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齡人之中,我再沒見過誰有這份自信。”


    “自信?哼,這能說明什麽?”


    林玉瓊玉鼻微皺,瞪了許進亨一眼,冷哼一聲駁斥道。


    “進亨,你根本不了解阿天。他這個人死豬不怕開水燙,做事向來無所顧忌,對人對事都是一樣。再說,你怎麽知道他不是因為找到靠山,才有底氣?”


    林慕森冷眼微闔,聽著林玉瓊和許進亨爭辯,不置可否。


    葉容天的秉性林慕森自然再清楚不過。林慕森雖然對葉容天這個忤逆子很看不上眼,但實話說,在他眾多子女當中,包括已經過世的大少爺林榮光,要說性格秉性,隻有葉容天最像林慕森,簡直就是四十年前林慕森的翻版。


    倔強叛逆,心高氣傲,天大地大我最大。你就算讓港督坐在那個逆子對麵,他一樣談笑風生,渾不當一迴事。


    “林伯伯,我昨天剛從朋友那裏得到一個消息。”許進亨繼續說道。


    “什麽消息?”


    “一周前,方舟投資出資1.3億港幣,從匯豐銀行手上收購南華報業35%股權。不久之後,他們又和傳媒大王默多克達成協議,以2.5億港幣的價格將全部股權轉讓給默多克旗下的新聞集團。”


    “你說什麽!?”


    這一下不唯林玉瓊,連林慕森也悚然動容。


    一買一賣,一周時間,狂卷一億兩千萬港幣。這樣神乎其神的商業操作手法,堪稱經典。這種掙錢速度,更是令人瞠目結舌。


    “葉容天?這怎麽可能?”


    林玉瓊一臉不可思議。


    許進亨沒有理會林玉瓊,隻是定定地望著自己未來的嶽父大人。


    “消息確實嗎?”


    林慕森默然不語。半晌後才開口問道。


    “消息是從匯豐內部傳出來得,絕對確實。聽說大班王因為此事,把自己鎖在辦公室內一整天。連例行的董事局會議都未出席。”


    許進亨想到沈弼懊惱的表情,忍不住一笑。易地而處。如果是自己處在大班王的位置,恐怕心情也好不了多少。


    “從這筆交易就可以看出,沈弼和阿天之間,絕不是朋友或者上下級關係。”許進亨神色篤定道。


    “你是說,在文華酒店,那個逆子是在和沈弼商談收購南華報業一事?”


    林慕森畢竟經過大風大浪,很快從震驚中迴過神來。


    “很有可能。”


    “這也隻能說明沈弼不是阿天靠山。或許,他的靠山另有其人。”


    林玉瓊猶不死心。說什麽她也無法接受。那個幾個月前還被她鄙視嘲諷的混蛋,竟然會有如此逆天的手段?


    “會德豐收購戰一石二鳥,在船王和新馬首富眼皮底下火中取栗。


    南華報業收購案中,又將大班王沈弼玩弄於股掌之間。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遍數香江商界,我找不出幾個人能有這種手腕。更不覺得,有人夠格在背後操縱這些交易。”


    許進亨抽絲剝繭,細細分析,真相逐漸浮出水麵。


    “外界都以為是我們林家在給阿天撐腰,我們又以為阿天另有靠山。其實事情可能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複雜。


    最簡單的解釋就是。阿天是一個商業天才,這些事情就是阿天親自導演的傑作。”


    “他哪來這麽多錢去做這些事情?”林玉瓊質問道。


    說到底,疑點還是在資金上。葉容天有多少本錢。別人不知道,林慕森和林玉瓊比誰都清楚。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越發難以置信。


    南華收購案還好解釋,會德豐收購戰怎麽說?


    收購聯合企業,沒有幾個億資金,任你聰明絕頂,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根本不可能玩得轉。


    會德豐收購戰發生時,葉容天離開林家也就一個多月。手上可以支配的現金頂多隻有一千萬。他哪來資金左右這樣一盤大棋?


    難道說,在短短一個月時間內。葉容天就將自己手頭資金增值了數十倍?怎麽可能?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許進亨聳聳肩膀無奈道。


    “南華報業也好,會德豐收購戰也好。對我這種凡人來說,都是不可想象的事情,阿天不都做到了?”


    許進亨自嘲了一句。想想也是,跟葉容天這幾個月做的事情一對比,任誰都會生出自歎不如的挫敗感。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以小博大,空手套白狼的故事。一千萬不是個小數目,對於天才來說,可以做很多事情。”


    許進亨雙手一攤,表示天才的世界,他這樣的凡人沒法理解,隻能仰望。


    許進亨說完之後,望向自己未來的嶽父,


    這個向來以剛硬姿態示人的傳奇,好像一下間蒼老了許多。


    “林伯伯,不管這些事情是不是阿天一手策劃。退一萬步,就算阿天背後另有靠山。他能在離開林家後這麽短的時間內,找到這樣一個強大的靠山,足以證明阿天的能力。


    再怎麽說,阿天都是林家人。一家人沒有隔夜仇。與其在這裏疑神疑鬼,倒不如過去和阿天好好溝通一下。”


    許進亨望著林慕森,以試探的口吻問道。


    “難道要我覥下這張老臉,去跟這個逆子認錯?”


    林慕森擺擺手,喟然長歎。


    “林伯伯,不如我去和阿天聊一下?都是一家人,有什麽解不開的結?”許進亨誠懇建議道。


    “不必了,那小子的脾氣我很了解,比我還要倔。你去找他,隻是自取其辱。”


    林慕森麵色頹然,語聲中帶著無盡蕭索之意。


    許進亨撇撇嘴,不再多言。老實說,站在許進亨的立場上,他實在無法理解老林家這點破事。一家人,搞得不共戴天。跟有殺父奪妻之恨一樣。這不是憑白讓外人看笑話?


    換了其他人,有這麽能幹的一個兒子,這麽牛逼的一個老爹。日日燒高香還嫌少。這林家父子倒是奇葩,針尖對麥芒。一幅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還有這個林玉瓊,也是一樣的強驢脾氣。哎,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想到自己的未婚妻,許進亨這才想起,剛才隻顧說得痛快,倒是忘了觀察母老虎的臉色。


    許進亨轉頭小心翼翼瞥了一眼,頓時看到一雙殺機四伏寒光閃爍的鳳目。


    啊!


    在靈魂層麵。許進亨已經萬箭穿心而亡。


    “哈哈,連《東方日報》都反水了,這下看這個葉容天還怎麽玩。”


    倪狂書房,倪振手上攤著一張《東方日報》,笑容滿麵,喜不自禁。


    倪狂與葉容天論戰開始以來,“明盟”這邊自然是以《明報》、《信報》、《星島日報》、《成報》為主力軍。葉容天這方,則獲得《東方日報》鼎力支持。


    “明盟”雖然人多勢眾,到底是名門正派,有些下三濫的招數不便使用。反觀《東方日報》這邊。就沒有這麽多顧忌。招式奇詭,各種偏門冷招層出不窮,令人防不勝防。


    香江五大報業。如果說《明報》是少林,《信報》是武當,《星島日報》是峨嵋,《成報》是丐幫。那麽《東方日報》,自然就是魔教。


    《東方日報》獨創狗仔戰法,名門正派鄙視之餘,卻也不得不心生忌憚。正所謂:


    狗仔在手,


    天下我有。


    日出東方,


    唯我不敗!


    現在好了。這個葉容天也不知道腦子抽了哪根筋,連自己唯一的盟友也得罪死了。這簡直是自掘墳墓。《東方日報》不僅倒戈反正。而且火力全開,把葉容天的底褲都要扒下來了。


    “明盟”這邊火力驟然增強一倍不止。而葉容天這邊。卻是自廢武功,剩下隻有被動挨打得份。


    葉容天已經成為武林公敵,被黑白兩道攜手追殺,看這條斷脊之犬,以後還敢不敢狺狺狂吠?


    “四哥,現在好了,我看葉容天那小子,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


    藝舒手上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右手拿著勺子攪了攪,淺嘬一口,露出滿意的笑容。


    藝舒喝完咖啡,這才發現倪狂身子陷在躺椅裏,麵色鬱鬱,這好像不是勝利者應該有的姿態?


    “四哥,怎麽了?你在擔心什麽?”藝舒疑惑問道。


    倪狂長歎一口氣,也不答話,徑直從書桌裏取出一疊剪報,遞給藝舒。


    “《三體》?”


    藝舒接過剪報瞥眼一看,眼睛頓時睜得老大。


    “前兩天,查老哥過來和我聊了一下。他說《三體》這本書,從市場容量上來說,比不過《黑洞》。但從科幻小說的角度來看,確實是一部不可多得的佳作。”倪狂幽幽說道。


    “查叔叔怎麽能這麽說?這不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嗎?”倪振憤憤然說道。


    “閉嘴!無知小兒,你懂什麽?”


    倪狂狠狠瞪了倪振一眼,轉而又頹然歎了口氣。


    “我當時聽了,也很不服氣。查老哥也沒多說什麽,就把這個留給了我。阿舒,你知道查老哥是什麽意思麽?”


    倪狂轉頭望向藝舒,目光黯淡。


    藝舒拿著剪報翻了翻。從第一期到最近一期,所有已經在報刊上發表的《三體》章節,集合在一起,訂成薄薄的一冊小書。


    “查生是想說,《三體》這部書,不適合連載,這樣會將整個故事切成碎片。但如果作為整體發行,就…就…”


    藝舒到底也是知名作家,隨便翻了兩頁,很快就明白金鏞沒有盡言的潛台詞。


    “查老哥還想告訴我,從整本書的布局來看,《三體》這個故事,可能僅僅隻是開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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