,你用滿語和漢語告訴城下韃子與包衣,表明我黃太吉世爺爺的身份,然後勸降,若是有旗丁或包衣願意投降我的,我給一個丁口四十畝地。”


    後金用的便是計丁授田,每個丁口給三十畝田,李昊偏偏高出十畝來,這條件吸引不了八旗旗丁,但對一些包衣很有誘惑力,雖說不能引起包衣的臨陣倒戈,但能讓旗丁多幾分提防奴才逃亡的心思。


    畢竟後金那邊物資實在太匱乏了,旗丁們還能有保障,包衣們就怎麽湊合怎麽來,油鹽醬醋茶樣樣都缺,要是有包衣迴去宣揚一番四十畝的授田政策,指不定就有一些受不了的漢民奴才逃到遼西這邊來。


    這點主打的就是惡心努爾哈赤。


    苟全忠得令,先用漢語講了一遍,然後用滿語嘰裏咕嚕喊了一通。


    沒想到城下居然有迴應,有旗丁有滿語大聲唿喊迴應。


    苟全忠聽了一會兒後,給自家將軍翻譯:“他們說願意給爺一個旗主的身份,其餘三大貝勒還會和爺結拜,嫁一個老奴的女兒給爺,還要在喇嘛佛前發誓,永不互伐。”


    李昊一臉懵逼,“不是,我們和他都砍成這樣了,韃子還有臉提這個?問清楚對麵是什麽身份,再告訴他,老子遲早要砍死八旗全族,他們要是有心,綁了老奴或者黃太吉來投降,可免一死。”


    苟全忠又將李將軍的意思喊出去,迴複道:“喊話的韃子自稱是正黃旗固山額真譚泰,我剛說讓他綁老奴的話,這韃子上馬帶著人一溜煙跑了。”


    李昊啞然一笑,這譚泰的勸降沒一點誠意。


    城門樓那邊,北城牆守將朱梅也發現了八旗的撤退跡象,於是動員城下的預備營兵上來,大炮小銃、熱油、糞汁兒、石塊等各種手段齊出,盡可能多的損毀建奴的攻城器械。


    隻要韃子離開,明軍有的是辦法徹底毀壞被建奴拋棄的勾梯、盾車,連石塊都能派人去城下搬迴來。


    李將軍則指揮自己的兵開始收拾韃子人頭,下午的上百真韃和上午的首級堆在一起,竟然堆成了一座金字塔型的小山,近看遠望都非常壯觀。


    “將軍的斬獲可以築一座京觀了。”


    歇了一天的曹文詔徹底拜服這位年輕的李將軍。


    周圍家丁、營兵在忙活完自己手上的活之後,都跑過來規規矩矩給李昊磕頭拜謝。


    他們中不少是逃難遼人,家在廣寧、鐵嶺、開原、遼陽等地,殺韃這一行為在這些人心裏有一種收複故土的神聖感。


    能一下斬殺這麽多真韃的李將軍,磕多少的頭都不為過。


    李昊淡定地接受了這些人的大禮,自己的戰功正在建立起巨大的威望,以後扯旗造反時,這些遼兵是最有可能爭取過來的。


    ……


    “祝賀滿鎮,恭賀滿鎮,自薩爾滸以來,這可是第一次守住了大城。”


    南城牆下,一位頂著三山帽的太監正用尖銳嗓音賀喜守住城池的滿桂。


    作為寧遠衛城武將頭子,守城的首功自然是提督四麵的滿桂所得。


    “劉大璫,既食君祿,便分君憂,守城是我等的本分。”


    今天南城牆這段總計斬獲韃子首級六十四具,滿桂給自己弄了三顆,讓他既有指揮之功,也有殺敵之功。


    他捋著下頜處的胡子笑著說道:“南城共得六十四真韃,其他三麵韃子較少,估摸著總共能有一百四五,這是難得的大勝了。”


    遼鎮目前的總兵是山海關總兵楊麟,遼事之前,山海關是薊鎮的地盤,在遼陽、廣寧相繼失陷後,便由薊鎮的山海路分出來的分理鎮總兵代行遼鎮總兵之事,掛征虜前將軍印。


    而關外的兩個名義上的總兵都是實領鎮之下一路或者一協的職責。


    滿桂得了此等大功,便可壓倒前屯的趙率教,實加總兵官,甚至還可以從山海關那邊拿到征虜前將軍印。


    “稟滿鎮,下午時,北麵傳來消息,午前李昊將軍已得四十餘韃子首級,午後的消息還沒有傳過來,應該還有一些,北麵的斬獲數午前就已經達到八十多了。”


    滿桂一臉驚訝,“怎麽會這麽多?”


    名為劉應坤的太監尖叫道:“怕不是拿包衣的腦袋頂數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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