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要封殺我葉某人啊?”


    葉容天嘴中嚼著巧克力,雙手插兜,施施然走進會場。


    鼓掌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葉容天。


    眾人的目光複雜難言,有些是仇恨,有些是好奇,更多的則是震驚。


    都說葉容天年輕,初時不以為意。隻有把抽象的概念替換為具象的畫麵時,你才會切身體會到那種視覺上的強勁衝擊力。


    雋秀的臉蛋姣好如女子,清爽的笑容如拂過柳枝的三月春風。唯有狹長眼角底部那一閃而過的鋒芒,時刻提醒在座諸位。眼前這個笑眯眯、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少年,正是把香江報界攪得雞犬不寧的罪魁禍首。


    我是清都山水郎,


    天教分付與疏狂。


    “開個會都要帶這麽多保鏢。葉先生,是不是虧心事做太多了,怕道上遇見鬼啊?”


    馬成昆冷笑一聲,瞥眼看向葉容天,三角眼中嗖嗖冒著寒光。


    “鬼我就不怕,我怕得是瘋狗。狗改不了吃屎,就自己小心點嘍。”


    葉容天聳聳肩,無可奈何道。


    “港府不作為啊,放任這些瘋狗在街上到處亂跑亂尿。汙染環境不說,咬到小朋友怎麽辦?我建議啊,港府應該成立一支專業打狗隊,為市民除害。你說是不是,馬先生?”


    “葉容天,你嘴巴最好放幹淨點,禍從口出啊。”


    馬成昆一雙拳頭捏得“格格”直響。強行按捺下怒火,盯著葉容天的瞳孔,一字一頓說道。


    “馬先生,你這是什麽表情?”


    葉容天驚詫莫名。


    “我又沒說你。難道你們馬家除了藥品生意外,還兼營綁票?那得趕緊去警署備案,偷逃稅款可是重罪。”


    葉容天邁著輕快的腳步。走到馬成昆身後。雙手扶著椅背,俯下身子,在馬成昆耳邊友善提醒。


    “嗬嗬。好說好說。”


    馬成昆怒極反笑。


    葉容天直起身子,不再理會馬成昆。轉身望向坐在馬成昆右邊首位的金鏞先生。


    金鏞年逾花甲,身量不高。笑容和藹親切,看起來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鄰家老伯。唯有額頭高聳寬闊,似乎在其中包藏著無盡智慧。


    梁家棟搬來椅子放在馬成昆位置旁邊,葉容天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下。


    “葉容天,懂不懂規矩?你的位置在那邊,這裏是你坐得地方嗎?”


    林行知冷哼一聲。惡聲惡氣說道。


    會議桌是一個長方形構造,馬成昆作為報業公會會長,又是此次會議的發起人和組織者,自然夠格坐在主席位上。金鏞先生是報業公會名譽會長,居於次席,坐在馬成昆右首第一位也是理所當然。


    葉容天做為後進者,原本安排的位置在會議桌左側最末一位。現在他把座椅搬到金鏞旁邊,和馬成昆並排,也就是大會主席的位置。


    “我仰慕查生已久,想過來和查生說兩句話。林先生。這又和你有什麽關係?這個世道,什麽都在漲價,就是人越來越賤。林先生要自重啊。”


    葉容天毫不客氣。反唇相譏。


    “葉容天,你…”


    林行知一張驢臉脹得通紅,氣極之下,竟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好了好了,我們今天聚在這裏,是為了解決爭端,不是為了吵架。大家都退讓一步吧。葉先生想跟老頭子說說話,我當然是求之不得。馬先生,你看呢?”


    金鏞嗬嗬一笑。擺擺手,止住林行知和葉容天。


    “一個座位而已。坐哪裏不都一樣?查生都發話了,我自然沒有意見。”


    馬成昆皮笑肉不笑道。


    “查生。我對你老可是久仰大名。今日有緣得仰尊顏,幸何如之。”


    葉容天望著金鏞先生,恭敬抱拳一禮。


    “嗬嗬。葉先生,我對你也是好奇得緊啊。包老先生曾經跟我說過,葉先生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商業奇才,隻可與你為友,不可與你為敵。可惜我當時沒有聽進去。”


    金鏞微微一笑,慢條斯理說道。


    “那是包老先生抬愛。小子無禮,對查生多有冒犯,還請查生多多包涵。其實說起來,我從小就喜歡讀查生的武俠小說,對查生可是仰慕得緊。”


    葉容天難得謙虛一次。


    “啊,這麽說來,我們兩家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倪狂知道今天我要過來和葉先生會麵,特意托我告訴葉先生,他已認輸。能夠讓倪狂甘心認輸,葉先生,你還是第一人啊。”


    金鏞哈哈大笑,老懷甚慰。


    “那是倪先生雅量高致,其實我對倪先生也多有冒犯,改日當親自登門賠罪。”葉容天笑道。


    葉容天和倪狂對掐完全是為了翁美菱,轉移輿論注意力。沒想到後來惹出那麽多麻煩。現在時過境遷,翁美菱還活得好好得,自然沒必要揪住不放。得饒人處且饒人,倪狂雖然嘴巴有些賤,畢竟也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查老,葉先生,閑聊有得是時間。我們還是先談談正事吧,大家都在邊上等著呢。”


    馬成昆在一旁陰惻惻挑撥離間道。


    “談正事好啊。馬先生,你有何賜教呢?”


    葉容天轉過身子,望著馬成昆,滿臉帶笑。


    “葉容天,你為了搶占市場份額,無視規則,惡意傾銷。擾亂市場正常秩序,我們在座各位都是受害者。你還有何話可說?”


    馬成昆大義凜然,站在道義的製高點審判葉容天。


    葉容天正要迴話,不想林行知已經率先忍不住,一臉激動潮紅跳將出來。


    “何止如此?葉容天,你仗著自己有兩個臭錢,惘顧道義,無法無天,肆意挖人牆腳。整個香江報業被你攪得烏煙瘴氣,你認是不認!”


    林行知須發皆張,戟指怒罵,聲音帶著微微顫抖,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情緒失控,撲上來暴扁葉容天一頓。


    委屈啊,“明盟”這麽多人,為什麽可著我一個人窮追猛打?看老實人好欺負麽?


    “林先生,請先冷靜一下。衝動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葉容天好整以暇勸慰道。


    “葉容天,你別想轉移話題,正麵迴答我。”


    林行知毫不領情,緊扣題目不放。作為一名久曆戰陣的著名“公知”,林行知早已熟練掌握各種辯論技巧。想用這點小伎倆蒙混過關,門都沒有。


    “那好吧。”


    葉容天從諫如流。


    “挖牆腳是不對,不過我已經停手啦。這一章應該可以揭過去了吧?”


    葉容天輕飄飄一筆帶過。


    “你說揭過就揭過?我打你一巴掌,然後對你說我以後不打你了,你肯答應嗎?”


    林行知激動地滿臉充血,好像燒紅的烙鐵。


    “林先生,雖然我舉得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是過去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已經是既成事實,誰都沒辦法改變。再怎麽討論都不會有結果,隻是浪費時間和口水。”


    葉容天聳肩攤手,一臉同情。


    “我們大家現在要向前看,要有建設性。擱置爭議,展望未來。現在討論的重點是怎樣在未來阻止類似悲劇再次發生。林先生,如果你實在氣不過,那你就把人再挖迴去嘍,我保證不怪你。”


    “葉容天,你這是在耍無賴。你到現在還一意孤行,死不悔改。簡直冥頑不化,無可救藥。”


    林行知破口大罵。


    廢話,老子要是有那錢,早就去買鋤頭了,還用你小子來教?


    “好了好了,先暫時不說這個問題。葉先生,你還是先解釋一下惡意傾銷這件事情吧。”


    馬成昆看兩人越扯越遠,感覺又中了葉容天圈套,機智得把話題重新拉迴正軌。


    “馬先生,關於惡意傾銷這一指控,請恕葉某人實在無法接受。首先,我本人主觀上絕對沒有惡意。”葉容天義正詞嚴說道。


    馬成昆撇撇嘴,一臉鄙視冷笑。沒有主觀惡意?騙鬼啊。不過馬成昆沒有揪住這個問題發難,這明顯是葉容天預設的陷阱。主觀上的東西,誰也說不清,再怎麽扯皮都沒有卵用。你要拿這個說事,正中葉容天下懷,跟你扯個十天半月,其他什麽事都不用幹了。


    且等著吧,看看這個小子還有什麽說辭。


    “客觀上,也沒有構成惡意。”


    葉容天又補充說道。


    “嗬嗬,怎麽沒有構成惡意?葉先生,你這是在睜眼說瞎話啊。我們報紙銷量下滑,難道不是你們惡意傾銷帶來的惡果嗎?”


    馬成昆抓住戰機,重拳出擊。


    主觀上的東西不好說,客觀上的東西可都擺在台麵上,看你小子還怎麽狡辯。


    “《東方日報》發行量下滑了嗎?這個事我還真不知道。”


    葉容天一臉喜悅笑容。


    “滑得很厲害。葉先生,我想聽聽你的解釋。”


    馬成昆不理會葉容天的幸災樂禍。


    製怒,一定要製怒。要緊扣主題,不能像林行知那個蠢貨一樣,被葉容天帶到溝裏去了。


    “馬先生,貴報業績下滑,和我報是否有必然聯係,現在還很難做出判斷。從統計學角度來看,現在樣本不足,缺乏足夠說服力。從邏輯角度分析,也說不通啊。”


    葉容天雙手一攤,繼續狡辯道。


    “怎麽說不通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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