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辦法,不如說是妥協。”安菲斯微歎,指尖撥弄了下豎琴,“如果你不想要手刃全知聖女,就請去將火焰巨人蘇爾特爾殺死吧。”


    “什麽意思?”析木目光冷漠了下來,瞳孔仿佛有火焰在燃燒,讓安菲斯心情瞬間緊張了起來。


    在她麵前的男人可是一位惡魔,隻要願意就能夠將她輕易殺死,盡管她本人並不怕死。


    不過卻害怕諸神黃昏無法降臨。


    “諸神黃昏降臨的前提條件,是必須要有一個媒介。”安菲斯保持著神秘微笑,“如果你能夠將火焰巨人蘇爾特爾殺死,那就可以拖延諸神黃昏降臨。”


    析木皺眉:“如果無法殺死火焰巨人蘇爾特爾呢?”


    “這就要取決於您的能力了。”安菲斯輕輕搖了搖頭,保持著神秘的微笑,“如果您能殺死火焰巨人蘇爾特爾,那不僅可以拖延諸神黃昏的降臨,也可以爭取更多時間來思考在不燒樹的前提下擊敗全知之神。”


    她用平靜語氣分析。


    “現在推動您要燒樹的理由是諸神黃昏快要降臨,您不得不想辦法盡快擊敗全知之神,用嶄新的法則來覆蓋舊有的世界。”


    “如果能拖延諸神黃昏的降臨期限。”析木陷入了思考,順著安菲斯邏輯說著,“那確實有更多選擇的餘地”


    安菲斯微笑:“前提是您要擊敗火焰巨人蘇爾特爾,否則您能做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親手將全知之樹燃燒。”


    她對阿赫塔爾過往的人生有過了解,盡管做出許多無愧於英雄的行為,不過本質上是極其袒護身邊人的家夥,如果在多數人與自己身邊的人來選擇。


    那阿赫塔爾一定會毫不猶豫選擇身邊的人。


    “我…心動了。”析木唿出了一口氣,笑容透露著無可奈何,讓安菲斯內心取悅了起來。


    這果然是諸神黃昏的命運引力,否則事情不可能會如此的順利。


    然而。


    “不過我有一個疑問。”析木目光冰冷了下來,突然伸手掐住安菲斯的脖頸,直接將她給提了起來,“你不是安菲斯,到底是誰?”


    安菲斯臉頰漲紅,手中豎琴掉落地麵,下意識想要用掰開掐在脖頸的手,一邊對著阿赫塔爾說著,“如果我不是安菲斯,又能夠是誰?”


    “那個男人根本就不可能鼓動我去解放火焰巨人蘇爾特爾。”析木冰冷的解釋,“如果犧牲一個人就可以拯救這個世界,那安菲斯就不會站出來勸說我。”


    “不愧是阿赫塔爾大人,還真是敏銳。”安菲斯露出美豔笑容,卻發現阿赫塔爾對她投以嫌棄目光。


    對了,她現在還套著安菲斯的外貌。


    念及至此。


    “艾絲蒂芙,您可以這樣稱唿我。”她忍著唿吸困難,體表燃燒著火焰,容貌也隨之發生了改變。


    析木目光冷淡,打量著對麵玫瑰色短發,擋住半張臉的少女,她眼角下有著一個愛心印記,氣質看起來非常的冷淡又危險,不過卻又給人一種火熱的感覺。


    “黃昏信徒,你還真敢出現在我麵前。”他掐著艾絲蒂芙的手用力,讓這位玫瑰色短發的少女痛苦張開嘴,吐出一條粉嫩小舌頭,小短裙下的雙腿亂蹬。


    要死了。


    “哼,無聊的女人。”析木突然放鬆力度,將艾絲蒂芙甩了出去,旋即轉身離開了小巷。


    而艾絲蒂芙見狀卻完全不在意,她身體貼著小巷的牆壁滑落,胸口劇烈的起伏,貪婪唿吸著空氣。


    “啊,還真是太棒了。”她雙手撫摸著緋紅的臉頰,裹著黑絲雙腿互相摩擦了下。


    既然阿赫塔爾沒有動手將她殺死,那就說明自己的話對阿赫塔爾來說是有影響的。


    ……


    …


    入夜。


    多麗斯。


    一場為了慶祝阿赫塔爾成為惡魔的宴會正在舉行。


    然而。


    “身為宴會的主角,為什麽悶悶不樂的?”一杯紅酒突然擺放在桌上。


    析木轉頭望去,隻見屍之魔女很自然坐在他身邊,好奇的詢問,“從魔法王國迴來後,我就沒有看你…笑過。”


    “有嗎?”析木擠出了微笑。


    “真難看。”屍之魔女直言不諱,舉起手中的紅酒杯,“沒必要勉強自己要笑著。”


    “還不是因為你想看我笑。”析木拿起桌上酒杯,與屍之魔女輕輕碰了下,旋即便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屍之魔女笑吟吟搖頭,對著阿赫塔爾解釋:“更加準確的說,我不希望看到你傷心。”


    析木微愣,旋即微笑:“謝謝。”


    “之前我還跟著你一起去魔法王國。”屍之魔女背靠著沙發,抱怨道:


    “本來還以為能看到伱和神明交手呢。”


    “那你很快就可以看到我的實力了。”析木笑著,“雪災也該停止了。”


    屍之魔女詫異詢問:“你知道冰雪女神在哪?”


    “你忘記我老師是誰了嗎?”析木聲音蘊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驕傲,對於自己的老師似乎非常有信心。


    屍之魔女聞言也反應過來,“能有掌握命運權能的老師,還真是讓人羨慕。”


    “隻要給老師足夠的時間。”析木拿起桌上酒瓶,為自己倒了一杯,“那老師早晚可以追上死之魔女大人的腳步。”


    “你對自己的老師倒是很有信心。”屍之魔女輕笑了聲,接著抬手一指不遠處,“有人來給你送禮物了。”


    析木順著所指望去,隻見鯊魚娘卡修忒牽著一根繩子,強拽著一位麵色絕望的畫家走來。


    “這是?”


    “他是美與藝術之神的信徒,在藝術之國很出名的。”鯊魚娘卡修忒用力一拽手中繩子,畫家腳步踉蹌往前走了幾步,差點就要摔倒在地上。


    “你抓他來幹什麽?”析木表情古怪,而後便看到鯊魚娘卡修忒理所當然的說道:


    “當然來為您作畫呀。”她來到阿赫塔爾身邊坐下,非常開心的解釋,“既然您已經成為了惡魔,那就該為您準備一張讓世人瞻仰的畫作。”


    “倒也不必。”析木瞥了一眼生無可戀的畫家,這個家夥還真是挺…倒黴的。


    不過鯊魚娘卡修忒頗為執著:


    “阿赫塔爾大人,請不要推辭了!”


    “行吧。”析木歎氣,“不過事後別殺人滅口,記得給他一筆錢。”


    “……好吧。”鯊魚娘卡修忒猶豫了下,還是爽快的答應了下來,不就是事後給這個畫家一筆錢。


    這對於她來說不是難事。


    “抱歉了,卡修忒她隻是行事稍微粗魯了點。”析木對著畫家微笑,“但還請不要害怕,她是一個好女孩。”


    畫家:“……”


    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麽話,這個把他當狗一樣拽來鯊魚娘,要是一個好女孩,他當場就咬舌自盡。


    不過這也就心裏想想,還是不敢說出來。


    現在能活下來,事後拿到一筆錢,這已經是意料之外的好結局。


    “快畫吧。”鯊魚娘卡修忒挪動了下小屁股,湊到阿赫塔爾身邊。


    畫師隻得長歎,取出畫板與顏料,將阿赫塔爾與鯊魚娘卡修忒一起畫了進去。


    以常理來說他應該隻畫阿赫塔爾一人,不過鯊魚娘卡修忒都湊到阿赫塔爾身邊,那他也不敢不將鯊魚娘卡修忒畫進去。


    否則他事後可能就要沒命。


    不久後。


    畫完。


    “畫的非常不錯。”析木看了一下畫作,對著畫師讚歎了一句,“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大師。”


    你連我名字都不知道吧?


    畫師如此想著,不過臉上卻擠出笑容,他才不在乎阿赫塔爾知不知道自己名字,現在他隻在乎快點逃出魔窟。


    這個地方到處都是邪教徒,能把人嚇死。


    “給我和阿赫塔爾也一張吧。”屍之魔女突然出聲,讓畫師表情凝固了下來。


    ……


    …


    宴會結束。


    析木順著幽暗過道,來到一扇門縫透露微光的房間,在敲了敲門後,緊閉的房門隨之自動打開。


    “死之魔女大人,您對宴會不感興趣嗎?”他步入到房間內,隻見死之魔女優雅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單手拿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紅茶。


    “如果我出現在宴會。”死之魔女解釋,“他們就無法玩鬧得開心。”


    “那就讓我陪你小聚一下吧。”析木憑空取出兩瓶酒,來到死之魔女對麵坐下,為自己與死之魔女倒了一杯。


    “這應該是允許的吧。”


    “……”死之魔女微微頷首,拿起了桌上的酒杯,與阿赫塔爾輕輕碰了下,接著將杯中的酒液喝下。


    “對了,死之魔女大人。”析木開始說起正經事,“我已經從伊甸口中知曉了擊敗全知之神的辦法。”


    死之魔女平靜詢問:“什麽辦法?”


    “想要擊敗全知之神。”析木低下頭,讓人看不清具體表情,“隻要把全知之樹燒掉就可以了。”


    氣氛突然陷入了沉默。


    死之魔女當然知道燒掉全知之樹的代價,那必然是全知聖女死亡,而她也知道阿赫塔爾與全知聖女關係很好。


    “這個世界上有能力燒掉全知之樹的人有兩個,一個是被封印的火焰巨人蘇爾特爾。”析木用平靜到過分的聲音解釋,“還有一個人便是我,隻有在成為惡魔之前感染灰燼之焰,並且活著成為惡魔的人才有資格燃燒全知之樹。”


    死之魔女深深凝視了一眼阿赫塔爾,平靜道:“那你打算怎麽做?”


    析木為自己倒了一杯酒,將其一飲而盡後,對著死之魔女詢問,“死之魔女大人覺得我該怎麽做?”


    “阿赫塔爾,不要將這個問題拋給我來決定。”死之魔女輕輕搖頭,“你要為自己做出不後悔的選擇。”


    析木下意識詢問:“就算這個世界被燃燒成為灰燼?”


    “就算這個世界被燃燒成為灰燼也可以。”死之魔女意外坦然,“如果這就是你自己的選擇,你也願意為這個後果承擔,那就沒有關係。”


    她本人也是一個較為任性的存在,假設她與阿赫塔爾麵臨同樣的處境,那她就不會有任何的猶豫,從一開始就不會去考慮燒樹,隻會想辦法去解決這個問題。


    倘若這個世界因此被燃燒成為灰燼,那她也不會因為自己選擇後悔。


    因為那是她本人做出的選擇。


    至於不選擇燒樹,從而導致身邊的人被牽連,那也不是她選擇犧牲重要之人的理由。


    所以她可以尊重阿赫塔爾的選擇,並且以不燒樹…不,是不殺死全知聖女的前提下戰勝全知之神。


    “如果不燒樹,那所有人都可能會死。”析木神色還是糾結,明顯是在糾結多數人和少數人的問題。


    而死之魔女見狀卻微歎了聲,冷淡的表情也隨之溫柔了下來,為阿赫塔爾倒了一杯酒。


    “這個世界並非隻有極端的二選一,你真正應該要思考的是找出第三個選擇。”


    析木詢問:“如果隻有二選一呢?”


    “那你就要承擔自己的選擇。”死之魔女歎氣,“如果你真的為選擇感覺痛苦,那我也可以代替你選擇。”


    析木詢問,“死之魔女大人會如此選擇?”


    “去試著找出第三個選擇。”死之魔女是聲音溫柔,“生命女神賦予人類智慧,從來都不是為了讓你們二選一,而是為了解決問題而存在。”


    “還真是讓人安心的話。”析木唿出一口氣,似乎已經做出了選擇。


    事實上,如果玩家真的順著死之魔女的思路去做事,還真的可以成功解決二選一的問題。


    不過很可惜他早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


    …


    翌日。


    地下世界底層。


    在一扇被封印的巨大鐵門前。


    “搭檔,裏麵封印的就是傳說中的火焰巨人蘇爾特爾。”析木伸手輕撫著鐵門。


    在旁的小母馬見狀卻有些不安環顧四周,她對於火焰巨人蘇爾特爾的威名可是非常的了解。


    那是一位能夠毀滅世界的存在。


    “阿赫塔爾,你真的打算放出火焰巨人蘇爾特爾嗎?”小母馬聲音透露著強烈不安,她已經從阿赫塔爾的口中了解到事情原委,知曉阿赫塔爾為了解決二選一的難題,從而決定要將火焰巨人蘇爾特爾殺死。


    “如果不殺了火焰巨人蘇爾特爾,那就隻能夠殺死伊甸了。”析木側頭,對著小母馬詢問,“搭檔,如果是你會如何選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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