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個萬人屍坑的正前方,地上用朱砂畫了一個鮮紅色的大陣。


    錯落有致,顯然是有人故意畫在這裏的。


    “這是什麽東西?”


    沈明翊皺起了眉頭:“這東西看著就邪乎的很。”


    沈枝意也不懂,是誰畫的,她不得而知。


    但是是誰下的命令……放眼整個京城望過去,還能有第二個人麽?


    “也不知道林盛祁那個瘋子到底想做什麽……”


    沈枝意喃喃道:“竟然殺了這麽多人,以此為媒介。”


    看起來,那些屍體都是為了這個陣法準備的。


    楚北堯冷笑一聲。


    “不論什麽陣法,林盛祁都是黔驢技窮了。”


    沈枝意也點了點頭。


    很明顯,這種劍走偏鋒的做法。


    肯定是林盛祁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隻能把希望寄托於這種邪門歪道的東西。


    迴想到沈景川的話,沈枝意這才覺得。


    沈景川至少有一句話說對了。


    林盛祁就是個瘋子。


    楚北堯看著那個屍坑。


    現在天氣已經很冷了。


    但是哪怕天氣冷,他們還是聞到了屍臭味。


    ……也不知道這是死了多少人。


    楚北堯立刻叫來自己的部下。


    “這些恐怕都是京城的百姓們。”


    “你們好生把這些人安葬了吧。”


    “是,將軍。”


    ……


    楚北堯和沈枝意的大軍自從入了城,絲毫沒有見到什麽抵抗的勢力。


    甚至也沒撿到一個活人。


    整個京城像是空了一般。


    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我已經把大軍分好了,”楚北堯把隊伍分成了幾部分:“已經往京城的各個角落去探查了。”


    “現在,不如我們一起先去姑母那裏看看吧。”


    “好。”


    很快地,眾人一起來到了大長公主府。


    來到公主府門前,當初大長公主府的門匾早已不知所蹤了。


    大門也換了樣子。


    永平郡主站在門口看了看,有些惆悵道:“這宅子……應該是給別人住過了。”


    想想也是,他們從這裏走了,林盛祁肯定會把宅子收迴去獎賞他自己人住的。


    大長公主深唿吸了一口氣:“走,咱們進去看看吧。”


    楚北堯走上前推了推門。


    門立刻就開了。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


    看來這府裏不論住的是誰,也都跑了。


    眾人走進了大長公主府,隻見裏麵一片狼藉。


    原來大長公主喜歡的花花草草全都被鏟了個幹淨。


    隨便走進一間屋子,原來大長公主和永平郡主保護的很好的古香古色的家具也都被人用的磨損嚴重。


    大長公主眼中閃過一絲失落。


    沈枝意發現了,走上前寬慰她道:“姑母不必難受。”


    “既然咱們已經迴來了,這宅子,早晚會恢複成你想要的模樣的。”


    “嗯。”


    大長公主點點頭:“我都知道。”


    “隻是有些心疼這宅子罷了。”


    “這是我父皇當年賜下來的……”


    沈枝意再大長公主府裏走了一圈,想到公主府都是這個樣子了,隻怕平西侯府也好不到哪兒去。


    於是沈枝意和永平郡主聊完之後,立刻動身去了平西侯府。


    平西侯府裏,沈清玄帶著戚氏、沈明翊和沈寒已經到了。


    看著這既熟悉又陌生的府邸。


    沈清玄心中感慨萬千。


    沈明翊臉色不太好看。


    “好好的一個府,怎麽給拆成這樣?!”


    沈枝意走上前,才發現,原來的一整個平西侯府,好像是被林盛祁賞賜給了幾戶人家。


    府裏各處建起了隔牆,硬生生給隔成了幾戶人家。


    弄成了一個四不像。


    “一個宅子而已,哥哥不必生氣。”


    沈枝意拍了拍沈明翊的胳膊:“那些亂糟糟的東西,咱們後麵全都拆掉好了。”


    沈寒也趕緊跟著說道:“明翊哥,到時候我來幫忙。”


    沈明翊見弟弟妹妹都這麽安慰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我就是好久沒迴來了……”


    好久沒迴來,一迴來發現自己的家變成了這個樣子。


    任誰都會不高興吧。


    戚氏和沈清玄兩個人聽著兒女的話,慢慢地走到了當初他們大房的院落裏。


    院落裏不知道多久沒住人了。


    四周雜草橫生。


    房屋也都有一種破敗之感。


    甚至有幾個房頂的瓦片都已經破了,房子漏水了。


    戚氏看著這一切,心中有些難受。


    這是她之前全力維護的家……


    沒想到幾年之後再見,竟變成了這個樣子。


    沈清玄看出了妻子的難受。


    他輕輕地把戚氏摟在懷中。


    “紅霜,不要難過。”


    沈清玄的聲音充滿了讓人安心的力量:“等這一切安定下來,我們重新建一個平西侯府。”


    “到時候,我就哪兒都不去了,我們就在京中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戚氏猛然抬頭,眼中滿是驚喜。


    “清玄,你說真的?”


    沈清玄笑了,眼旁是細細的紋路。


    “我都多少歲了?”


    “早該是含飴弄孫的年紀了。”


    “以後的事情,就交給孩子們來做吧。”


    沈清玄想到自己的兒女,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我看他們不論哪個,也不比我差。”


    “交給他們,我很放心。”


    “嗯。”


    戚氏把頭輕輕地靠在沈清玄的胸膛上。


    自己夫君征戰了一輩子,終於,可以停下來休息休息了。


    ……


    看了看這兩個宅邸,沈枝意就迴到了楚北堯身邊。


    “北堯,如何?”


    楚北堯搖了搖頭:“部下來報,京城核心的這幾條街上,確實是一戶人家也沒有了。”


    “往外走,到京郊那裏,還有人在。”


    沈枝意默然。


    這些人是都被林盛祁殺了……還是有人逃走了?


    沈枝意希望是後一種。


    沈枝意抬頭,看了看遠處的皇宮。


    夜幕已經慢慢來臨了。


    夕陽西下,整座皇宮籠罩在如血色的夕陽之中。


    若是平常看去,沈枝意隻會覺得雄偉壯觀美麗。


    而現在……


    看到了這麽多人的屍體後,那照在皇宮琉璃瓦上的紅色光芒。


    不知怎得,沈枝意覺得,那就像是無辜之人的鮮血一樣。


    鮮血,染紅了整座皇宮。


    “是時候了。”


    楚北堯也隨著沈枝意的目光看向皇宮。


    “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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