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綏雖然貪戀薛姨給她的溫暖,但她不能多待,天亮之後她就要離開。


    可惜薑珣的假期還長,沒辦法跟他一起迴京都。


    她臨走時薛姨非要她帶一大堆吃的用的,但是明綏不能拿,她不能讓明恆堂知道她又迴了福利院。


    薛姨隻好作罷。


    看薑珣似乎還有話對明綏說,她就先帶著那群孩子迴去。


    隻剩下他們兩個,明綏過去笑著摸摸他的腦袋,問:“你就是小時候那個小哭包,是不記得我了嗎?”


    “記得!”薑珣急忙肯定地迴答,“我當然記得。”


    “你為什麽之前不告訴我?”


    他捏緊拳頭,垂著腦袋,聲音很低,“我、我害怕你不記得我......”


    又或者說,他害怕明綏已經不屑於再與他有牽扯。


    明綏笑了笑,“傻子,怎麽會不記得。”


    在這世上,隻有他和薛姨是真心待她的人了。


    又拍拍他的肩膀,“但是我今天得迴去了,等你迴京都帶你去吃飯。”


    “等、等一下!”


    薑珣又將她攔下,猶猶豫豫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小的禮物盒,“這是送你的新年禮物,不太貴重......”


    沒等他說完,明綏就直接接過去,她打開,是個帶著小金兔的紅繩。


    薑珣都不敢看明綏的眼睛,“這是開過光的,你今年本命年,它可以替你擋災。”


    “當然,你若是不喜歡,你放在家裏就好,就當是圖個吉利。”


    明綏笑著取出來,“人不大,還挺迷信。”


    她遞給薑珣,“給我戴上。”


    “啊?”


    薑珣沒想到明綏還要戴上,驚訝了一瞬,立馬反應過來,偷偷笑著幫她戴紅繩。


    卻兀然看見她白皙的手腕居然有好幾道暗沉的疤痕,看恢複程度,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


    他頓時忘了分寸,一把抓住明綏的手腕,“姐姐,這怎麽迴事?”


    明綏指尖不易察覺的輕顫,她收迴手,風輕雲淡地說道:“沒事,以前不小心劃傷的。”


    “能劃傷這麽多嗎?”薑珣紅著眼眶問她。


    “薑珣。”明綏語氣稍稍冷淡了些,可是也知道他隻是在關心自己,她又道:“禮物我收下了,你趕緊迴去吧,我也該走了。”


    “姐姐!”


    薑珣慌張地抓住她的手臂,又覺得唐突,不舍地放開,“姐姐,對不起,我不問了,我、以後還能找你的對吧?”


    明綏像是不在意似的,粲然一笑,“當然。”


    她拍拍薑珣的肩膀,自己坐上車,又對他說,“迴去吧,我也要走了。”


    迴到那個龍潭虎穴。


    雖然開學之後就能再見到,可薑珣還是不舍,好半晌才抬起手跟她告別,“路上小心。”


    明綏發動車子,又交代他,“你的傷也顧著點。”


    “嗯。”


    薑珣站在外麵,等到明綏的車子完全消失不見,他戀戀不舍地轉身迴去。


    自己一個人開車迴去的明綏,看著手腕上的疤痕,自嘲地勾勾唇。


    稍微用薑珣幫她戴上的紅繩遮掩了下。


    -


    徐攸儀是初二迴到家的,連行李都沒放,就帶著餘恩恩殺到布裏恩的酒店。


    因為先跟餘恩恩通過氣兒,當徐攸儀推開他的房門進去的時候,就被麵前的場麵驚呆了。


    房間內布置了各種星星燈和鮮花氣球,但是吸引徐攸儀的是他在房間裏扯了一條完完整整的時間軸。


    餘恩恩都被這場麵給震驚到,扯了下徐攸儀的衣袖,小聲問:“他這麽厲害,一天就把這些都準備了?”


    徐攸儀沒說話,從第一張照片開始看,思緒瞬間被拉迴到她在國外的那幾年。


    她是十七歲那年出國的,當時在國外人生地不熟的,導致她很長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一個人。


    在第二年的咖啡館,她第一次認識布裏恩,那時候他就已經又高又壯,在那裏徐攸儀第一次經曆持槍搶劫的,店裏的人都慌張逃竄,隻有他留意到被撞倒在地的徐攸儀。


    內心一番掙紮後,還是把徐攸儀帶上。


    可徐攸儀被人撞倒後踩到小腿,骨頭都像裂開似的,根本跑不快,布裏恩就幹脆背著她。


    那是徐攸儀第一次覺得自己離死亡那麽近,但是布裏恩背著她,又好像輕輕鬆鬆地逃離了危險。


    因為他們長得高壯,徐攸儀都以為他二十多歲了,卻沒想到還是個十六七歲的高中生。


    為了感謝他,徐攸儀請他吃過幾次飯,卻沒想到讓布裏恩誤以為徐攸儀對他有意思,就開啟了對徐攸儀的追求。


    一開始徐攸儀覺得莫名其妙,更是嫌棄他年紀小,根本不接受他的追求。


    但徐攸儀本來就是浪漫主義者,而布裏恩也總是能在各種小事上滿足她的期待。


    這樣一個人陪在自己身邊一年兩年,徐攸儀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她還是被布裏恩的執著打動。


    兩個人在一起了快三年,直到她學業結束,需要迴國。


    徐幸止很早之前就跟她說過,布裏恩年紀小,又在國外,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沒有結果。


    但是徐攸儀舍不得,迴國之後兩人還是偷偷瞞著徐幸止在一起,布裏恩如今學業忙,來找她的時間不多,都是徐攸儀經常偷偷出國。


    好多次說是跟朋友出去玩,大多數時間都是跑去找布裏恩。


    以前徐攸儀覺得相愛抵萬難,可時間越久她越覺得,那片海峽實在是不容易跨過去的鴻溝。


    所以她想結束這段跨國的戀情。


    隻是她沒想到布裏恩居然還能再找過來。


    布裏恩準備的這條時間軸,從他們相識,相知,再到相愛,幾乎沒有缺席一天。


    他很喜歡記錄生活,可認識徐攸儀以後,他生活中就隻剩下了徐攸儀的影子。


    所以他接受不了分手。


    徐攸儀一張張照片看過去,甚至每張照片全部都有注解,徐攸儀因為什麽開心,因為什麽難過,或者看了喜歡的演唱會,又或者去哪裏旅行,事無巨細地一一記錄下來。


    甚至有很多徐攸儀自己都忘了,可布裏恩清清楚楚地都幫她記錄著。


    隻可惜越往後麵,徐攸儀的出鏡就越少,因為她迴國了,兩人從以前天天膩在一起,到現在一個月、三個月甚至半年才能見到一次。


    可布裏恩仍舊樂此不疲。


    時間軸的盡頭,是布裏恩。


    他捧著徐攸儀最愛的洋桔梗和向日葵,手中還拿著一個戒指盒,在徐攸儀站在他麵前的那一瞬間,他單膝跪地,哭成了熊,委委屈屈地問:“yuki,我們能不能不分手?你嫁給我吧,等我畢業,我們就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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