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高了,做什麽事兒,都便利許多。


    秦彰把賀棋當作得意的學生,賀棋也經常前往尚書府匯報,一來二去,認識了秦家大小姐。


    京城都傳,兩人一見傾心,二見鍾情。


    沒到兩年,兩人喜結連理,成親至今已有五年。


    隻是聽聞兩人一直未有子嗣。


    往狹隘的方向想,賀棋想要一個子嗣,又不敢讓秦家知曉,唯一的辦法,就是養外室。


    可他怎麽會跟豐績勾結在一起?


    楚若霜一點點迴憶跟秦家有關的事兒。


    京城之外的背風鎮,一年兩年的就會爆發一次水災。


    秦彰奉命修建攔水堤壩。


    朝廷撥了一筆不小的賑災款。


    隻是堤壩修建好半個月之後的第一次水災,還是沒能攔住大水,整個背豐鎮,無一人幸免。


    百姓浮屍水麵,黑鴉哀鳴。


    皇帝大怒,命令徹查,查出了秦彰的圖,有偷工減料的設計,秦家因秦彰全部獲罪。


    秦大小姐不忍心牽連丈夫,求了一紙休書,徹底和賀棋劃清界限。


    秦彰為人剛正,不沾染朝中黨派之爭,不願戰隊。


    若是她能幫秦家度過這場劫難,也不失為鎮遠侯府的一道助力。


    “冬雪,你還是繼續盯著豐績,夏雲的事兒,已經辦完了,就讓夏雲去盯著楓亭巷和賀棋。”


    兩人齊道:“奴婢遵命。”


    夏雲把一瓶無色無味的藥,交到楚若霜手中。


    “小姐,這就是根據方子做出來的藥,奴婢已經試過了,此藥進入動物體內,不到一刻鍾,就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動物越大,藥物消失的越快。”


    “奴婢也觀察了,當動物體內查不出藥物成分,動物才會開始發狂。”


    這樣就跟失控的馬兒,對應上了。


    楚若霜捏著瓷瓶,若有所思。


    “如果這種藥,用在人身上,會怎麽樣兒?”


    夏雲為難:“奴婢並未試過,也不敢肯定。”


    楚若霜收起瓷瓶,笑笑:“無妨。”


    她現在也是隨口問問,想要用在人身上試一試,今後有的是機會。


    隻是沒想到,一年後才應該發生的事兒,提前應驗了。


    僅僅過了半個月,就傳來背豐鎮爆發水災,百姓傷亡的消息。


    皇上當即下旨命霍鉉徹查。


    又是霍鉉。


    上一世,他並不是最受寵的皇子。


    負責此案,也是因為秦家的不站隊,讓他破了案,反倒得了一大助力。


    這一世,皇帝交給他的重任,還真是多啊。


    她偏要和霍鉉爭一爭,把他的勢力,爭過來。


    秦歡已經好幾日來國子監了,大家都找不到她。


    秦顏則是被帶走了。


    霍鉉帶人在秦家搜出了有問題的圖紙,又請了水部的人來辨認,大家都說,是秦彰的筆鋒。


    皇帝下令,秋後問斬。


    還有幾個月時間,能做的,還有很多,包括背後之人,想要加速秦彰的死亡。


    既然是圖紙出了問題,那就得從圖紙入手,找出真正的那份。


    “霜兒,你真的決定好了,你要幫秦家?”


    沈嶽衡斂著眉,很認真地問楚若霜。


    楚若霜堅定點頭。


    “舅舅,我已經想得很明白了,我跟您說出我的想法,是希望您日後知曉,也不要貿然牽扯進來。”


    “你覺得,你跟舅舅說了實話,舅舅還能看著你去冒險嗎?”


    沈嶽衡表情沉沉。


    楚若霜歎息一聲。


    “舅舅,我想立足,我需要有立足的本事。”


    上輩子的她,就是太過天真,認為她隻要好好呆在京城,安安分分做她的質子,不和父親相見,皇家就不會猜疑。


    後來更是過於依賴霍鉉,把他當成一輩子的依靠,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謀劃,才會害得所有人,落了那樣的下場。


    重活的這段時間,她已經在盡力避開了,還是事與願違。


    秦家的出事兒,更是活生生的例子,告訴她,悲劇會在不確定的時間,措不及防發生。


    她怕,她真的怕。


    就算她心中已經放下對霍鉉的情,對他隻有怨,隻有恨。


    她也怕楚家會以另外的方式,再次走向悲劇。


    楚若霜再次抬起頭,緊緊盯著沈嶽衡,眼神十分認真堅決。


    “舅舅,就讓霜兒放手去做吧。”


    沈嶽衡看著麵前的人,她的眉眼,和早逝的妹妹,一模一樣,一樣的堅強倔強。


    “你外祖母走得早,你外祖父扶持了另一個女人為正室。”


    “可你外祖父忙,經常不在府中。”


    “舅舅和你娘,在沈府和繼室手底下討生活。”


    “我們兄妹倆早早就發誓,要相互扶持。”


    “可你娘也走得早,你父親迫不得已把你送迴京城。”


    “舅舅又不得不礙於皇命離開京城,讓你自小孤單無靠。”


    “霜兒,可憐的孩子,我們對不起你啊。”


    “要讓舅舅眼睜睜看著你,卷入秦家的漩渦,稍有不慎,還會殃及你,你讓舅舅如何忍心啊?”


    楚若霜站起來,眼含淚花衝沈嶽衡搖搖頭。


    “舅舅,您別這麽說,該說對不起的是霜兒。”


    霜兒不能再讓所有人,因霜兒而亡。


    最後一句話,楚若霜不敢說出口,也不能說出口。


    她道:“舅舅,霜兒知道分寸,力所能及。”


    “我若是做不到,我也不會硬闖。”


    沈嶽衡知道楚若霜勸不住,終究還是妥協了。


    “你若是需要舅舅幫你做什麽,你盡管開口。”


    “不用了舅舅,霜兒希望舅舅能置身事外,不論我做什麽,都不要驚訝。”


    她需要做的事兒,還有很多。


    國子監內,關於秦家的討論,越來越多。


    大家都在明著暗著罵秦家害人性命,也不用等什麽秋後問斬了,即刻斬於市,掛城牆之上風幹,才能勉強告慰逝去的百姓。


    方盈又在倒騰她的占卜術,很快麵如菜色,直唿。


    “壞了,壞了,秦二小姐有血光之災啊。”


    “秦家滿門,都被帶走了,秋後問斬,這血光之災,不是顯而易見,還需要方小姐多此一舉?”


    路過的胡芷蘭忍不住出言諷刺。


    宋璃璃看著桌上占卜出來的東西,看不懂,又看了看門外一臉不屑的胡芷蘭,忍不住開口。


    “還有好幾個月時間呢,若是真的查明,秦家是被冤枉的,胡小姐此言,未免太過偏激了。”


    “哼,我看偏激的是你們,也不知道在費什麽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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