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霜抬起頭,絕美的臉龐,暈染一抹很淡很淡的笑容,她希望言澈安心。


    修長的手,柔軟的指腹,還有暖暖的觸感,慢慢撫上他緊鎖的眉頭。


    “阿澈,我無事,不要皺眉。”


    意氣奮發的少年公子,不應該皺眉頭。


    言澈一下子抓住楚若霜的手腕,把她帶入懷中,緊緊抱住。


    “霜霜,我……”


    事情已經發生了,他說再多對不起,無濟於事,反而更顯懦弱。


    他不能懦弱。


    “你且在府中休息,什麽都不要想,等我,等我一日。”


    “不,不需要一日,天黑之前,我會把刺客揪出來!”


    言澈感覺到有一雙手慢慢貼上他的背,迴抱了他。


    他心底生出無限的不舍。


    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就此沉浸。


    他必須要在天黑之前,證明霜霜和鎮遠侯的清白!


    言澈走了,沈府又來人,是蘭氏。


    門外兩個侍衛沒敢再舉劍,站在一旁,縮小存在感聽她們說了會兒話。


    蘭氏留下親手做的點心才離開。


    楚若霜目送蘭氏離開,打開了盒蓋,捏起一塊小點心送入口中,甜絲絲的,心中陰鬱都消散了不少。


    她迴到院子,從書架後麵的暗格按下開關,進入暗道,去了寧寫意的院子。


    看楚若霜手上還拎著食盒,小口小口品嚐,一臉滿足的樣子,寧寫意不由得豎起大拇指。


    “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我的擔心,還真的是多餘了啊。”


    “嚐嚐?”


    楚若霜把食盒遞到寧寫意麵前。


    寧寫意看了看點心,好看,好精致,也好香啊,都把她的饞蟲勾出來了,肯定很好吃。


    楚若霜歪著腦袋,笑言。


    “我舅母親手做的點心,兄長和小白想要得到這個待遇都不容易呢,你確定不嚐一嚐?”


    終於還是美食占了上風。


    寧寫意妥協了,一連吃了五塊才不解地看楚若霜。


    “你……一點都不擔心?”


    “這次的矛頭,不單單指向你啊,還有你父親,還有楚家……九族。”


    寧寫意加重最後兩個字的語氣,提醒楚若霜。


    “卑劣的做法!”


    她吃掉最後一塊點心,用一塊幹淨的帕子,仔仔細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拭。


    寧寫意知曉的變故,大多基於上輩子。


    這輩子的變故太大,有時候就連她都反應不過來,比如,今日。


    “你還是覺得,這件事兒,是殤國小公主做的,對嗎?”


    楚若霜兩手靈活的把帕子卷起來,卷成了一朵綻放的花,輕輕擱在桌麵上。


    “她都能在皇家獵場上,安排刺客刺殺我。”


    “除了她,還有誰,做得出這樣的蠢事兒?”


    伴讀不論是進宮還是進國子監,都需要經過嚴格的物品檢查。


    國子監門口那幾個,隻要有眼睛,都能看到,她沒有這個機會。


    殤國小公主在她手上吃了那麽大一個虧。


    多次刺殺,都以失敗告終,殤國小公主不氣歪了鼻子才怪。


    直接刺殺行不通,還可以,借刀殺人。


    昭國的皇帝生性多疑,殤國的皇帝,又何嚐不是?


    殤國小公主生在皇宮,長在皇宮,見到的爾虞我詐,明爭暗鬥,隻多不少。


    她利用帝王的多疑,給楚家潑了那麽大一盆髒水。


    楚若霜一想到劍身上的字,心中的怒火,蓋過了一切。


    “我沒料到的是,拙劣的陷害伎倆,竟然是蕭隱幫了一個大忙,幫忙把水攪渾。”


    “刺客出現,夫子受傷,防水堤壩圖紙被盜走,一步一步地,把攪渾的水,潑向楚家。”


    當今的皇帝,比霍鉉更加多疑。


    他在位時,苦於找不到合適的時機,一直沒能下手,楚家才能留到霍鉉登基的一年之後。


    如今有這個機會,他怎麽可能會輕易放過。


    楚若霜甚至在想,秦家之事,是不是皇帝用來對付楚家的陰謀。


    很快,她就否定了這個猜測。


    如果真的是這樣,秦彰不會把定情信物交給秦歡。


    而是會交給性格沉穩,不容易露出馬腳的秦顏。


    再者,父親前不久才擊退了和昭國紛爭已久殤國。


    一兩年之內,昭國百姓都會感念。


    皇帝哪怕是一國之君,高高在上,彈指間可控人生死,也不會傻到和千千萬萬的百姓作對。


    他要是不想被天下人詬病成昏君,暴君。


    這個難得的機會,他不放,也得放。


    三天期限,恩威並施。


    先挫一挫父親打勝仗的威風,再找個合適的借口,圓過去,此事,暫時壓下。


    所以,出事兒之後,楚若霜才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恐懼之意,反而被怒火占滿。


    寧寫意聽完楚若霜的分析,震驚地張大嘴巴,好一會兒才手動合上。


    對這位曾經的皇後,寧寫意了解最多的,隻有她飛蛾撲火般的愛情觀。


    飛到最後,還拉上了所有人,為她的愛情,陪葬,消亡。


    “如此,就還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是,夫子遇刺,圖紙被盜走,從你房間搜出劍,都是殤國小公主一手策劃。”


    “蕭隱,陰差陽錯成為她的刀。”


    “第二種,就是我們之前猜測的。”


    “霍鉉和蕭隱已經懷疑,秦歡之事,跟你有關。”


    “甚至,他們已經確定百分之八九十,我沒死。”


    “他們用苦肉計,謀劃了國子監夫子遇刺一事,逼你出手。”


    “探查你對秦家的目的,究竟是好是壞。”


    “不管背後究竟是什麽原因,有些人,注定不能再留了!”


    楚若霜瞬間殺氣四溢,好似有一種,恨不得現在就衝到國子監,把殤國小公主殺了的衝動。


    兩人聊這件事兒,也沒忘記了前麵存在的疑點。


    她們得琢磨琢磨,霍鉉和蕭隱,知曉的東西,有可能到了什麽程度。


    寧寫意把畫像拿出來,指向最中間的女子。


    “這個女子,那日頻頻跟我們道謝。”


    “她所表現出來的遭遇,很狼狽。”


    “可是她麵對我們的狀態,是所有人當中最好的,好的不正常。”


    “就好像……她知道困境能被破解,並且很快。”


    “其他女子,嘴上也說,知道一定會有人去救她們,知道她們一定能安全逃出去。”


    “再堅定的語氣和表現,眼神,也騙不了人。”


    “她們被關了一段日子,又受折磨,或多或少,染上她們自身都沒察覺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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